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居里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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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戰艦？”頭結耳的議論聲在地球上的聯盟議會廳和措施之後，這個消息仍然如此之快地傳到火星人的耳朵裏，他一定會大吃一驚。他更不可能想到，開始時喜出望外的火星獨立組織拿到這個絕密消息後，同樣大吃了一驚！相隔數千萬光年，地球和火星獨立組織軍政的最高領導此刻的表情竟完全一致，深鎖的眉頭出賣着政治家們心中的憂慮。在戰爭膠着、戰局微妙的一刻，突然出現了局外力量，而且是完全無法瞭解虛實的異星武力，不能不令人到如芒在背。誰都擔心這是對手佈下的一支奇兵，雖然從探險隊帶回的資料裏只能發現不到四千艘戰艦，而且並未表現出敵意，但誰敢肯定異星人只有這四千艘戰艦？誰敢説這四千艘戰艦的戰力和人類的戰艦相同？最可怕的是，誰敢説異星人對自己沒有敵意！

“大家説説看，這究竟是不是敵人的陰謀？”帕德里格主席努力使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這位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領袖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個表情的變化，對火星獨立運動的前途帶來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我看不會。”誰也沒想到，一向喜歡沉默的小個子吉姆會首先發言。做為取得這個消息的主要功臣，他的觀點應該是最有説服力的吧？

“據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消息，雖然此次活動的負責人為地球軍方，而且採取了嚴格的保密措施，不象一般的科學考察，但從此次活動的目的看，他們更主要的注意力是放在那塊奇怪的紅晶石上。至於發現類似戰艦的物體，我看地球人應該和我們一樣到意外，因為內線報告説，探險隊裏的人對此事先均不知情。”帕德里格微笑着點了點頭，吉姆對敵人無所不用其極，但在自己面前從沒有説過半句不負責任的話。他今天首先發言的用意，自己心裏是清楚的。正好，順便配合他一下吧！於是笑道:“這麼説，紅島星上出現的戰艦，我們可以先假定它只是外星人的武裝力量，而不是地球人的…伏兵？”

“我可以確定，它們不是。”吉姆説完便坐下了，又恢復了一貫的沉默。行政廳內的氣氛登時輕鬆起來。小個子吉姆的情報準確度一向等同於數學公理，從來沒有人會懷疑過。既然紅島星上的外星戰艦不是地球人的伏兵，那麼即使它們散發着“十分危險”這樣的不安信號，地球和火星面臨的威脅機會也是均等的，何況紅島星系離做決斷，因為幾千萬光年的距離屏障，完全可以提供充足的反應時間！帕德里格微一思忖，便將任務派了下去。小個子吉姆的責任仍然是最重的，他必須調出足夠的資源和人手去監視紅島戰艦的動靜，在與地球亦戰亦和的微妙局勢下，情報人員的工作量無形中增加了十幾倍，但他仍然平靜地接下了這個任務，似乎這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一樣。與乍驚還喜的火星人相比，比爾議長的子就難過得多。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該去找個風水師算上一卦，今年是否年不利？怎麼壞消息象雨後筍一樣，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外冒！一聽到紅島星“探險隊”發現外星戰艦的消息，議會廳裏就象開了鍋一樣，即使是藉助着擴音效果極佳的麥克風，也蓋不過幾百個議員“自由討論”的聲音。他的嗓子喊的都冒了煙，卻只能壓制住自己這派議員的情緒，連中立派都已經不再聽他的招呼，何況是幾個反對他的派系，火上澆油的論調一直就沒停止過。比爾有些悲哀的發現，羅林斯兵敗事件對他政治生涯的影響遠比自己估計的程度要嚴重得多，儘管這裏面有相當的人為放大的因素，但他在議會中的影響力，已經降到了讓他無法接受的程度…在地球和火星的最高權力機構都為了突然出現的異星戰艦大傷腦筋、徹夜難眠的這個夜晚，林珊卻應老校長的盛情邀請，在俊傑家為客人準備的卧室裏，做了一個美美的夢。夢裏，她再也不是孤孤單單地在空曠的原野上行走，而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在綠草如茵的公園裏野餐、遊戲，她笑得是那麼的明朗，玩的是那麼的開心，以至於細心的老愛思不得不無數次命令機器人悄悄地為她蓋好總是蹬掉的被子…當太陽終於從6號太空城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並且將它的第一縷光芒投到英學校副校長家餐廳裏的時候，兩個早起的年輕人已經在一邊開着玩笑，一邊享用着自己的“美味”早餐了。林珊昨晚渡過了她十年來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因為她睡覺前終於可以和人互道一聲晚安，有一種家的覺啦。她滿懷着對這父子二人的之情，一大早便爬起來給俊傑和昨晚她稱呼“爸爸”的那個人準備早餐。在廚房裏一邊拚命回憶着同學們平常時提到的，而自己從未關心過的廚藝，林珊一邊指揮着機器人揮動鍋碗瓢盆，一通忙亂下來，再加上早餐的樣子本來就比較簡單，竟然給她做出了一頓乍一看上去還算過得去的早餐。只是俊傑把麪包送到嘴裏的時候實在無法剋制自己地皺了皺眉，換來林珊豎起了漂亮的大眼睛，俊傑只好吐了吐舌頭，然後做出食物極其美味狀“狼虎嚥”地把東西都了下去——其實是他不想細細品嚐食物的味道才對。如果非要從味道的角度來評價的話，老愛思按照每食譜準備出來的早餐，絕對會比林珊親手泡製的這頓早餐要可口得多，不過在俊傑心裏（注意:不是嘴裏），剛才碟子裏那個帶有不少焦味的麪包和那杯沒有加熱充分的鮮，卻一定會有更香甜的味道。他們誰也沒有打擾尚在酣睡中的副校長。經過這一晚的促心長談，俊傑自不必説，林珊和將軍之間也已建立了深厚的情，兩人都發自內心的理解和心疼這位可敬的長者。與那種神秘力量的一場莫名其妙的遭遇戰，令他的力出現了嚴重的透支，再加上昨晚幫助林珊打開潛力之源，也着實耗費了他不少心力。儘管後來調息了兩個小時，他還是太需要這樣一場高質量的睡眠來恢復力了。填飽了肚子，兩個人帶着略微到有些不適的胃和掩飾不住的好心情並肩走進英學校，一路親暱的公開秀，立即在同學們中間引起了一場不下於里氏8級以上地震的轟動，好多人竟然寧可不再趕着上課，也要跟着他倆一路評頭品足起來，害得林珊臉上佈滿嬌羞，俊傑則是表面上又氣又笑，心裏卻和林珊一樣無比甜。懷着這份羞澀和甜，他倆大大方方地在同學們羨慕、嫉妒、驚訝、祝福等各種各樣的表情中走進教室，施施然的坐了下來。

“啪、啪、啪！”有人帶頭鼓起掌來，俊傑回頭一看，當真“最好的朋友就是最大的敵人”這次帶頭起鬨的，居然是傑克這小子！一見“三劍客”率先起了“內鬨”剎時間教室裏掌聲亂七八糟地響成一片，還有幾個好事的傢伙居然用口哨吹起了“婚禮進行曲”！雖然俊傑和林珊的人緣在學校裏基本上算是最好的了，還是阻止不了這些力過剩的年輕英們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祝福。鬧的最兇的無疑是在太空城出生的，以對街舞的瘋狂癖好面聞名全校的萊恩，在俊傑和林珊無可奈何的目光中，這傢伙一下子跳到了課桌上，在眾人掌聲的節奏裏大跳起了“搖滾+桑巴+倫巴＋街舞”這種不知道該算什麼的舞蹈，好象終於和女朋友把戀情公開的不是俊傑而是他一樣。正在亂成一團之際，教室的自動門突然打開，一個瘦瘦的男學生衝了進來。為屋子裏瘋狂的氣氛所惑，他不由自主的猶疑了一下，好象他也覺得自己要發佈的消息和教室裏原來的氣氛不是太協調，不過最後他還是把自己想要説的話大聲地喊了出來:“你們知道嗎？大新聞！居里教授死了！”教室裏的熱鬧立刻從窗裏偷偷溜走，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俊傑和林珊，在心裏暗暗地這位可憐的教授，他死了還做了件好事——替他們及時地解了圍。萊恩“嗵”地一聲從課桌上蹦到地下:“你説什麼？就是前兩天剛發明了‘記憶複製’的那個居里教授嗎？”

“對，就是他！我今天出來晚了，才聽到的新聞，就是今天早晨的事！新聞裏還説，據他的助手回憶，説昨天晚上教授與沙洛加夫總統共進晚宴後，還打算回到辦公室去工作，誰知道竟一晚上沒回家。他家人倒沒覺得什麼，教授最近忙於完善自己的發明，晚上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他出事還是今早他的助手上班才發現的呢。”

“我看一定是謀殺，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他剛剛發明了‘記憶複製’技術不兩天，就出事了？”極富表現和奉行種族優越論的萊納多一向心直口快。

“那倒未必，沒準兒是酒喝多了，心臟病犯了什麼的呢。”馬上有人出來唱對台戲。

“也有可能是情殺吧？報上説居里教授好象生活作風上一向不太謹慎”一個穿得很保守的女學生從女情的角度發表着自己的見解。素有“智多星”之稱的威廉卻和俊傑換了一下目光，誰也沒發表什麼評論。的確，這種事情和花邊新聞差不多，那些追求引眼球的媒體上常常是猜測得五花八門，但其中原因絕不會象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新聞裏什麼也沒説。不過我想居里教授作出了這麼偉大的發明，現在他出了事，聯盟應該很快會個水落石出的吧。”剛才衝進來的那個瘦瘦的學生補充道。到底都是聯盟百中選一選出來的頂尖人才，每個人都分析的頭頭是道，一時間教室裏吵吵嚷嚷地象開了鍋一樣，誰也不肯服氣。俊傑和林珊偷偷地相視一笑，這下他們倆總算是解了。直到他們的教官走進教室，才平息了這些業餘“聯盟議員”繼續各抒已見的野心。雖然沒參與同學們的爭執，但俊傑的心裏也同樣在緊張的思索着，教官開始上課已經半天了，他竟然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怎麼最近發生的事情都這麼巧？先是父親去紅島星剛剛兩天，這個原本寂寂無名的居里教授突然發明了‘記憶複製’技術，而且這還沒過幾天，這個一鳴驚人、按説將來前途無量的教授就這麼快又死了？裏面一定有問題！而且，父親曾經説過，他在紅島星遇到的那種神秘的力量一直意圖控制父親的大腦，這裏面究竟有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呢？”

“如果有聯繫，那麼居里教授的死，很可能就説明記憶複製技術對那種神秘的力量是有價值的，更有可能的是，居里教授的死也與那種神秘力量有關。要是這一切假設成立的話，為了幫助父親，我就有必要到居里教授那裏去看看。”俊傑剛剛拿定主意，課桌上的呼叫提示燈就亮了，俊傑還以為是教官要提問，下意識的想站起來，總算心裏隱隱覺得有點不對頭，一看訊號的來源，卻是威廉在呼叫他。俊傑心裏暗暗好笑，心想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一直神思恍惚的，這下要是站了起來，可就糗大了。按下‘應答’鍵，課桌的電子屏幕上就出現了威廉的訊息:“俊傑，你有沒有覺得，居里教授的一系列事情背後，一定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俊傑想了想，回道:“理論上講，象記憶複製這樣極度重要的發明，其發明人肯定會受到政府無微不至的保護，何況從居里教授發明這項技術到他出事，間隔時間也太短了吧？”

“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樣！我覺得，凡是從邏輯上看起來不正常的現象，背後通常都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嘿！知道嗎，傑克那小子又開始好事了，他剛才一直嚷嚷着要去晚上要去當次‘佐羅’呢，這不，我還在勸他呢！”威廉迅速回道。

“為什麼不呢？”威廉回的信息裏馬上跳出一個大大的驚歎表情。

“不是吧俊傑，你什麼時候變得和傑克一樣臭起來了？且不説能不能找到居里教授的實驗室，就算能找着，出了這麼大的事，那裏也肯定早被圍得水不通了，！雖然這個所謂的技術似乎很神秘，但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我們‘三劍客’犯不上冒這個險吧？”

“不，威廉，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我擔心它可能會關係到我家人的安全，所以這次無論如何，我得去冒次險！不過威廉，你和傑克就別去了，畢竟這件事和你們都沒什麼關係，再説我一個人也應付得來！”俊傑回道這次信息裏跳出的是憤怒的表情:“俊傑，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咱們‘三劍客’向來同進同退，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咱們就幹！這種行動，少了我這種電腦高手怎麼能行？等着，我馬上通知傑克，哈！這小子要樂死了。”果然，不到十秒鐘，傑克的信息便跳了過來:“老大，你太好人了！沒説的，和以前一樣，你指揮，我行動！”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有他們同行，探明事情真相的把握就大得多了。俊傑會心的笑了笑，飛快的在屏幕上敲上:“不見不散！”剛按下發送鍵。

“我也要去！”旁邊傳來林珊的聲音。俊傑吃驚地一轉頭，便看見林珊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糟了！”俊傑心裏暗暗叫苦。怎麼忘了，自己現在身邊開始跟了個“小特務”？

“林珊，你知道了也好，但這次的行動肯定很危險，現在居里教授剛剛出事，他的辦公室附近一定有很多聯盟的安全人員，説不定還有軍隊把守，我是因為覺得這件事情和我父親遇到的那件事有關，才要冒險去看個究竟，你就別跟去了，好不好？”俊傑只好耐心地勸道。林珊一臉堅決，明顯本不吃那一套:“不行，昨天爸爸不是説了嗎，讓我以後要多看着你？我可不能不聽他的話哦！再説爸爸對我那麼好，既然這件事可能和他的安危有關，我就更不能不去了，對吧？”這聲“爸爸”她還叫的順口的，俊傑心裏想着，卻不敢説出來:“我真的是怕你有危險，萬一有點什麼事，爸爸還不得吃了我呀？珊，求求你了我的小祖，你就別跟着湊熱鬧了行不行？”林珊聽了，向他仔細地瞧了很久，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卻不説話，然後轉過身去飛快的敲了一行字，再伸手向俊傑課桌上的屏幕上指了指。課桌的呼喚燈又亮了，俊傑仔細一看，是林珊的呼叫信號。她搞什麼名堂？俊傑奇怪地想着，伸手按下‘應答’按紐。屏幕上只有林珊剛才打上去的幾行字。俊傑的心頭登時湧上一陣熱血，渾然忘了自己身邊的一切，除了林珊，除了她剛才用電腦對自己道出的心聲:“從我發現自己愛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心永遠陪在你身邊。無論你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危險，就是要死，我也會陪你共眠！”換了你，此時此刻，還能有什麼好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