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萬神之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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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第二更****周治默默聽完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表面上神沒有任何波動，實際上內心的情緒就像是一鍋沸水不斷翻騰，半晌後，他問道:“找到張瑟沒有？”王誠幾乎不敢望着周治那張萬年寒冰的臉孔，低聲説道:“找到了，就在後堂，可她已經死去了，現在她弟弟正陪在左右。”周治霍然站起，朝着後堂瞬移而去，當他出現在那間香火繚繞的靈堂，看見滿臉創傷的張瑟直地躺在棺木內，而張演則趴在一側滿臉淚痕，不斷泣着，心中猛然一陣搐。

關於張瑟的一幕幕情景無不躍上腦際，這個古靈怪，有時候讓人無奈苦笑有時候讓人心生憐憫的女孩子現在和自己已經是天人相隔了，她再也不會惹自己生氣，也再也不會喊自己一聲師父了。

自己究竟為她做過些什麼，在這之前他還因為恨鐵不成鋼，對他實施冷暴力，然而他突然間想到，自己從始至終就沒有真正關心過對方，他不清楚對方要什麼，他只是將對方當成親妹妹那樣嬌寵，拿她當成自己彷徨時的一救命稻草。但她並不是自己妹妹，她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妹妹。

為什麼一定要在對方死去後才會翻然醒悟呢，難道對於這些他從前就一無所知麼，不是，他只是始終沒有融入這個世界，他依照自己原先的家來構造幸福的藍圖，但是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她們的情世界，他們需要被真正關注，真正的瞭解。

周治心情沉重地走上前來，伸手搭在張演的肩膀上。張演知道是師父回來了，反身緊緊抱住了他，泣着説道:“師父，你救救我姐姐，救救她。”周治並不是神，就算他是神也沒有辦法恢復生命，神只能創造生命，他的眼淚掉落下來，滴到了張演的臉上。

張演是個懂事而堅強的孩子，他知道師父的悲哀，強忍着內心的悲痛，抬起頭來説道:“師父，姐姐常常和我説，活着就要快快活活的，如果活着不快樂，死亡也就不可怕了。我聽姐姐的話，我不會哭…”周治內心顫動，回味着這句話的含義，半晌後才説道:“小演，師父知道了，我雖然無法將你姐姐復活，但是我們會一直牽掛着她，瑟兒最愛的人是你，你一要活得開開心心的，我想她如果在天有靈，會很欣，”張演擦乾眼淚，點頭道:“師父，我知道怎麼做了，姐姐要我聽師父的話，別淘氣，她説這樣師父就不會生氣，師父，你原諒姐姐了麼？”周治抱着他説:“師父沒有生你姐姐的氣，師父是生自己的氣，可惜我懂得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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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不容許自己沉溺悲傷太久，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肩負的東西太多，石蘭和安媛她們陷入危機之中，不知道那個泰婆婆會如何對待她們，但願她們能夠平平安安等到自己過去。

這次善水彎封地的危機全仗那些圖藍族才安然度過，然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卻實在太大了，周治無以為報，只有在內心許諾，只要有自己在，就會竭盡全力保護黑山，讓黑山的原住民能夠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安樂樂地生存下來。

這次他要前往位處極南之地的萬神之塹，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意外，因此逐一將事物代完畢。他知道這將是高位面的接觸，等階不夠過去只會變成拖累，因此沒打算讓任何朋友跟隨。

當晚他和封木衍搭乘着威風朝着傳説中的地域出發。

越過冰雪世界，越過酷熱之地，他們一路沒有停歇。

起初的路線他們還算悉，憑藉着神念觀測，毫無阻礙便越過了萬里之遙。到了後來，就完全依靠封木衍的記憶了，前往萬神之塹的路途即便在三百個大周季前也鮮有族類瞭解，如今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本作品獨家。。！威風盤旋空中，周治從上往下俯視，看見下面荒蕪一片，沒有城鎮，沒有村莊，只有殘垣敗牆，封木衍告訴周治説，這些建築都是朝聖之途留下的，天格之戰後全部被搗毀了。

只要跟隨這些殘留建築，就會抵達萬神山，進了萬神山就能找到萬神之塹，不過那個地方自古受到神化天格的封，天格之戰後這裏自行開啓了一道屏障，隔絕了裏面和外面，在那裏無門無路，只有那像是水簾的光波籠罩天地，雖然大家可以看見屏障內部的事物，但是誰也不知道進入後會發生什麼狀況，據説進入的族類眼睜睜就那樣憑空消失不見了。

當初封木衍進出萬神之塹，這道水紋屏障尚未形成，因此即便大帝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由於對神化天格的敬畏，他下令將此地隔絕了起來，以冰雪世界作為分割線，這裏嚴任何族類入駐，沒有納靈高層指令，尋常族類就是想踏入冰雪世界都不得允許。

周治想到當初首次提及萬神之塹便是由石蘭，自己曾傷於和父母不得見面，結果對方誤會了，以為那個世界沒誰能跨越過的屏障指的是萬神之塹，沒想到如何他真的置身在這樣一個奇異的地方。

初見萬神山周治就立刻被它所震撼折服了。在這之前封木衍曾講過那是座高大巍峨的山峯，他亦遠遠看到淡淡山影橫卧，然而直到他真正抵達萬神山的腳下，才懂得什麼是渺小。

高山他不是沒有見過，然而像是如此陡峭的山峯他卻是平生僅見，整座山峯看起來就如同兩名身站立的山神，中間峽谷有數十丈寬，兩面巖壁壓迫而來，而下方百丈多高的山體相互比較起來簡直微不足道了。

周治本來想要拉起威風往上，看看這座山峯究竟有多高，卻被封木衍給攔住了，搖搖頭説道:“這座山峯高聳入雲，即便我們能飛上去，但是從上面本無法看到谷內的情景，而且谷內有股很強的引力，任何飛禽都無法跨越過去。”聽他這樣説，周治只好打消飛上去的念頭，牽引着威風落到山谷之外，落在地上，觸眼所見全是白皚皚的骸骨，隨處散落，其中一些骨架特別的大，形狀怪異，泛漾着異常的光芒，封木衍告訴他，這些都是當時天格之戰留下的屍骸，而那些大型的殘骸就是神化天格的屍骨，他們是互相殘殺而死的。

山谷內靜謐萬分，威風發出不安的啼叫聲，遲疑着不敢向前，似乎應到什麼不詳之物，周治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拍了拍威風的脖子，讓它暫時留在外面。

隨着封木衍踏入谷內，到處都是白骨以及那些藤蔓植物纏繞，空氣中濕氣厚重，有股難聞的黴味，兩旁的萬仞山壁像是迫擠壓過來，令人不過氣來，周治動用神念掃視，發現這裏居然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而在他神念試圖往前面延伸，發現被什麼東西阻隔了。

這種情形前所未有，神念所到之處就像是他的眼睛不斷在各處綻放開來，不受任何阻礙，不受任何約束，但是抵達了那個地方，它的神念就被斷絕了，灰濛濛的一片。

封木衍突然嘆了聲説道:“果然連神念也無法穿透，那就是萬神之塹的屏障了，過去你就知道了。”在這裏他們不敢輕易使用瞬移，展開身法飛掠過去，轉過山坳，展現在前面的竟是一道水幕，或者説類似水幕的東西，微光泛漾，剛才阻隔神唸的就是這塊水幕，周治不敢貿然闖入，停下腳步細細查看。

水簾後的景物看起來透徹清晰，本就沒什麼異常，綠意盎然的巨型山谷中，那涓涓淌的小溪，微風中搖曳的枝葉，一切都那麼的自然，本沒有特別的驚世駭俗之處。

“這就是萬神之塹？”周治有些愕然，雖然心中有過百般描繪，但是親眼目睹依然出乎他的預料，不是這裏的怪異，而是這裏的平凡，他沒想過那被描述成恐怖之地的萬神之塹竟會是這樣一副光景。

“不要被外表所惑了，裏面本就不是這麼回事，你看到的是個假象？”封木衍説道。

“假象麼？”周治知道封木衍曾經進去過，難不成他所見到的谷內情景只是一幕幻象，他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那片水簾，封木衍沒有阻止，他入手的時候一片冰冷，卻有股強大力將他往裏面拖拉，他連忙縮回手，心中疑惑之極。

“你若是進去可能就回不了頭了，當這片水幕上升後，誰也不知道這背後是怎樣一副光景。”

“那個泰婆婆總不會在裏面等我們吧，難道她已經悉了其中的奧妙所在？”封木衍搖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了，她要我們來這裏，自然會出來見我們，我們大可不必冒險進去，先看看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