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阿碧怕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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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碧怕兩人説起來難免會一言不合,口道:“王姑娘,我們快上船吧。”王語嫣心繫慕容復,也不再多猶豫,與三人一起上了小船。阿朱道:“天這麼晚了,不如先到我的聽香水榭小住一晚,明天再動身去找公子爺吧。”四人點頭同意。四人上了朱碧二女划來的小船,扳漿向湖中劃去。阿朱、阿碧、武龍三人一齊扳漿,直到再也望不見曼陀山莊花樹的絲毫影子,四人這才放心。
劃了半天,眼見天向晚,湖上煙霧漸濃,阿朱道:“姑娘,這兒離婢子的下處較近,今晚委出你暫住一宵,再商量怎生去尋公子,好不好?”王語嫣道:“嗯,就是這樣。”她離曼陀山莊越遠,越是沉默。龍見湖上清風拂動的衫子,黃昏時分,微有寒意,心頭忽然到一陣淒涼之意,初出來時的歡樂心情漸漸淡了,又劃良久,望出來各人的眼鼻都已朦朦朧朧,只見東首天邊有燈火閃爍。
阿碧道:“那邊有燈火處,就是阿朱姐姐的聽香水榭。”小船向着燈火直劃突然間眼前一亮,一顆大星從天邊劃過,拖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王語嫣低聲説了句,武龍卻沒聽得清楚。黑暗之中,只聽她幽幽嘆了口氣。阿碧柔聲道:“姑娘放心,公子這一生逢凶化吉,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危難。”王語嫣道:“少林寺享名數百年,畢竟非同小可。但願寺中高僧明白道理,肯聽表哥分説,我就只怕…就只怕表哥脾氣大,跟少林寺的和尚們言語衝突起來,唉…”她頓了一頓,輕輕的道:“每逢天上飛過星,我這願總是許不成。”江南自來相傳,當星橫過天空之時,如有人能在星消失前説一個願望,則不論如何為難之事,都能如意稱心。
但星總是一閃即沒,許願者沒説得幾個字,星便已不見。千百年來,江南的小兒女不知因此而懷了多少夢想,遭了多少失望。
王語嫣雖於武學所知極多,那兒女情懷,和尋常的農家女孩、湖上姑娘也沒什麼分別。劃了良久,只見東邊燈火閃爍。阿碧道:“那邊燈火處,便是阿朱姐姐的聽香水榭。”小船漸漸劃得近了,阿朱突然道:“阿碧,你睢,樣子有些不對。”阿碧道:“嗯,怎麼點了這麼多燈。”小船再向前了裏許,阿朱道:“不好,家裏來了敵人。”王語嫣吃了一驚,道:“什麼?來了敵人?你怎知的?”阿朱道:“這般酒氣熏天的,定是惡客亂攪出來的。”阿碧道:“阿朱姐姐,這可怎麼辦?咱們避開,還是上去動手?”説着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悠然靠在船尾的武龍,王語嫣對武龍的武功已很是佩服,只要有他在,應該無事,至不濟大家也可全身而退。
只是那武龍看來情有些難以捉摸,又不是太,不好開口相求。武龍見眾人看着自己,道:“我們便過去看看。”眾人見武龍這麼説,便將小船划向岸邊。靠了岸,眾人由阿朱領着,向水榭正廳走去。
***四人見武龍這麼説,便將小船划向岸邊。靠了岸,阿朱的鼻子卻特別靈,説道:“糟啦,糟啦!他們打翻了我的茉莉花、玫瑰花,啊喲不好,我的寒梅花也給他們糟蹋了…”説到後來,幾乎要哭出聲來。武龍大是奇怪,問道:“你眼睛這麼好,瞧見了麼?”阿朱哽咽道:“不是的。我聞得到。我花體了很多心思,才浸成了這些花,這些惡客定是當酒來喝了!”武龍憐惜的道:“放心,我呆會兒定要他們吃了什麼都吐出來,還給你。”阿朱聽的一笑道:“髒死了,他們吃的東西誰要他們吐出來,那不是他們的口水嗎?咯咯”武龍微微一笑道:“那也好辦,本來我想要他們賠錢的,但是現在想來還是讓他們做幾天的奴隸給你重新做好。”阿朱見他武功如此高強,只怕公子也不及他,對自己卻如此温和,心中大生好覺輕聲道:“公子,你真好。”阿碧走上前低聲道:“公子,你的傷沒有問題嗎?”武龍卻是笑道:“別叫我公子。叫我相公或者老公哈哈,放心吧,你給的靈藥和有效果,加上和你雙修也大大的緩解了我的傷勢,對付這些二三的人物,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阿碧大羞,卻不敢路出異樣來,眾人由阿朱領着,向水榭正廳走去。阿朱挑開窗户紙,向裏看去。只見東首十幾個大漢正在放杯暢飲,桌上杯盤狼藉。再往西首一看,但見二十餘人身穿白袍,面如白蠟,便如殭屍一般。阿朱看得不“啊”了一聲。
“誰!”屋內齊聲喝道:“砰砰”兩聲,數人震破長窗躍出,廳中緊跟着湧出十幾個人來,將五人團團圈住。眾人嚷道:“是細!是細!”擁着五人進了廳內。廳中一個魁梧老者喝道:“哪裏來的細?鬼鬼祟祟,想做什麼歹事?”説着拿刀指着五人。阿朱笑道:“我是這裏主人,你竟然問我是哪裏來的,豈不好笑?你們倒是哪裏來的?跑到我這裏搗亂?”沒等對方回答,王語嫣道:“雲州秦家寨,五虎斷門刀。可惜已失傳五招。”那老者不過用長刀一指,竟就被王語嫣看出武功家數。那老者聞言大驚:“你…你怎麼知道?”王語嫣卻不回答,向另一邊看去,對阿朱道:“那是雷公轟,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詭難測。青城司馬家。”眾人再次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心中暗道:“姑蘇慕容氏於武學一道淵博無比,果真名不虛傳。”王語嫣道:“嗯,你這是‘雷公轟’,閣下想必長於輕功和暗器了。書上説‘雷公轟’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獨門兵刃,‘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詭難測。閣下多半是複姓司馬?”那漢子一直臉陰沉,聽了她這幾句話,不聳然動容,和他身旁三名副手面面相覷,隔了半響,才道:“姑蘇慕容氏於武學一道淵博無比,果真名不虛傳。在下司馬林。請問姑娘,是否‘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王語嫣道:“你這句話問得甚好。我以為‘青’字稱作十打較妥,鐵菩提和鐵蓮子外形雖似,用法大大不同,可不能混為一談。
至於‘城’字的十八破,那‘破甲’、‘破盾’、破牌’三種招數無甚特異之處,似乎故意拿來湊成十八之靈,其實可以取消或者合併,稱為十五破或十六破,反而更為要。”司馬林只聽得目瞪口呆,他的武功‘青’字只學會了七打,鐵蓮子和鐵菩提的分別,全然不知。
至於破甲、破盾、破牌三種功夫,原是他畢生最得意的武學,向來是青城派的鎮山絕技,不料這少女卻説盡可取消。
他先是一驚,隨即大為惱怒,心道:“我的武功、姓名,慕容家自然早就知道了,他們想折辱於我,便編了這樣一套鬼話出來,命一個少女來大言炎炎。”當下也不發作,只道:“多謝姑娘指教,令我茅頓開。”微一沉間,向他左首的副手道:“諸師弟,你不妨向這位姑娘領教領教。”那副手諸保昆是個滿臉麻皮的醜陋漢子,似比司馬林還大了幾歲,一身白袍之外,頭上更用白布包纏,宛似滿身喪服,於朦朧燭光之下更顯得陰氣森森。
他站起身來,雙手在衣袖中一拱,取出的也是一把短錐,一柄小錘,和司馬林一模一樣的一套“雷公轟”説道:“請姑娘指點。”旁觀眾人均想:‘你的兵刃和那司馬林全無分別,這位姑娘既識得司馬林的,難道就不識得你的?”王語嫣也道:“閣下既使這‘雷公轟’,自然也是青城一派了。”司馬林道:“我這諸師弟是帶藝從師。本來是哪一門哪一派,卻要考較考較姑娘的慧眼。”心想:“諸師弟原來的功夫門派,連我也不大瞭然,你要是猜得出,那可奇了,”王語嫣心想:“這倒確是個難題。”她尚未開言,那邊秦家寨的姚伯當搶着説道:“司馬掌門,你要人家姑娘識出你師弟的本來面目,那有什麼意思?這豈不是沒趣之極麼?”司馬林愕然道:“什麼沒趣之極?”姚伯當笑道:“令師弟現下滿臉密圈,雕琢得十分細。他的本來面目嘛,自然就沒這麼考究了。”東首眾大漢盡皆轟聲大笑。
諸保昆生平最恨人嘲笑他的麻臉,聽得姚伯當這般公然譏嘲,如何忍耐得住?也不理姚伯當是北方大豪、一寨之主,左手鋼錐尖對準了他膛,右手小錘在錐尾一出,嗤的一聲急響,破空聲有如尖嘯,一枚暗器向姚伯當口疾過去。
秦家寨和青城派一進聽香水榭,暗中便較上了勁,雙方互不為禮,你眼睛一瞪,我鼻孔一哼,倘若王語嫣等不來,一場架多半已經打上了。
姚伯當出口傷人,原是意在挑釁,但萬萬想不到對方説幹就幹,這暗器竟來得如此迅捷,危急中不及拔刀擋格,左手搶過身邊桌上的燭台,看準了暗器一擊。
噹的一聲響,暗器向上去,拍的一下,入梁中,原來是三寸長的鋼針。鋼針雖短,力道卻十分強勁,姚伯當左手虎口一麻,燭台掉在地下,嗆啷啷的直響。
秦家寨羣盜紛紛拔刀,大聲叫嚷:“暗器傷人麼?”
“算是哪一門子的英雄好漢?”不要臉,你的雄!”一個大胖子更滿口污言穢語,將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了。青城派眾人卻始終陰陽怪氣的默不作聲,對秦家寨羣盜的叫罵宛似不聞不見。
姚伯當適才忙亂中去搶燭台,倉卒之際,原是沒有拿穩,但以數十年的功力修為,竟給小小一枚鋼針打落了手中物事,以武林中的規矩而論,已是輸了一招,心想:“對方的武功頗有點門,聽那小姑娘説,青城派有什麼青字九打,似乎都是暗青子的功夫,要是不小心在意,怕要吃虧。”當下揮手止住屬下羣盜叫鬧,笑道:“諸兄弟這一招功夫俊得很,可也陰毒得很哪!那叫什麼名堂?”諸保昆嘿嘿冷笑,並不答話。秦家寨的大胖子道:“多半叫作‘不要臉皮,暗箭傷人!’”另一箇中年人笑道:“人家本來是不要臉皮了嘛。這一招的名稱很好,名副其實,有學問,有學問!”言語之中,又是取笑對方的麻臉。王語嫣搖了搖頭,柔聲道:“姚寨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