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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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澤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這身泥了,誰讓他以往品行不端,如今吃到了苦頭,真是百口莫辯。他焦頭爛額,偏巧張媽懷裏的嬰兒啼哭不止,他聽着越加心煩了,嚷道:“還不把他扔了!擱在這兒養着,以後就算查清不是我的,也説不清了。”蕭賦清揹着手,來回踱步:“硯澤,你跟我説句實話,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如果是,咱們家不能棄骨血於不顧,寧可丟臉也得把他養大。”
“不是!”周氏也緩和了臉,好聲勸兒子:“你再好好想想,若能想起孩子她孃的蛛絲馬跡,就叫人去找,找到了進家裏給個名分,名正言順的把孩子養大。這孩子是無辜的,你爹説的對,若真是你的骨血,怎麼能棄之不理呢?”硯澤被氣的眼前發黑,口中恨道:“你們就不相信我,是吧?行,你們願意養你們養罷,反正這雜種不是我的兒子!”説罷,拂袖便要離去。
蕭賦林怎麼會允許他走,吼了一嗓子:“把大少爺給我攔住!”又指着硯澤命令道:“給我到書房去,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放你出來!”硯澤嚷道:“本和我沒關係,您叫我想什麼?!”周氏怕丈夫發怒再動家法,趕緊起身往外推兒子:“你爹讓你想,你就好好想想。”使勁朝兒子眨眼睛:“你爹給你機會,沒一
子打死你,算你走運,還不快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現在父母不信他的,爭吵下去無果。便揣着一肚子的怒氣去了書房靜坐。他一會雙手托腮,一會單手杵着下巴,回憶着去年年底的遇到女人。
因為第二天天就要成婚,所以在去年年底的時候,他的確放
形骸,過了一段相當糜爛的生活。但他接觸的女人都是有名有姓可查的,且多不是良家,犯不着瞞着他生下孩子去跳河。
如果不是有人冒着他的名頭出去亂來,叫他背黑鍋,就是孩子的母親受人指使故意栽贓。
他最近不知走什麼黴運了,壞事一件接着一件。
這家裏有人成心噁心他,不叫他過好子。
其實按照他的脾氣,若是以前發生這樣的事,解釋不通早不管不問,離家外出讓父母抓不住人影了。可今時不同往昔,他凡事不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寄眉。
上次和丫鬟睡一塊,已經對不起寄眉了,此刻若再出個私生子,寄眉不知該多傷心。
“唉——”蕭賦林懲罰兒子,吩咐下人不許給大少爺送飯,準備餓他幾頓。硯澤一個人被關在書房裏,氣都氣飽了,本沒心思吃飯。
期間他弟弟硯臣偷偷來過一趟,從窗户給他遞進去一包點心。不過硯澤仍舊沒胃口,勉強咬了一口,嚼了幾口又都吐了。
第二天中午,蕭賦林命人把書房門打開,進去看兒子,見硯澤神情憔悴,不有些心疼,清了清嗓子道:“你記起孩子的母親是誰了嗎?”硯澤算是明白了,父母認定孩子是他的,一時半會説不清楚,他退讓了:“…倒是記起幾個人來,不知會不會是她們中的一個。我今天就出去打探打探,還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兒子不承認孩子是他的,蕭賦林氣惱,聽到兒子暫時認下這孩子了,又覺得他敗壞家門,忍不住將拳頭攥的咯吱作響:“你這畜生,還真是你的啊!”
“…”硯澤死的心都有了,有氣無力的道:“我沒認這孩子,我現在要去找他親孃,找到那個女人,親自和她對峙。”死扛着不承認,被爹關在書房裏,豈不是被動捱整?!暫行緩兵之計,讓爹放他出書房,能夠派人四下查探,或許還能翻身。
蕭賦林指着他恨道:“這頓板子,我給你留着!等事情告一段落,準跑不了你的。”硯澤趁他爹改變心意前,忙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既然信中説是去年年底懷的孩子,硯澤便從這個時間段見過的女人着手,打聽她們中間有誰大了肚子。另一方面則派人打聽最近街上抱着孩子亂溜達的女子,這女人不管抱着孩子從什麼地方過來,她偷偷放孩子的過程前後,説不定有人見過她。
至於家裏那孩子,對外謊稱是張媽的小侄子進行遮掩,從上房抱走由張媽拿到院外養着去了,等確認身份之後再做打算。
一連忙了幾,沒有半點進展,硯澤痛苦不堪。
—寄眉在孃家過的逍遙自在,彷彿要把失去的十年光陰全找回來似的。不過,蕭素秋卻替女兒着急,趁着功夫抓緊時間教女兒識字讀書。她畢竟是蕭家千金出身,識文斷字不在話下,後來嫁給陸舉人,頻頻接觸詩文,現在臨時給女兒當個‘女先生’遊刃有餘。
早上用過飯,蕭素秋就給寄眉開課,偶爾金翠也聽上一段,但一般會趁着沒打瞌睡之前,去洗洗瓜果醒醒腦袋。
“唉,你不光得識字,還得學習女紅刺繡,還得學着看賬記賬,這時間不夠用可怎麼辦,愁死娘了。”蕭素秋道:“你婆家雖然不用你做繡工養家,但你至少得會個荷包出來看看吧。你往後眼睛能看到了,你婆婆肯定像要求一般媳婦那樣要求你,你做不好,那老婆子就該挑三揀四的了。”寄眉懶洋洋的道:“先不急,等我告訴硯澤眼睛能看到了,讓他再想辦法教我讀書識字。”她現在就想跟母親説説梯己話,而不是讓枯燥的讀書佔用難得的相處時間。
“他那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還能教你?”蕭素秋道:“娘提前教你,你提前學會了。等告訴他眼睛恢復了,他一瞧,哎呀咱們寄眉這麼聰明,一學就會,豈不是更好?!”
“…”蕭素秋想了想一拍腿:“對了,女紅活計,你會裝個樣子就行了,它實在太累眼睛,讓金翠偶爾幫你縫個荷包,就説你自己做的。別説這是糊人,你表哥活該受糊
!”
“…”這時金翠跑進來,歡喜的道:“夫人,大少,九爺來了——”蕭素秋不
怔住,但遂即笑道:“什麼風把你舅舅吹來了?”寄眉就要穿鞋下地:“舅舅來了——”蕭素秋攔住她:“哎哎哎,你要去哪兒,你舅舅還不知道你眼睛已經能看到了,你就別出去了,趕緊在屋把這頁描紅字帖老實寫完了。”
“娘…”寄眉哀哀的看向母親,眸子充滿無盡的渴求。
蕭素秋便照她頭頂拍了一下:“別給我這兒裝可憐,不管用,痛快給寫字。”説完,理了理裙襬,去外屋客廳見九弟,留下寄眉繼續跟筆墨‘鏖戰’。
寄眉咬着筆桿,外頭問金翠:“舅舅來做什麼?”金翠鞋上了炕:“九爺沒説,但看臉
可不好。”
“是不是家裏出事了的?”
“不會吧,要是出事也該大少爺回來接咱們。”金翠瞅了眼寄眉寫的字,嘿嘿笑道:“我覺得,您的字,説不定過段子就能趕超大少爺了。”寄眉笑彎眉眼:“你最近嘴巴可變甜了。”金翠道:“您寫的本來就好。”寄眉笑了笑,繼續低頭寫字,可偏偏心不在焉,過了一會抬頭又問金翠:“我覺得不對勁,硯澤一去這麼多天,沒有半點消息,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舅舅突然造訪,尤其奇怪。”説着,放下
筆,彎
去拾鞋。
“您別動,我給您穿。”金翠下了炕,給寄眉穿好鞋:“您要去偷聽嗎?”
“噓——”寄眉豎起一手指放在
間,然後躡手躡腳的出了屋子,到了客廳門口,站在簾子後面聽裏面的動靜。
蕭賦清道:“我探望趙先生路過,就進來坐坐。姐姐身體還好?”素秋道:“好,好,都好。你回來也有幾個月了,什麼時候返京啊?”
“如果老太太這邊沒什麼事了,過了年我就回京城。”蕭賦清道:“我早該來看看姐姐跟姐夫,一直走不來,希望姐姐不要怪罪。”
“哎,怎麼會怪罪你,謝你還來不及呢,你為了寄眉的眼疾,從京城帶回大夫給她醫治,寄眉有你這個舅舅,真是修來的福分。”
“姐姐,你救過我的命,我照顧寄眉是理所應當的。我才是不知要如何報答你的恩情呢。”原來小時候,有一次冬天蕭賦清不小心落進了荷花池,是素秋把他救上來的。
素秋快的笑道:“你還記着這事呢,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那時候是個小不點,水淹到你脖子,其實才到我
口,我救你也沒冒什麼大的危險,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蕭賦清忽然嘆道:“…姐姐救過我的命,所以有些事,我思來想去不忍瞞着姐姐你,還有寄眉,她是個好女子,試試瞞着她,她就太可憐了。”素秋口氣明顯茫了:“嗯?發生什麼事了?”
“…硯澤在外面養女人,養出了私生子。前幾天那女人把孩子扔到大門口,一去不返了。硯澤最近幾正四下找這女人…”
“什麼?!”素秋當即暴跳如雷:“有這事?!”簾子外的寄眉也傻了,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她還以為自己又要失明瞭,趕緊了
眼睛,發現又能看到了,才扶着門框,劫後餘生般的大口
氣。
私生子?蕭硯澤居然在外面出了私生子?
那她之前處心積慮的讓他答應生下嫡長子之前不納妾,還有什麼用處了?一切皆成了泡影。
她母親的反應要劇烈的多,大聲罵道:“好個賊畜生,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竟做出這樣的事,當我是死人嗎?!沒説的,趕緊把那小雜種送走!我們寄眉不給小雜種當嫡母!”蕭賦清勸道:“姐,你小聲些,別讓寄眉聽到了。那孩子已經由張媽抱到院外養去了,我聽説硯澤是不認這個孩子的,拗上一段時間,大哥大嫂怕是會向他妥協,不會叫這孩子認祖歸宗。”
“哼,諒他不敢!”
“但是…我怕他將這孩子送給你和姐夫養。你們説過想包養男嬰吧,這孩子眼下沒地方去,又極有可能是他的骨血,放在外面養,不如送給親戚養,你們正合適。”
“呸!他敢?!女婿的私生子送給老丈母孃養?”素秋連呸了幾口,彷彿説這話,已經髒了她的嘴。
“就怕你們矇在鼓裏,叫你和姐夫給女婿養了私生子,我才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寄眉聽不下去了,怕再聽下去,自己也要破功發火,黯然的回到裏屋,呆呆的往炕上一坐。金翠瞧她這樣,擔心的問:“怎麼了?我聽夫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
“…硯澤有了個私生子…”金翠愕然,張大嘴巴:“啥?您説啥?”
“…呵呵,混蛋吧。”寄眉疲憊的往炕上一趴:“他總是這樣,每次你以為他變好了,他就會展示出更壞的一面…前仆後繼的丫鬟和粉頭,不清不楚的私生子,什麼時候是個頭?”金翠輕撫着寄眉的肩頭,安道:“您別傷心,跟這種人不值得,犯不着用他的錯堵自己的心。”這時就聽她娘在客廳大聲怒罵,不用説,也知道是罵硯澤的。寄眉皺眉嘆道:“估計舅舅把硯澤做的其他事也都告訴娘了…”金翠想起自己跟九爺告過大少爺的狀,不
暗暗咧嘴:“…呃…大少爺活該!您想想他對您做過的事,
本不值得可憐。”
“確實不值得可憐。”寄眉疲倦的捂着口嘆道:“他太讓我失望了,唉,也怪我自己,居然對他這種人有期望。”
“您對他有什麼期望?”
“期待安安生生的在他後院養老。現在我覺得,嫁給表哥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安生,這個私生子就夠噁心我大半輩子的了。以後還指不定出什麼幺蛾子。”痛苦的在炕上滾了一圈:“我怎麼偏偏嫁給這種人了?他除了有錢,長得還可以,晚上能侍候我很舒服外,還有什麼好的?”金翠坐在一旁,不知説什麼好。
“…”這時寄眉停止打滾,艱難的爬起來,撐着炕桌坐好。
金翠微微吃驚:“您怎麼了?”
“我想了想,他雖然百般不是,但為了他的錢和我的孩子,我還能撐下去。”不過蕭硯澤你給我等着,敢出私生子來,下次見到你,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