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很久以前我是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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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趙澤君坐在車後排,把玩着手裏那卡薄薄的,卻很有質的私人名片,香水的氣味在車廂中淡淡的彌散着,鑽入他的鼻子。
“哥,你想什麼呢?”開車的軍子從後視鏡裏看了趙澤君一眼,問。
趙澤君手指一動,名片像小刀片一樣飛快的在他手裏轉了一圈,他笑了笑,問軍子:“我這兩年,變化大嘛?”
“這兩年?”軍子重複了這句話裏的關鍵字。
“嗯,就是從…從當初你和江萱還在宋天明手下看場子,我送你那台摩托羅拉的時候算吧。”趙澤君説。
軍子想了想:“有變化,但是不大。”
“怎麼説?”趙澤君饒有興致的問。
“怎麼説呢…嗯…人當然是一直在變化的,任何人都在變。但是我覺得,那時候你的,和現在的你,好像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一樣的有雄心,也許那時候的雄心,是賺一百萬,現在是賺十個億,一百個億,一樣的有心機,那時候凡事算三步,現在能算到五步,甚至十步。但是本質上沒變,只是更成老練了。”軍子説。
趙澤君笑了:“你這是誇我進步了?”軍子沒回答,而是説:“其實我覺得,你真正有巨大變化,本質上的變化,反而就是從你買網吧證開始。”頓了頓,説:“打個比方,以前那些年,你是一個蛋…”趙澤君撲哧一笑“你還真不會聊天。”軍子也笑了,説:“我就是打個比方,因為蛋還沒孵化出來,看不出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麼,可能是龍,也可能是蛇,還可能是小雞小鴨,甚至一顆臭蛋。但是從辦網吧證那次開始,我忽然發現,你一夜之間似乎就和原來有了天壤之別,破卵而出了,變成了一條龍,也許當時還很弱小,但是的的確確已經從一個看不清將來是什麼的蛋,變成了一條龍。這兩年,你一點點的成長起了,會飛了,會下雨了,變得更強了。但是真正讓我覺得你發生質變的,就是從網吧證開始,一夜之間。”
“哦,是這樣。”趙澤君點點頭。
“哥,怎麼好好想起來問這個,有人説你變了?”軍子問。
“這倒是沒有。”趙澤君晃了晃手裏噴着香水的名片:“電視台的楊曉靜給了我一張私人名片,香的。”
“嗯?”
“我剛才其實也在想,我就是我,現在的我,和兩年前的我,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和兩年後的我,也不會有本質變化。可如果在兩年前,她會給我這張私人名片嗎?”趙澤君説。
軍子搖搖頭:“不會。兩年前,你辦網吧證的那個階段,她肯定不會給你私人名片,甚至都不會費時間來和你喝咖啡。”
“是的。”趙澤君又讓名片在手裏轉了一圈,説:“如果再過兩年,五年,楊曉靜還是那個楊曉靜,但那時候的我,卻不會費時間和她去喝咖啡了。”
“哥你今天有些…”軍子從後視鏡看了趙澤君一眼,斟酌了下措辭,説:“有些懷。”
“你是想説矯情吧?”趙澤君笑問。
軍子笑笑,説:“其實吧,人本來就是由各種外在和內在的東西組成的整體,引她的,好像是你的錢,你的勢力,你的實力,但錢、勢力、實力,本身就是你能力的體現,就是你這個人在客觀世界中的一部分,怎麼可能分割開呢。”趙澤君意外的説:“你開始研究哲學了?”
“也不是研究,哲學嘛,都是生活裏來的,跟着你後面見得多了,辦得事複雜了,自然而然就懂了。”軍子説。
趙澤君想了想,笑了:“也對。不過哲學這東西,是沒有對錯之分的,道理是圓的,只看你怎麼去解釋。”軍子問:“那生活有對錯嗎?”趙澤君沉默了片刻,手腕一轉,將名片進自己的錢包夾層,笑了起來:“生活嘛,有時候就是將錯就錯,有時候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有時候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軍子這次也沉默了片刻,忽有悟,點點頭,説:“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軍子哈哈一笑:“哥,你要就,還給自己找一套哲學理論支持,難怪小萱哥經常説你們讀書人心眼多。”趙澤君也笑了:“誘惑太多,有時候還真的自我麻痹一下,裝裝傻才行。”
“也沒什麼吧,注意安全衞生就行,反正你單身。”軍子問:“要不要掉頭回去?”
“她就算了。不説我,你媽肺病怎麼樣了?”趙澤君靠在後排,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巡洋艦後排空間很大,可再大也沒法抬腿,老趙準備什麼時候把副駕駛拆了放腿。
“還行吧,痼疾,徹底治是沒戲了,花錢養着身體,不讓它繼續惡化。”軍子嘴角微微一翹,笑的有些譏諷:“在國營廠子裏幹了大半輩子,落下一身病,最後廠子沒了人下崗,要不是遇到你,連吃口飽飯都難。”
“你也別想太多了,時代的,趕上了,誰都跑不掉。”趙澤君説:“你家那個龍蝦店不是還僱人開着在嘛,澤業廣場那邊,我在室內步行街中間位置,給你留了個三百平方的鋪面,產權放在你名下。等蓋好了,把你家店面遷過來,讓你媽當個清閒的老闆娘,天天什麼都別幹,就數錢。”軍子也沒説謝,點頭“嗯”了一聲。
“室內商場我準備留半層給姜萱開個豪華酒吧,以後咱們喝酒,有個自己的地方能去。”趙澤君又説。
“哥你今天狀態的確有些不對啊。”軍子又看了他一眼。
“也沒什麼。”趙澤君懶洋洋的靠在後排,説:“就是覺得,越朝前走,朋友越來越多了,心裏最放不下的,反而是最早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就在一起的老兄弟們。”
“哥,你正經找個女人吧,能陪陪你的。”軍子想了想説:“每天回家,家裏一條狗,一個假人,太冷清了。”
“再説吧。一個人習慣了,哪那麼容易找到合拍的,找一個回來,説不定又添亂。”趙澤君看了看時間“走,去尚荷,騎馬去。”一車開到尚荷,已經快11點了,新建的馬場早就關燈落閘了,見趙澤君來了,馬場經理從馬廄裏把他那匹叫做‘夜風’的阿拉伯馬牽了出來,套上馬具,重新打開馬場大燈,將堪比足球場的馬場草地和跑道,照的亮如白晝。
偌大的一個馬場,只有趙澤君一個人,一匹馬,在跑道上狂奔。
丁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批了一件長長的風衣外套,站在空蕩蕩的看台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