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白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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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靈三百四十大周季，濕節。

這是整個藍月大陸的化天格都為之關注的季節，因為納靈將會在這時候舉行天格殿大典儀式，屆時納靈各路天位爵王聚集一堂，共同甄選效命於納靈大帝的官職。

天格之戰後，納靈建都，設立三十六封地，五十多個族類共處，數量合計三十萬。

天位爵王雖號稱三十六之數，實際上能夠真正躋身天位爵王的不過二十餘名，他們分別是百獸族麒麟明舍目、百禽族鳳凰暗東青、百蟲族聖甲莫笙、天馬族鴻杉、天狗族卜萊、綠植族青松、饕餮族太騰、魔眼族貝卡、狸力族阿力多夫、薄魚族曼芙兒、長右族魁聖詩、禍鬥族花、窮奇族路白、虛耗族班貞、相柳族無常、太歲族橫少、九嬰族哈蘇、畢方族達奇拉、鑿齒族泰吉克、檮杌族相唐、肥遺族亞賽。

這二十餘位天位爵王中以百獸族、百禽族、百蟲族勢力最為強盛，規則上每個天位爵王只能擁有一個封地，而這三名爵王名義上都兼管剩餘的封地，只有當新的天位爵王誕生，才會從其手中割讓出所管制的封地。

當然，自從天格之戰後，已經有數十個大周季不曾誕生新的天位爵王了。

三十六封地覆蓋極廣，是人族東方大陸的數十倍，呈五星狀排列，最中央的便是納靈的中心地帶，也是統治所有化天格的納靈大帝之都。

納靈之都是藍月大陸最大的都會，沒有任何一個族類的都城與之相提並論。它是最為龐大和最為繁華的都城，其中建築的集中，風格的多樣都堪稱空前。

天格殿就處於納靈之都的中心位置，這座宏偉的建築物中除了供奉着華天格歷代的戰神，還儲存着記載各種族類浩如煙海的技能、歷史、天文等等，甚至連納靈大帝這支族系的種種隱秘物品都保存在當中。

天格殿實際上就是藍月大陸歷史的記錄地，是個極為神聖的場所。除了每個大周季舉行的大典儀式之外，其他時間這裏都被視為區，由着護殿天衞嚴密守護，任何族類都休想踏進此地半步。

天格殿大典舉行的時期乃是納靈最熱鬧的時候，而最受矚目的則是天格殿試，這種集觀賞、考核、選拔為一體的建制從納靈建都以來就一直延續了下來。為了躋身納靈各族均是削尖了腦袋，紛紛將族內最具才能的族員提送上來。

天格殿試不僅要比較各自的技能，還要比試綜合實力，一旦獲得納靈大帝的評審團的認可，該名族員便算通過考核，而要想挑戰終極考核，就必須得得到多數天位爵王的認同，除非本身實力達到爵王水準之上，否則必須依靠極好的人脈關係，通過各種手段買通各路天位爵王。

當然，這已經隸屬於舞弊範圍，不過各路天位爵王本來就應有盡有，要想得到他們的歡心支持，其困難程度並不亞於將自己的實體提升到某種高度。

天位爵王的實力固然是非同小可，不過比較納靈大帝，無論是誰都不敢誇口能夠將之擊敗，納靈大帝的威名早在天格之戰中豎立起來，他是個難以想象的存在，據説已經能夠和神話天格一較長短。

納靈大帝隸屬一個非常神秘的族類…蛟族。

關於這個族類有過許多難解之謎，他們的來歷起源，他們的技能之術，他們的壽命都無法得知。甚至連他們的族系血脈也曾到過各種揣測，有認為納靈大帝應該歸於百獸族，但是翻遍了百獸族的祖典也找不到蛟族這樣的旁支；也有認為他隸屬於從淡泊世事的水魚族，但是納靈的水魚族否認了這種説法。

不管如何，蛟族是整個納靈的真正統治者，包括納靈大帝所生的五名太子，共有九十名蛟族，他們是具有純正血統的皇族成員，幾乎每個天位爵王的領地中，都會被進駐上一位蛟族成員，名義上稱之為輔王，實際上相當於是納靈大帝安在這些爵王身邊的耳目。

輔王是不能干涉爵王決策的，然而各路爵王自然明白納靈大帝的用意，因此輔王在他們的領地受到極高的待遇，彼此關係都十分融洽，輔王也樂得逍遙，終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説起來，每次納靈大典最興奮的並不是那些前來選拔的各族強者，而是被分配到各個領地的那些輔王了，他們領命於納靈大帝之命，平素務必要老老實實呆在各個天位爵王的領地中。要知道這些皇家子弟生放蕩不羈，雖然大魚大伺候着，卻還是鬱悶難當。加上他們身份的關係，所有族員對他們敬畏有加，出入行走受到嚴格保護，簡直讓他們有種坐牢的覺。

只有到了天格殿祭典，他們才能得以和各路天位爵王共赴納靈之都，在這個繁華之地，才是他們盡情歡愉之處，這些皇家成員湊在一起，更是氣味相投，如魚得水。

納靈的五位太子封白、封青、封黑、封黃、封炎，除了四弟封黃五弟封炎年紀尚幼，未被指派任務，其餘三個分別被派遣在百獸族麒麟明舍目、百禽族鳳凰暗東青、百蟲族聖甲莫笙領地擔任輔王。

三名太子關係向來極好，往他們分居各地，此刻再度重聚，早就嘯聚於納靈酒肆之中，暢懷作樂。

納靈的酒肆別具一格，它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華美建築，那極具古典韻味的格局樓台，各處盡皆雕繪有美花紋；樓中藏樓，裏三層外三層，遠遠只見那尖如菱角屋檐在濕季的雲霧中若隱若現。

要將如此龐大的酒樓懸在空中，除了巧奪天工的鑄造手藝之外，其晶石的耗費是難以估計的，除了納靈之外他族哪能有着這般的手筆。

通往酒樓的階梯則是一片片荷葉般的黑雲石盤旋而上，這些光滑如鏡般的黑雲石經過特殊工藝，不僅不需要任何支撐物而懸浮在空中，更是能夠承受數百斤的重量而不沉落。

懸樓是人族的智慧結晶，只不過人族僅僅只是作為它的設計者，其真正主人卻是納靈太子封白。實際上，納靈之都絕大部分的商鋪管理權都掌握在皇族成員的手裏，當中原因除了肥水不外人田之外，更多的是和皇族太過悠閒的生活有關。

這酒樓被喚作‘白雲間’取了太子封白一字命名，皇族太子喜好附庸風雅，各處商鋪的名字都取得詩意盎然，許多獷武者見到了不免嗤之以鼻，謂之太子們捨本求末，一味追求這些無用的東西。

封白生得格外秀氣，臉蛋若同女兒一般，拈着桃花酒杯的手亦是柔白芊細，他滿頭的白髮也是幾名兄弟中最柔軟的，此刻他似乎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額頭中央蛟族特有的紋路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蛟族除了兩種情況額頭那藍的紋路才會發光，那就是生氣和興奮。顯然封白此刻沒有生氣，他泛紅的臉孔少見地有些動，望着樓台下穿梭往來的異族武者，大聲説道:“你們各個自誇得到的禮物有多珍貴，可你們必定猜想不到那百禽族的鯤鵬天河給我送上什麼禮物吧？”

“什麼禮物？難道比我的攝元珠還要珍貴麼？”好奇詢問的是二太子封青，他的嘴永遠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能入大哥的法眼估計差不了哪裏去，不過我可不相信還有什麼比縮天尺更為珍貴了。”三太子封黑雖然也帶着笑容，但是難以掩飾眼內的那股子戾氣。

“你們啊，總知道修煉啊修煉，殊不知世間樂趣的東西多着呢，我告訴你們好了，這次那天河也不知道花了什麼手段，居然將…居然將那黑天鵝給我送到了百獸族領地…”

“黑天鵝？難道大哥説的是你所説的是黑天鵝素羽？”封青眼中透出古怪的神。

“除了她還會有誰，你作為百禽族的輔王對此難道一無所知？”封白説道。

“這些瑣事我哪裏理會得了，不過説起來，黑天鵝素羽於麒麟傳堯私奔，落為草寇，納靈曾頒發了通緝令，要將他們繩之於法，後來聽聞傳堯被一名人族殺死，那素羽的下落我就不得而知，怎麼已經被抓獲了麼？”封青説道。

“素羽本來在百禽族地位崇高，深受他們的爵王喜愛，想要染指也不是件輕易的事情，不過經過此事就另當別論了，百禽族的爵王將他賞賜給了他們族內的新秀天河，那天河自己居然並不享用，轉手就將她送來給我。”

“嘿嘿嘿，誰都知道大哥你對素羽早就垂涎三尺，要不是皇族的規矩，我看你早就先下手為強了，想那天河要藉助這個機會上爬，當然第一個就要巴結你了，只消你在麒麟爵王面前的一句話，要在納靈某個好職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封青明白過來，將手枕在腦後，換了個舒適的坐姿。

“説來這次各族英似乎比以往更是多上了數倍，聽説連那廢物般的人族都受到邀請之列，我曾經看過統計過的殿試名單，發現總共有着三十個族類參與，此番可是熱鬧了。”封白嘆道。

“殿選這麼多幹什麼用，還嫌納靈不夠擁擠麼，不過這些事情也無需我們心，越多族類參與，對我們來説總是件好事，至少禮物越來越豐盛了，各個爵王雖然彼此有着間隙，不肯給對方的族員多些機會，但有我們幾個兄弟在，他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也不會掃了我們的興致。”封青輕描淡寫地道。

“哈哈哈，説的是，説的是，你們這次賺了不少寶貝兒，對自身的魔魄的修煉大有裨益，而我則抱了美人歸，亦無遺憾矣。”説話間幾名太子又飲下了不少美酒，語氣更是放形骸，若不是他們的包廂是獨立存在的，只怕此番話將會引起不少轟動了。

原來天格殿試雖然沒有這些皇族太子的份兒，但卻是各族躋身納靈的敲門磚。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納靈考核團還會聽取各位爵王的意見，百獸族、百禽族、百蟲族這三位爵王的意見更是份量十足，只不過這三位爵王彼此向來不合，總是互相拆台，因此他們輔王就起到極其關鍵的作用，只要買通輔王，在各自的爵王面前美言幾句，自然事半功倍。

納靈的殿試之期，就是他們斂財之時，幾名太子匯聚酒樓，彼此炫耀所受到的禮物早成為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