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臉上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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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抬頭望去，正好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相對，那人怒容滿面，一聲尖聲喝:“放開你的臭爪！”掄起手中一件圓形物體就朝着他的臉面砸了下來。

周治雙手來不及招架，眼看就要被那物體給砸到，緊急關頭深一口氣，朝着砸來之物猛地吹去，這口氣藴含着魔魄力，那不過是名普通人族，頓時手臂被這股氣息給盪開。

“哎呀…”那人手臂又酸又麻，連抬起來也困難，不過他也是強硬，左手並指成劍直戳對手眼窩。

好毒辣的傢伙！周治無緣無故被纏打，心中又氣又無奈，此刻哪裏還給對方機會，雙手一扭，就將此人緊緊按倒在地。那人本來還帶着一個皮帽，這下離下來，滿頭青絲灑落，那張瓜子臉上鑲嵌的大眼充滿了驚懼，卻居然是名少女。

周治驚覺，突然意識到自己雙手還死死掐在對方上，連忙縮手回去。

那少女生得十分俏麗，明目皓齒，粉腮嫣紅如火，她身上似乎僅僅裹着一件灰袍，被周治摔在地上後袍子掀起處出大截雪白美腿，看得周圍那羣人目瞪口呆，連口水。

説起來朱獳護衞反應似乎不太靈光，車廂事件發生後，反而是起先那些開道的穿着甲冑的大漢率先反應過來，此刻拔開人羣衝了進來:“閃開閃開，喂，那個小子，給我抓住她別放手！”少女雖然稍顯慌亂可心思非常機，她看得非常清楚，剛才抓住自己的人僅僅吹口氣就讓她喪失了攻擊能力，待她發現對方同樣是名人族，連忙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開口求救:“請你…請你幫幫我。”

“幫你？為什麼幫你？”周治還沒有反應過來，愕然道。

“你…你摸過我，摸過了就該幫我…”直覺告訴少女，眼前這人有能力幫他，可一時間哪找到什麼理由，情急之下口亂説。

周治大樂，望着這張帶着雅氣的臉容，不知為何突然想到魯迅筆下的阿q名言…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心生促狹，笑道:“朱獳摸得我就摸不得？”少女聞言花容大變:“你…你…”此話剛剛出口，周治就反悔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輕佻了，為了掩飾尷尬，他率先站了起來，攔在衝到的幾個壯漢面前，説道:“我不閃開那又怎麼樣？”那幾個身穿甲冑的壯漢沒想到有人膽敢強出頭，先是一證，帶看清對方的衣着打扮，想必是個外來的愣頭青，獰笑道:“你小子眼睛長到股上了麼，也不看看管的是誰家的事…唉喲…媽呀…”話未説完，有道影子快速衝到他的跟前，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立刻將他摔了出去，丟在大街上。

出手的正是祥子，他對周治極為尊重，那壯漢説話帶有嚴重的侮辱，觸犯了他的忌諱，自然下手毫不留情。

那批穿甲冑的壯漢橫行霸道慣了，哪裏肯吃虧，見來人厲害，彼此呼喚着一擁而上。

祥子連饕餮魔魄戰士都敢單挑，何況這羣烏合之眾，雙掌紛飛，噼裏啪啦聲響中，那些壯漢全被打到一片。他就地一站，也沒有説話，那副殭屍臉孔冷冰冰告訴他人，沒有得到他的允許，誰也不準上前半步。

周圍百姓看到有人打架，開始都驚慌失措地避讓開來，可是看到祥子獨自一人就將那些壯漢都幹倒在地，驚奇之下又到快無比，要知道他們平素也沒少受這批惡霸的欺負，懷着看熱鬧的心思再度聚集過來。

“哪…哪…哪個不長…不長眼睛的家…傢伙…在鬧事！”那個破銅鑼兼結巴的聲音響了起來，人羣聞言紛紛避讓，只見一個痴肥的朱獳帶領着七八個護衞衝了進來。

周治看這些形如酒桶的朱獳，拍拍身上的灰塵説道:“不是鬧事，是管閒事。”他大風大都經過了，哪裏還會懼怕幾個朱獳。

那叫曾步遠的朱獳智者沒料到這些下等人族還有跟他叫板的，揮揮手就讓手下出手懲治對方。

朱獳護衞依仗他們擁有魔魄，本沒將這些人族放在眼裏，只有一名朱獳護衞搖擺着走了過來。他們和人族廝混多年，雖然人族沒有智者，無法給於啓蒙，還是懂得不少人族語言，伸手朝祥子推去，喝道:“滾開。”結果滾開的不是祥子，而是那名朱獳護衞，對於這種近身搏鬥，祥子顯然遠比這些朱獳護衞來得高明，搭手間猛將對方一拉，揮掌重重地切在他背脊之上，就將那具肥胖的身軀給摔的滾了出去。

“啊…”圍觀的百姓驚呼，他們都知道人族在擁有魔魄力的外族面前是脆弱的，沒想到這個殭屍臉手段這樣高超，一個照面就將朱獳護衞給摔出去了，無不心情盪，同時也為他暗暗擔憂。

那名朱獳護衞皮堅厚，祥子單憑掌自然難對他造成傷害，不過當眾摔了一跤面子丟盡，大吼一聲，躍起來催動魔魄力，雙掌閃耀着光芒，朝着祥子撲去。

祥子沉着冷靜，他自知赤手空拳難以抵抗魔魄者，也不正面對抗，依仗着靈活的步法與他遊鬥，瞅到空隙就是揮掌狠擊，只將那朱獳護衞打的哇哇大叫，偏又奈何不了。

周治也不手，自從上次和德羅長談，對於魔魄有了新的認識，他見這些朱獳出手，就知道他們不過處在魔魄初級階段，以祥子的本事足夠應付。

他將頭轉向那個少女，問道:“這些朱獳為什麼要抓你。”少女見此情形，哪裏還不明白自己押對寶了，這人看來不同尋常，連朱獳武者都沒放在眼裏，事實證明他也有這樣的實力。連忙俯身下來，聲淚俱下地説道:“大人救命啊，這些朱獳實在可惡，他們為了搶佔我家的大院子，殺了我父母，了我姐姐，還要將我擄走做他的玩物。我當然不願意，這些朱獳又臭又醜，剛才他想在車上對我…對我，我就拿了墊腳磚打了他腦袋，逃出來了…”周治聽得眉頭直皺，這些話好生耳，整個就是一套的惡霸搶田佔美女版本，他觀顏辨，發現這少女説話間不時用眼睛餘光瞥他，帶着幾分狡黠，直覺到對方有些言不屬實，不產生種被栽了賊贓的覺。

“不過你若是要人真正幫到你，首先必須要誠實，否則我大可一走了之。”少女猛地抬起頭望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真的可以幫我麼？”周治道:“這件事我不管也是管了，但我總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誰願意稀裏糊塗惹上麻煩，我可不是冤大頭。”

“我只是…只是從李大公子家裏拿了些…拿了些吃的，被他們發現了，結果抓住了我，打算將我送到奉獻營去，你知道那個奉獻營是什麼地方吧，我當然誓死不從，極力反抗，結果那個朱獳出手就打昏了我，當我醒來就已經被押往那個地方了，那肥朱獳見我貌美，在半途動手動腳，我假裝願意，乘他不注意，拿了那塊鐵磚就砸了他的頭…接下來你也就知道了。”少女一口氣説下來，周治疑惑地道:“什麼是奉獻營？”陸七留下來的隨從小聲道:“那是討好外族成立的女奴營。我們人族女的美貌遠近聞名，外族多數喜好，為了外關係，每年都有大批女奴輸送出去供他們－亂，奉獻營裏都是些人族的女犯人，她們下場大多非常悲慘。”周治聽了心中一凜，這種事實在超出了他道德臨界線，問那少女道:“你到底偷拿了他們什麼吃的東西，要這樣對付你？”

“是雪梅膏…只不過…只不過盛那雪梅膏的盤子是雅蘭晶石打造的玉蟠碟。”周治又好氣又好笑:“這麼説來你是個小偷了。”

“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東西也還給他們了，也賠了罪，沒想到那李大公子是個大鬼，想要非禮我，結果被我踢了一腳在他…在他那個地方，他當時非常生氣…”

“…”

“這位大人一定要救我啊，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貪吃才去拿那塊雪梅膏，實在是家裏還有一個年老的父親，一個卧病在牀的母親，還有弟弟妹妹，他們都很久沒吃頓好的了，我拿這塊雪梅膏就是給他們吃的，你相信我，我真是有弟弟的，他都快餓的不行了，否則我也不會去偷他們的…”周治輕嘆一聲，看來這個怨結深了。這個女偷兒古靈怪，説話也是虛虛實實，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不過這樣眼睜睜看這樣的花季少女被送到外族手裏蹂躪可做不到。扶起她來，説道:“你放心好了，這次我可以幫你，不過我的能力也只限這次明白麼？”少女滿臉喜悦，連連點頭。

他們説話間，形勢已經有所變化，那些朱獳護衞見那個同伴連個人族都收拾不下，起先還是嘻嘻哈哈看熱鬧，不過後來就發覺不對了，那名人族將具有魔魄力的朱獳打的團團轉，周圍百姓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朱獳智者曾步遠大臉上無光，大喝:“都…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