第55章蘇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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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蕊站在這個不大的四合院前，有些難以想象。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人，就是獨自一個人居住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嗎？

白修寧耐心地等穆青蕊打量完後，才牽着她進了院子。院子不大，卻樹木繁盛。即便是冬，也不見蕭索，頗有曲徑通幽的覺。

從正房出來一人，三十來歲，國字臉，略黑，身強體壯，神肅漠。見是白修寧，才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是你小子啊？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又轉眼看了穆青蕊一番，眼中帶着一點詢問的意味，話裏卻是調侃:“是讓首長幫你掌眼來了？”白修寧聽了也不惱，臉上依然帶着温和的笑意。

“首長還好嗎？現在是在書房？”轉過頭，又向穆青蕊介紹道:“這位你叫魏哥就好了，是蘇首長的部下。”等穆青蕊向魏哥問了好，便指着她説:“這是我女朋友穆青蕊。特地帶她來看看首長的。”魏哥隱晦地瞪了白修寧一眼，對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帶人過來的事，顯然有些不滿意。

“你們先等等，我去和首長説一聲。”或許是這裏太過安靜肅穆，穆青蕊心裏有點不自在，便向白修寧身邊靠了靠。白修寧覺到了，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目光温和，安撫地看了她一眼。

“這就是小寧的小女朋友？”一個醇厚低沉的聲音傳來，魏哥推着一個老人走到了正堂裏。

穆青蕊抬眼看去，老人早已鬢染秋霜，眉眼間紋路深刻，目光有着看透世事的睿智與通透。

白修寧放開穆青蕊的手，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首長好！”蘇鼎倫擺了擺手，一身氣勢內斂，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別搞得這麼嚴肅，還是叫我二舅姥爺好了。免得嚇到你這位小朋友。”穆青蕊被人説中心事，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臉紅了紅，跟着白修寧行了一個禮:“首長好！”蘇鼎倫笑了起來，神間多了幾分對晚輩的和藹:“別緊張。都坐着説話吧！小魏，去把茶具端出來，再把我那盒剛得的金駿眉拿來。”只是這次白修寧卻退到了一邊，沒有理會魏哥的眼，將穆青蕊推了出去。穆青蕊知道這是哥哥想讓自己在這位老人面前表現一番，爭取有個好印象。便暗中擦了擦捏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打起神來，沒把事情辦砸了。

淨過手後，穆青蕊提壺用熱水將茶具都温了一遍，然後洗茶，注水，沖泡，一系列動作行雲水地做下來，倒是讓蘇鼎倫多看了兩眼。

一品過後，蘇鼎倫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水温、時間把握得剛剛好，茶湯金黃透亮，入口甘甜，喉韻悠長。小朋友技藝不凡啊！”得了蘇鼎倫的誇讚，穆青蕊偷偷舒了口氣，總算沒丟哥哥的面子。

“你是叫穆青蕊吧？我彷彿記得聽大哥説過這個名字，説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蘇鼎倫看了白修寧一眼，目光裏帶着一種讓人猜不透的笑意。

白修寧沒多去想，態度極為坦蕩:“正是她。本來想早點帶她來看看您，不過她剛好要參加名人戰，便耽擱了一點時間。她還是楚川柏先生的關門弟子。”雖然知道這些事情，只怕蘇鼎倫早就知道，白修寧還是簡單地説了一下。

“嗯。”蘇鼎倫點了點頭，看着手指絞到一起的穆青蕊，語氣温和地説道:“你叫我大哥蘇爺爺，便也叫我一聲蘇二爺爺好了，或者跟小寧一樣，叫我二舅姥爺。”穆青蕊靦腆地笑了笑，乖巧地叫了一聲“蘇二爺爺”聽到蘇鼎倫這麼説，便知道穆青蕊入了他的眼。白修寧也跟着笑得隨意了一點。

“二舅姥爺，其實我帶她還有一件事，是想讓她替你檢查一下身體。”旁邊的魏哥狠狠瞪了白修寧一眼，顯然對穆青蕊是極不信任，對白修寧的做作也是完全無法理解。

“你小子別開玩笑，首長的身體是讓你胡鬧的？”白修寧斂去臉上的笑容，一臉嚴肅地對魏哥説道:“魏哥認為我是這樣的人？我跟你一樣，也是萬般敬重首長的，怎麼會這麼不知輕重？”蘇鼎倫抬手止住了二人的爭吵，臉上依舊是和藹可親的笑容:“我倒是久仰小穆醫生的大名了，今天有這個機會，倒是我的榮幸。”白修寧瞭然地看了蘇鼎倫一眼，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首長。

穆青蕊不知道該説什麼好，只好抿着，在蘇鼎倫的示意下，走過去認真號起了脈。

這次花的時間稍微有點長，號完之後，她眉尖微蹙，出場詢問道:“您的腿應該不是完全沒有知覺吧？是不是偶爾也會覺到酸脹？”蘇鼎倫眼中的笑意更盛，連魏哥也頗為驚訝地看了穆青蕊一眼。

“沒錯，特別是陰雨濕，季節替之際。”穆青蕊目光移到了蘇鼎倫蓋着毯的‮腿雙‬上，手指動了動，還是先徵詢了一下蘇鼎倫的意見:“蘇二爺爺，我能檢查一下您的腿嗎？”蘇鼎倫很是痛快地自己將毯揭開，又將褲腿挽了起來，出一雙白得不正常，比正常人更乾瘦的一‮腿雙‬來。

其實蘇鼎倫的腿是沒有問題的，只神經受損，大腦沒辦法指揮一‮腿雙‬腳。癱在輪椅上十幾年，雖然天天有人幫他按摩，‮腿雙‬的肌還是有些萎縮。

穆青蕊伸手在那‮腿雙‬上按了幾處位，不知按到了哪裏，蘇鼎倫“嘶”地發出一聲有些難受的聲音。

穆青蕊出一個笑容，看來自己的診斷沒有錯。或許自己能幫這位老人重新再站起來。

想到哥哥説給她聽的那些不凡事蹟，想到哥哥對他的敬重，想到自己能幫到這位可敬的老人，穆青蕊由衷地到高興。

仔細地將自己的治療方案説了一遍，穆青蕊便坐回白修寧身邊，等待蘇鼎倫的決定。畢竟自己的年齡是硬傷，一般人都很難相信這麼年輕還沒有醫生執照的人。

蘇鼎倫是一般人嗎？他經歷過的事多了去了，而且本又是豁達樂觀的人，在魏哥還是一喜一憂躊躇不定的時候，他飛快地拍板答應了下來。最壞還能怎樣？況且穆青蕊之前救治過的那些人，是實打實從鬼門關上搶回來的，他沒有理由懷疑她的醫術水平。

當天，穆青蕊就替蘇鼎倫做了一回針灸。這次的效果沒有以往的明顯，畢竟傷了十幾年，神經受損，比一般肌體受損，要難治得多。她也不敢用力過猛，怕到時候物極必反，反而加重了傷勢。穆青蕊略估算了一下，沒有一兩年的功夫，估計蘇鼎倫是站不起來的。

即便如此，聽了穆青蕊的話，知道康復有望，大家都喜出望外，清冷的院子，頓時洋溢出喜悦的氣氛。

臨走前，蘇鼎倫意味深長地對白修寧説了一句:“你這個小女朋友很不錯，有空讓她多來我這坐坐。”白修寧英的眉一揚，臉上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被人揭穿心思的羞惱。

“二舅姥爺有話，小子不敢不從。”説完，便帶着一臉莫名的穆青蕊揚長而去。

“首長，您這話是不是説得早了點？”魏哥等白修寧兩人走後，忍不住問道。他的心還懸在半空，不知道穆青蕊的話最後能不能實現。

蘇鼎倫斜着眼睨了他一眼，反問道:“你是覺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魏哥連忙搖頭:“首長從未看走過眼。”

“那便是了。不管我這‮腿雙‬最後能不能好，都不妨礙我看到小寧的認真。這個小子這次真的是栽了。不然不會連我都利用上了。”魏哥腳步微微一頓，又繼續推着蘇鼎倫走:“首長是因為這個小子才答應的？”蘇鼎倫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這個小姑娘心思純澈，個温和乖巧。看慣了那些爾虞我詐，只怕很少有人能抵得住這份難得的乾淨。況且，她還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小寧才是最明的那個，趁早先下手為強。我看小姑娘對他滿心信賴，只怕之前他也下了不少功夫。”聽了這番話，魏哥也笑了起來:“這小子不厚道啊！人家才多大，對這些事只怕還是懵懵懂懂，就被這小子給拐騙了。依着這小白兔一樣的格，以後還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頓了一頓，魏哥又問道:“只怕白家那關不是那麼好過的。那位老爺子可是一心想振興白家，多半是看不上這姑娘的。之前不是説他還有意和楚家聯姻嗎？”蘇鼎倫卻不以為意:“你以為這小子是這麼好説話的？他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白家老爺子要不想丟掉白家的希望，就不敢真跟他翻臉。就怕他會暗地裏，對小姑娘用些手段。”魏哥忍不住擔憂地看了蘇鼎倫一眼:“那怎麼辦？白小子畢竟還了點，那姑娘又是個好欺負的樣子，萬一…”蘇鼎倫對魏哥的這份擔心嗤笑了一番:“我看你比小寧還。不然你以為，他巴巴地帶了人到我這來是為什麼？”魏哥將蘇鼎倫推到房裏，又抱起他放到搖椅上，仔細替他蓋好了毯。蘇鼎倫眯着眼睛，嘴裏開始哼起了京劇。目光乜了一旁發呆的小魏一眼，對他這愛心又耿直的子搖了搖頭，盡是瞎心。

又想到之前他説的話，心裏暗道:“誰吃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