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人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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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希蕾娜輕輕彎腿跳躍，同時偏起頭來，從她身下以及腦後襲來的兩次攻擊被避過了，雖然看不到，但同樣可以躲避，可是就在希蕾娜偏頭的一剎那。

她居然覺到了一陣眩暈，從耳朵鑽進腦子裏的眩暈。不需要特別擺出架勢，希蕾娜也可以保持身體的穩定。

在戰鬥中可以隨時進入任何狀態，無論攻擊，防禦，還是迴避都如同行雲水一樣自然而然地就可以完成。

這種普通的格鬥家要經過艱難修行才能達到的境界，對於希蕾娜而言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那陣眩暈將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破壞了。

當跳躍散避的希蕾娜重新落下的時候，她的平衡出現了微妙的偏差。蘿絲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不可見的攻擊在這個時候終於第一次取得了成果。希蕾娜耳邊垂下的髮絲被切斷了。

然後這道切斷髮絲的攻擊線一直延長到了希蕾娜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兩釐米長的血痕。如果希蕾娜沒有覺察到攻擊的那個時候，稍微調整一下體勢的話，這道傷痕就要刻在她的脖子上了。

但這並不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因為伴隨着眩暈的加劇，希蕾娜的耳朵也聽到了“嗡嗡”的鳴聲。無法以聽力來判斷蘿絲的攻擊了。

而且平衡也被幹擾了，希蕾娜現在就像是站在顛簸的海船上一樣，被耳鳴和眩暈所糾纏着。非人對策武鬥技之二聽覺封印。非人對策武鬥技之三平衡障礙。利用特別的步伐和發勁技巧。

在移動的同時製造出低頻率的共鳴聲。這是比不可見的攻擊更加妙複雜的技巧。如果不是因為蘿絲擁有駕馭“技術髓”的“天賦”那麼無論再怎麼修行，普通人類也無法掌握這種程度的力量。看不見對手，聽不見對手，甚至無法保持住穩定的平衡。

不要説普通人類了，就算是夜族之中最擅戰鬥的狼族恐怕也會立刻陷入壓倒的不利狀態之中，可是，蘿絲自己也很清楚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戰鬥技術，還無法壓制住擁有龍之明的希蕾娜…

這個女人本不能用區區狼人或者血鬼的程度來判斷強度。只要想像成是在深夜濃霧瀰漫的海船甲板上戰鬥可以了。夜隱藏了敵人的身影，濃霧沒了攻擊的聲響。

而海則干涉着身體的平衡。至於蘿絲那匪夷所思變化莫測的攻擊，只要將它當成複數的敵人同時展開的攻擊就可以了。

在被大家當成異端審判廳的明之星期待着的過去，希蕾娜？薇芙爾甚至在更加不利的情況下同更加強大的敵人戰鬥過。

除了剛剛被擾亂了平衡的那一瞬間，希蕾娜就再也沒有出任何破綻了，就好像回到了剛才的情形，蘿絲的刀再次被破壞掉，在一次次清脆的金屬聲響中。

原本無法看見的攻擊被瓦解，然後斷裂破碎的刀刃重新顯示出本來的形態，掉落在地上。從第八到二十八，宛如暴風驟雨般的攻擊換來就是那些已經無法再次使用的殘刃。對這種情形，蘿絲？科蒂早就預料到了。

作為武鬥專家的她並不是單純的戰鬥笨蛋，那種無法正確判斷敵人實力只曉得強行攻擊的傢伙。蘿絲是相當擅長戰鬥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這些看似徒勞的攻擊，都是為了最後的時刻，就在第二十九把銘刻了福音書的銀短刀被希蕾娜的手指刺斷時。蘿絲？

科蒂，自我派，非人對策武鬥技之四，最終技，心體震撼。這才蘿絲和那些真正的怪物戰鬥時的最後王牌。希蕾娜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了。

就在她破壞了蘿絲第二十九把刀的時候，她的身體就無法動彈了。不是因為疲倦，那種全身的力氣被乾到動彈不得的覺。不是因為負擔，那種身體陷入泥沼之中被糾纏拖拉捆綁而動彈不得的覺。不是因為麻痹。

那種連覺都喪失意識無法傳遞到身體的各處動彈不得的覺。是這三種狀態結合在一起的覺！

身體的疲勞，身體的負擔，身體的麻痹，同時爆發出來，就像在身體內部有什麼東西在蠢動着，控制住了希蕾娜的身體。

這中剝奪身體行動力的力量，雖然僅僅是“技術”的程度，但效果已經足以和“咒術”相媲美了。用連續的徒勞攻擊使本來就沒有認真作戰的希蕾娜更進一步的放鬆警惕。

然後在最初的三十把刀僅剩下最後一把，身體的負重達到最輕的時候，在距離希蕾娜最近的地方施展心體震撼…製造低頻率鳴響的連續震腳。

這種震動對希蕾娜身體，從外部到內臟所產生的影響，就是希蕾娜身體無法動彈的原因。希蕾娜判斷出了蘿絲做了些什麼。

但這卻是在她已經無法動彈以後的事情，接着，就在希蕾娜的眼前，蘿絲？科蒂的身影終於浮現出了，視覺封印已經解除了。

但是蘿絲的行動卻沒有停止，她再次以居合拔刀的架勢衝向了希蕾娜。腳步和不可見的攻擊比較起來並不算快，至少沒有超出眼可見的範圍。

但是在這一次攻擊之中卻藴含了和之前所攻擊都不同的壓力。使用最後一把刀，發起的最後一擊。將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拔刀的右手之上，從左下向右上斬出的攻擊。

空氣中只能分辨出一道亮紅的痕跡，刀身在拔出刀鞘的時候摩擦產生的熱量足以刀身邊得滾燙，就算希蕾娜身體還可以動彈。

也不會輕易用手去碰觸這麼一把危險的兇器，而現在的希蕾娜也沒有任何方法迴避這一次傾注了蘿絲全力的攻擊。鮮血飛濺。希蕾娜出了鼻血，眼睛也湧出了血淚，但是她的身體動了。

強行屏息，讓身體的血壓發生改變，進而做出最低限度的活動，正好躲過刀鋒的斬擊，然後，用牙齒咬住一直斜起到自己面前的刀刃。僅僅是使用牙齒，就把滾燙的刀刃咬斷了。

從斷裂的刀刃一直傳遞到牙齒上的震動足以傳遞到大腦之中，雖然並不完全，但也可以緩解一部分心體震撼的影響。

意識到身體已經可以活動的時候，希蕾娜完全不假思索就揮出了一記右鈎拳，準確地砸在了蘿絲毫無防備的身體上。

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更多的鮮血從蘿絲的嘴巴里噴了出來，然後她的身體就像是被小孩子踢走的玩具一樣順着希蕾娜的拳擊被撞飛出去，跌倒在地上。戰鬥結束。

異端審判廳首屈一指的武鬥派，蘿絲？科蒂落敗。

“啊…不愧是希蕾娜前輩，啊…”從嘴巴里着鮮血的蘿絲臉上卻浮現出了笑容“就算我使用了聖裝武器，結果還是一樣吧？”一邊這樣説着，蘿絲一邊掙扎着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對於蘿絲的話，希蕾娜卻像無法贊同一般稍微皺了一下眉頭。

“…倒不是我有多麼厲害。”希蕾娜很打了個呵欠“你太弱了，蘿絲。你只是和我們比較起來，太弱了而已。”説這句話的時候，希蕾娜的神情第一次變得認真起來。

“你的確已經有了向我們挑戰的資格，但是蘿絲，你要記住，你並沒有獲得勝利的可能，你擁有的僅僅是逃跑的資格。如果有一天，你面對和我實力相當。

或者是更在我之上的對手時，不要考慮其他事情，逃跑吧！”

“逃跑…”不曉得是因為傷痛，還是聽到了希蕾娜毫不留情的話語，蘿絲的輕聲呻了一聲“如果是聖裝武器…”

“都一樣，是否使用聖裝武器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越過了那一條線。”

“間隔，人與神的一線…”希蕾娜臉上那認真的表情消失了，又恢復成了懶散乏味的模樣，似乎還一點懊惱。

“真是的，為什麼我要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在運動上啊。”這樣嘀咕着，希蕾娜就慢悠悠的走過了蘿絲的身邊，這一瞬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稍微歪了一下頭“説起來，你的那個弟子，倒是可以越過那條線呀。”説出這話以後，希蕾娜就不再理會臉上出驚訝表情的蘿絲，她輕快地哼着某部動畫的主題曲，離開了這個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過的競技場。

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希蕾娜就已經預到了自己的命運吧？後來，在面對生平最大的敵人時，蘿絲的腦海裏會浮現出那時和希蕾娜戰鬥的情形，但此時蘿絲所想到的，卻是自己那個瘦弱怯懦的弟子。

對於那個總是戰戰兢兢跟隨着自己的小子，對於他的命運，此時的蘿絲？科蒂還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