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十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在好萊塢的代理人多蘭-路德打電話告訴我莫勒馬的死訊,還告訴我第二大將在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召開一次大會,專門討論有關把我的那部小説改編成電影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他要求我馬上飛回洛杉磯,他會到機場去接我。

我在肯尼迪機場打電話給詹娜麗,想告訴她我到洛杉磯來了的事,但是電話裏只傳出她留在錄音機裏的略帶法語口音的聲音,我只好給她留下了口訊。

莫勒馬的死亡對我的震動很大,在過去的幾個月和他共事的子裏,我已經逐漸地變得非常尊敬他。他從不説廢話,長着一雙鋭利的鷹眼,一下子就能夠發現劇本中或者影片裏那些多餘的東西。每當他給我放電影時,總會一邊講解一些諸如為什麼某個鏡頭不行,如何去發現一位演員的天才,以及即使這位演員扮演的是一個壞角,也可以一目瞭然他的資質等等有關的知識。我們經常爭論不休,他堅決認為我的文學勢利眼是防禦的,是由於我沒有認真地研究電影造成的,他甚至還主動提出要教我如何當電影導演,只是被我毫不客氣地謝絕了,為此他還一個勁地刨問底,非要我説出不想當導演的理由不可。

我告訴他:“一個人僅僅是活着,能站着不動,不打擾別人,就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主宰命運的君主了,偏偏許多人不肯不打擾別人,我之所以討厭人生的原因就在於此,而電影導演則是世界最霸道的主宰命運的君主。想想那些遭到你拒絕的男女演員有多麼痛苦吧!瞧瞧那些得聽從你的命令的人有多麼屈辱吧!再看看你所花的錢和你所縱的命運有多作孽吧!而我只是寫書,從不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提供幫助,他們有着和不看的選擇。”

“你説得不錯的原因是,”莫勒馬説“你永遠也當不了導演,但是我認為你的其他觀點卻糊塗到極點,沒有人會像你所説的那麼被動。”當然,他是對的,我只是想控制一個自己完全獨立的世界。

對於他的死,我到悲痛,儘管我們彼此之間不甚瞭解,我對他還是有好,同時我也有點擔心我們那部電影的命運會不會因而不利。

多蘭-路德準時到機場接我,他告訴我將由傑夫-瓦更擔任製片人“三重文化”已經併了莫勒馬的電影製片廠。他還提醒我做好要碰上許多麻煩事的思想準備。在去電影製片廠的途中,他給我簡單介紹了“三重文化”的大致運作的情況,介紹了繆斯-瓦特伯以及他的子貝拉,還有傑夫-瓦更等人的情況。作為開頭,他告訴我,他們雖然不是好萊塢最強大的電影製片廠的首腦人物,卻是最令人憎恨的傢伙,人們通常因此把他們的製片廠稱之為“三個惡電影製片廠”他説瓦特伯是條鯊魚,其他三個副總裁是豺狼。我糾正他説不應該把比喻體搞亂了,如果瓦特伯是條鯊魚,其他人就應該是鯖魚。我一路上談笑風生,但是我的代理人本就聽不進去,冷不防,他還冒了一句:“我希望你打條領帶。”我看了看他,只見他上身穿了件美的黑皮外套,裏面是一件圓領的汗衫。他聳聳肩繼續説:“繆斯-瓦特伯完全可能成為一個閃米特族人的希特勒,只不過他的手法有點不同而已,他會在把所有的成年基督徒送入毒氣室後,再為他們的子女設立大學的獎學金。”我懶散而舒服地坐在多蘭-路德那奔馳450sl型的轎車裏,心不在焉地聽着多蘭的嘮叨。他告誡我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就我的那部電影將有一場惡仗要打。他又説傑夫-瓦更將成為製片人,瓦特伯對這部電影有着個人的興趣。多蘭還説正是他們對莫勒馬的騷擾導致了他的死亡。我把這種説法當作好萊塢典型的誇張手法而置之腦後。這一路上多蘭説的所有的話的實質,無非都是要告誡我:今天將決定這部電影的命運。於是在繼續開往電影製片廠的長長的路途中,我調動了大腦裏的所有記憶來重温自己親眼所見的以及聽人所説的有關繆斯-瓦特伯和傑夫-瓦更的所作所為。

傑夫-瓦更的骨子裏是個徹頭徹尾的庸俗不堪的人,更是一個一錢不值的製片人。他發跡於電視,然後臍於電影故事片製作的行列,過程就和一滴墨水在亞麻枱布上慢慢化開的驚人效果一樣。他拍了100多部電視故事片,20多部舞台藝術片。這些片子並非每部都是高雅的有魅力的高質量的藝術作品。好萊塢的影評家、工作人員以及藝術家們都經常開瓦更的玩笑,把他稱作蘇爾茲涅克、魯比茲、泰伯格等人的混合體。

一部典型的傑夫-瓦更影片中,扮演者基本上是年紀較大的在電影界已混了很久卻依然經濟拮据的昨之星,稍有常識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部廉價的影片。導演往往由於瓦更的太多幹預而起不了作用,他們本來又都是些平庸之輩,曾經導演過不少失敗之作,因而他可以隨意指揮他們按照他的意圖來拍片。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影片雖然俗不可耐,但是由於它們的主題符合商業需要,所以很多片子不賺也不賠,有的甚至還賺了不少錢。可以説,這些影片一般都是事先瞄準觀眾的胃口,也就是説,是專門為某類觀眾拍攝的。傑夫-瓦更還是個守財奴,一向對電影的製作成本抓得極緊,如果影片獲得成功,賺了很多錢,他就在合同上做功夫,挑病,使得人人都要損失一部分提成比例;要是這套鬼把戲還不靈,他就要求電影製片廠向他們提出訴訟,最終達成一個提成比例的協議。而他的頂頭上司繆斯-瓦特伯總是説傑夫-瓦更能為影片提出極好的主意,也許他不知道這些主意都是瓦更從別人那裏偷來的,瓦更擅長通過誘騙的手段達到目的。

他在年輕的時候,已經慣於盤剝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裏所有的小影星,因此得了豺狼的綽號。他在拍電視的時候,為了把某個女子搞到手,通常的做法就是先讓她在片子中扮演酒吧女郎或接待員的角,如果她演得不錯又對他百依百順,那麼就可能整年都有活幹了。自從改拍電影后,他的這一套做法行不通了,一部預算為300萬美元的影片裏的角總不能任他隨心所地分配給那些滿足了他慾的人去扮演。從那時開始,他就讓他們朗讀某個角的台詞,口頭上答應要關照她們,實際上沒有承擔多少義務。當然,她們當中有些有才華的人,藉助於他的地位,在故事片中得到了一些好角,有少數人還成為了明星,她們對他自然恩戴德。在“黑寡婦”的國度裏,傑夫-瓦更是最後的倖存者。

有一天,從俄勒岡的北部雨林裏來了一位年方18的絕美女。她天生麗質,有一的臉蛋和身材,還有火辣辣的氣質和獨特的天才,遺憾的是她不上鏡,在白痴魔術似的電影中,她的美貌不起作用。

她在俄勒岡的森林裏長大,練就了一身當林業工人和獵人的本領。她能剝鹿皮,敢和灰熊鬥。在她的代理人和她談心後,她每個月極不情願地讓傑夫-瓦更玩一次。由於她生長在一個人人都是直率的獵人的地方,因此也相信了傑夫-瓦更能遵守諾言,為她到一個角。在確知他不會為她安排到角時,她帶了一把剝鹿皮用的刀和他上牀,在關鍵時刻把刀捅進了他的丸。

遺憾的是他傷得並不厲害,傑夫-瓦更自己則千方百計地掩蓋這一事件,不願意提出指控,但是這件事還是了出來,他只好給了那少女一筆錢,足夠她買一間木屋和一支新的來福獵槍,打發她回俄勒岡的老家。傑夫-瓦更也從此取教訓,放棄了誘姦小影星的勾當,一心一意去打誘騙作家的主意。作家被騙後更不敢張揚,也比影星更膽小,這樣一來,他不但更有利可圖,而且沒有那麼危險。

他誘騙作家的手法不外乎是在請他們吃昂貴的午飯時,有意向他們虛提各種工作機會,告訴他們如果參加改編正在拍攝中的電影劇本,一次就可得數千美元。接着他就誘惑他們暢談自己未來的小説或電影劇本的創作構思,然後剽竊他們的構思並移花接木——改變了其中的人物,但主題和情節都原原本本地保留下來。他不但對提供這些原始構思的作家分文不給,還對幹這種缺德事津津樂道,因為作家的付出是無形的,他們也不可能找到證據來證明這些構思由他們提供,所以只好吃啞巴虧,不像那些為了得到角而不惜向他提供服務的女星期望得到回報那麼簡單直接。

倒是所有和傑夫-瓦更打過道的代理人都會明智地阻止他們的作家主顧再跟他一起出去吃飯,不過全國各地有那麼多年輕又沒有處世經驗的作家擁到好萊塢,渴望通過此人在好萊塢的地位來幫助自己名利雙收,加上傑夫-瓦更已經於此道,會很巧妙地打開一點點的門縫讓他們往裏瞧,隨即又用力把門關上,連帶把他們的腳趾夾個青一塊紫一塊。

有一次我在拉斯維加斯和科裏聊天時説他和瓦更用同一手法欺騙受害者,科裏當即表示不同意,他説:“我和維加斯是瞄準顧客的錢,而好萊塢要的卻是丸。”他還不知道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剛剛在拉斯維加斯購買了當地最大的賭場中的一家。

繆斯-瓦特伯的情況和瓦更有所不同。在我剛到好萊塢不久,有人帶我到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去拜會他。

一見面,我就知道繆斯-瓦特伯是個什麼貨了。他臉上那種鯊魚似的表情就是那種長期享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慣有的冷漠的樣子,這種一般人裝不出來的表情我曾經在高級軍事將領。賭場老闆、美豔而富有的女人以及黑手黨的頭子們的臉上見過。他的骨子裏還滲透出權和冷酷,絕對沒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心。這是一個權,大權小權都要獨攬的強人。

那天晚上,我告訴詹娜麗我到過三重文化電影製片廠,還見識了瓦特伯,她漫不經心地説:“好個老繆斯,我認識他。”説完,她挑釁似地望了我一眼,我就上鈎了。

“好吧,”我央求她“和我講講你是如何認識繆斯的。”詹娜麗起牀給我講了一個故事:“那時我到好萊塢快兩年,仍然一事無成。有一天,我應邀出席一個有許多大人物到場的派對。我是以一個未來影星的身份去碰碰運氣的,希望能接觸到一些要人。派對上有十多個像我這樣的少女,全打扮得花枝招展,希望能給某個有權勢的製片人看中。算我最走運,風度翩翩的纓斯-瓦特伯走到我的跟前。我當時不明白人們為什麼會中傷他,還記得他子曾走過來大約呆了一分鐘,並且在設法把他拉開,但是他不理她,繼續和我聊天。毫無疑問,我當時是南方來的有魅力的美女。當晚派對結束時,他邀請我第二天到他家吃晚飯。第二天早上我打電話給所有的女朋友,把這個事告訴她們,她們向我表示祝賀,一再叮囑我得為他獻身。我説我當然不會在第一次和他的會就讓他輕易得手的,我還認為如果我吊吊他胃口,也許他會更尊敬我。”

“這真是個好技巧。”我了一句。

“我知道,”她説“這個技巧用於你身上是很靈的,這是我的覺。事實上我向來都是除非真正喜歡一個男人,否則就不會和他上牀。我從來就不會由於要某個男人為我辦事而和他上牀。我對女朋友們説了這件事,她們都認為我瘋了,説如果繆斯-瓦特伯真的愛上了我,或者説真正喜歡我,那就意味着我可以走上當明星的道路。”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來生動地表演這出假美德的初時抗爭,最終變成心甘情願的犯罪的啞劇。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奇地問。

詹娜麗兩手叉,戲劇地昂首立,一副自豪的樣子。

“那天下午五點鐘,我做了一生中最大的決定,那就是為了不斷進取,我準備和一個本不瞭解的男人上牀!我自以為自己很勇敢,最終定出了這個只有男人才能夠制定得出的決策。”她暫時中止了自己的“演出”轉而友好地問我:“男人們不就是這樣做的嗎?他們只要能在生意上達成協議,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連貶低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這算不算生意經?”

“我想是吧。”我回答她。

“你曾經幹過這樣的事嗎?”她又問。

“沒有。”

“你對自己的評價還不錯的嘛,對嗎?我曾和幾個已婚男人有過婚外情,我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全喜歡帶那頂碩大的白牛仔帽。”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