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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客人和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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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天端起茶杯,微笑道:“請,請。敝教地處西北苦寒之地,水質不算太好,張公子見諒。”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本不像是威震中原武林的“五大高手”之一,更不像是執掌聖火教的一教之主,簡直就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頭而已。

他對張飛鴻的態度隨便之中透着一股親切,就像是在接待一位長時間沒見面的後生小輩。

似乎他並不知道對面坐着的是懷復國大計的張氏一族的“主公”也不知道張飛鴻前來見他的目的。

張飛鴻端起茶杯,淺淺呷了一口,笑道:“慕容先生過謙了,此水乃是高山之頂積雪所化,一股清正之氣,沁人心脾。”他又淺淺呷了一口,品了品,嘆道:“水好,茶也好。

好茶,好茶,此茶定然是寧國府黃花山所產的黃花雲尖吧?”看他心滿意足的樣子,似乎他不畏寒苦長驅三千餘里,為得就是喝這一口積雪化水泡的茶而已。

田福實在坐不住了,站起身長揖到地,道:“大周內廷總管田福參見聖火教慕容教主!”張士誠當年的國號就叫“大周”田福特意亮出自己的身分,是想盡快將話題引到正事上來。

同時他也是在嚮慕容沖天表示不滿。

他覺得以張飛鴻一國之主的身分親自來聖火教總舵,慕容沖天接待的規模未免也太小了,説得不好聽一點,簡直就是如同兒戲。

慕容沖天也站起身,還了一揖,笑道:“老先生太客氣了,請坐,請坐。”田福怔了怔,怒氣頓生。

他原本就陰沉沉的一張臉變得更加陰沉了。

張飛鴻的臉上仍掛着輕鬆的笑意,他含笑對田福道:“福爺爺也嚐嚐。此茶清香宜人,厚而不沉,實在難得。”田福只好坐了下來,端起手邊那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勉強動了動嘴角,算是笑了一笑。

張飛鴻又淺淺呷了口茶,滿意地嘆了口氣,這才道:“慕容先生,在下於濟南巧遇貴教劉仲謀先生。劉先生向在下談及慕容先生絕世之氣度,令在下神往不已…”慕容沖天大笑着搖了搖手,笑道:“哪裏哪裏,張公子太客氣。公子年輕有為,藴不凡,令老夫心折!”張飛鴻含笑道:“在下臨行之前,蒙劉先生厚意,已將在下來意報知慕容先生,不知先生有什麼指教?”慕容沖天笑道:“仲謀的確給老夫寫過一封信,信中言及公子之志向,只是語焉不詳。”張飛鴻知道,要是再像這樣轉圈子,只怕轉到明年去也説不上正題。

他拈起茶杯蓋,在手中輕輕轉動着,目光盯着杯中漂浮的幾片茶葉,似是不經意地道:“慕容先生,如果貴教、瓦剌及在下在海外及中原各地數十年間積蓄的實力,三方聯手合作,共擊明廷,先生以為勝算有多大?”慕容沖天撫着他那部長長的美髯,微笑着淡淡道:“公子以為能有多大勝算?”張飛鴻道:“依在下之見,勝算絕對不會低於七成。”慕容沖天道:“哦?”張飛鴻道:“不知先生是否有此意向?”慕容沖天淡淡道:“老夫生平志願,便是要重振聖火教往雄風,再度入主中原武林,果真如公子所説有七成把握,老夫自然會與公子聯手。”張飛鴻喜道:“先生既有此意,還煩請先生儘快與也先取得聯絡,最好是能三方會談一次,商討一些具體事務。”慕容沖天笑道:“話是這樣説啦,只是要見也先可不太容易。”張飛鴻道:“據劉先生説,慕容先生曾助也先之父歡一統蒙古諸部,與也先兩世好。想見他怎麼會有困難呢?”慕容沖天道:“要見他自是不難,只是找起他來比較麻煩而已。”張飛鴻道:“據在下所知,瓦刺王城就在居延海附近,離此地應該不會太遠吧?”慕容沖天看了張飛鴻兩眼,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微笑道:“公子剛才説什麼?是不是説瓦刺的王城就建在這附近?”他的微笑裏帶着一種説不出的意味。

他的眼睛也比剛才略略睜大了一點,似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張飛鴻自然察覺到了慕容沖天態度的變化,但一時不清自己什麼地方説錯了。

他想了想,道:“是啊。在下剛才是説瓦刺的王城就建在居延海附近。”慕容沖天又上上下下看了他兩眼,緩緩道:“公子的意思是説,也先是住在瓦刺王城的王宮裏?”張飛鴻遲疑了一下,道:“也先貴為瓦剌太師淮王,自然會有自己的寢宮,這有什麼不對嗎?”慕容沖天笑了笑,淡淡道:“也先的確有自己的住所,只不過他住的是帳篷而不是什麼宮殿,瓦刺也素來沒有什麼王城。公子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張飛鴻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但仍然堅持道:“在下也是在書上看來的,而且這書的作者乃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儒。”慕容沖天嘆了口氣,耐心地道:“蒙古諸部一直都過着遊牧生活,又哪裏會建什麼王城。也先的住所叫大帳,乃是一頂由百餘匹健馬拉着的活動的帳篷。”他看了看張飛鴻的臉,接着道:“不僅僅也先,瓦剌可汗不花,以及以前的歡,本雅裏失、瑪哈木,甚至成吉思汗,也都是住着這種可以移動的大帳。”張飛鴻一拍自己的前額,仰面大笑道:“慚愧,慚愧,如果不是先生指點,在下只怕一輩子都會以為瓦刺有一座規模寵大、氣象萬千的王城了!”慕容沖天也大笑道:“這是腐儒害人,跟公子無關…不知公子所看的是哪一本書?是哪一位博古通今的大儒所著?”張飛鴻了兩口氣,卻仍然忍不住要笑:“就是那一位一直自號天山隱逸的梁…唉,不説也罷,不説也罷!”慕容沖天恍然道:“噢,就是他呀…,此人名頭素來極大,會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張飛鴻笑道:“慕容先生哪天有空,找本他的大作《萍蹤新語》看看。在下就是在那本書中看見的。”慕容沖天笑道:“學問太大的人,肚子裏裝的東西太多,一時説錯了,混了,也是有的。不足為奇,不足為奇。”他轉臉看了看大案上的一座沙漏,笑道:“已到了敝教演武的時間了,張公子如有興致,隨老夫一起去看看如何?如有什麼不當之處,正好請公子不吝指點。”張飛鴻拱手道:“正一睹貴教風采,’指點’二字,絕不敢當。”居延海邊遼闊的草原,正是聖火教鐵騎營的演武場。

一看見那兩隊騎兵,張飛鴻心裏就不住劇烈地跳動了幾下。

兩隊騎兵共兩千人,按馬的顏分成兩隊。

東面的一隊全是棗紅馬,西面則是清一的黑馬。

更讓張飛鴻吃驚的是騎士們的服裝。

在此之前,張飛鴻所見過的聖火教教眾穿得都很普通,各種各樣的衣飾都有,身着勁裝的人反而不多。

但這兩千騎士卻都頭頂銅盔、身被鐵甲。

連他們的武器也是統一的。

東邊的一隊是長刀,西邊的一隊是長槍。

這簡直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正規軍!

就算將這支隊伍與明廷最鋭的御林軍,瓦刺最剽悍的騎兵大隊放在一起,也絕對毫不遜

張飛鴻自己在海島上也親自訓練了一小支騎兵,但限眼前這支隊伍一比,他只能自愧不如了。

不論是從人數、裝備還是從氣勢上,聖火教的騎兵都遠遠超過了他曾經引以為榮的那支隊伍。

慕容沖天一聲號令,兩隊騎兵同時發動,縱馬向對方直衝過去。

吶喊之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