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奉旨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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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弦正撒嬌問出個所以然來,遠處的林管家邊跑邊喊着:“夫人,夫人,快些去前廳,宮裏來人了!”宮裏來人了?兩母女相互對視一眼,比起林清弦的莫名,方孃的眼裏卻多了一分喜悦“林管家,你先去準備香案,我們隨後便到。”奉了香,接了旨,回了院子,換下衣服,方娘這才發現,這一路上,女兒一句話都沒説。
“想什麼呢?聖上下旨賜婚,這可是喜事。”喜事嗎?林清弦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從聽到聖旨到現在,她的魂兒似乎都離了體,完全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麼“武狀元?賜婚與武狀元!這是怎麼回事?這最後一場比試不是在明天嗎?”林鎮海説,明便是武舉最後一場,這武狀元花落誰家,終究還是未知之數,為何皇上會下這樣一道聖旨,將她賜婚於武狀元,這等做法豈非是兒戲?更何況自己與湛清鴻有情,如今皇上這樣一道聖旨,豈不是把她與湛清鴻生生給拆散了?
方娘似是看出了她慌亂“囡。囡,孃親知你還惦記着湛家少爺,可皇上聖旨已下,任誰都改變不了,説不定這武狀元才貌出眾,比那湛家少爺不會遜。”才貌出眾也好,品行高尚也好,都。與她無關,雖説這些
子湛清鴻像是失了蹤似的,可她心裏卻一直牽掛着,多次差紅包去停雲打聽他的消息,雖未曾見到他的人,卻還是傳了話過來,説是一切安好,等他辦完差事,便會來林家提親。
誰知親事未定,聖旨先到,讓她。如何不慌亂?
“娘,我出去一趟。”如今只能去停雲打聽下湛清鴻的去向,找他先商量。
“停雲客棧?”方娘只在心裏説出地名,林清弦已經帶。着紅包出了門,笑着搖搖頭,看她這般心急,本想把相公説的事情告訴她,突然想起明天還有一場比試,花落誰家還是未知之事,心下決定過了明再説。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停雲客棧裏面除了財叔。居然看不到其他的人,李巍、周定邦、小七,甚至連本已經移居到京城的湛家老爺夫人,全都不見了蹤影,財叔説他們回雙龍鎮了,林清弦卻怎麼都想不明白,爹孃回去也罷,李巍他們回去也罷,可小七回雙龍鎮做什麼?鎮上早已經沒了他的親人了。
回府的路上,林清弦的心裏突然忐忑起來,莫非。湛家聽説了她被賜婚的事情?有所退縮了?還是其中另有什麼隱情?
“小姐,湛少爺他。去哪兒了?這關節上突然不見了人影,甚至連個能商量一下的人都無,這可怎麼辦才好?”紅包坐在馬車上,擔憂地看着清弦,這會兒小姐的臉煞白,只怕也沒能想出法子。
“紅包,前幾你去停雲時,可曾聽到他們説起回雙龍的事?”前幾
?紅包歪着腦袋想着,沒聽説啊,也沒看出他們有什麼異樣,二少爺還是老樣子,成
廝混在青樓酒館裏,周家少爺倒好似轉了
子,準備把蟲館開到京城來,湛家老爺夫人還是如往常一樣,詢問着小姐的近況,沒啥不對勁啊?
“沒有。小姐,要不我替您去京四營裏瞧瞧,看湛少爺回來沒有。”也只能這樣了,林清弦點點頭,等回了府,馬車便載着紅包向京四營駛去。進了將軍府,她不由地頓下了腳步,前院裏停了不少車輛,紅綢緞、紅
禮盒擺滿了整個前院。
林管家正帶着下人在清點嫁妝,府里人人都笑容滿面,唯獨她的心裏找不到一絲高興的意味來,聖上賜婚對於將軍府來説是榮耀、是恩典,是無數京城貴族羨慕的眼光。她又何嘗不知,就因為這一份榮耀,這一份恩典,她無法説一個“不”字,當宮裏的人宣旨過後,她還得磕頭謝恩。
海棠塢裏出奇的安靜,孃親和吳媽出去了,説是去清點庫房,準備嫁妝,小玉本不敢在她面前多説話,這會兒紅包還未回來,她眼看着
頭西落,心裏頭生出許多傷
來,莫非自己與湛清鴻真是無緣嗎?
紅包回來了,依舊是失望的消息,湛清鴻不在軍營裏,甚至不知去了哪裏?那殿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把他派去了哪裏?如今已經成了
。
“小姐,雖然我沒能打聽到湛少爺的行蹤,但我卻打聽回來了另外的消息,明最後一場比試,只有三人,聽説這三人從第一天開始就不曾落敗過,一路衝進了殿前比試,可是這三人到底是誰卻無人知曉。”紅包不無遺憾地嘆着氣。
“他們是何人,又關我何事?”林清弦憂心忡忡,現在除了湛清鴻的消息,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的興趣。
聽到小姐的話,紅包呆了呆,是啊,這些人這些事,小姐又怎麼會關心呢?
“小姐,畢竟他們中有一人會是您的夫君,您”看着小姐的皺眉擺手,紅包立馬閉上了嘴。
天已黑,府裏的燈籠慢慢亮起來,林鎮海早早便傳了話來,説是要宿在軍營,方娘回了院子,兩母女用過飯後,便興高采烈地拿着嫁妝單子與紅包核對着,時不時發出笑聲來,林清弦看着孃親歡喜的模樣,也不得不強打起
神應和着。
“小姐?不舒服嗎?可是有些撐着了?”紅包突然一問,讓林清弦愣了回神,但看到她擠眉眼的樣子,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有一些,咱們出去散散步吧。”花園一隅的小亭裏,林清弦對着月
長嘆一聲,把頭擱在美人kao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小姐,若不想嫁,何不跟老爺説明呢?老爺這般疼您,一定會替您想出法子來的。”
“什麼法子?”若有法子,她用得着這般長噓短嘆嗎?
“怎麼會沒辦法呢?老爺是當今大將軍,夫人是一品夫人。”在紅包眼裏,這京城裏能有如此顯赫家世的人,只怕不多吧。
她當自己不知道嗎?林清弦睨了她一眼,轉又自嘲地笑笑“就算如此又怎樣?是去求皇上收回旨意?還是幫我抗旨逃婚?如若真這樣做了,莫不是把林家百十條命,直接送上斷頭台。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想改變就能改變的。”更不要説,他們好似
本沒想過要改變,看孃親這般歡喜的模樣,只怕也覺得這是件大喜事。
從早上接旨一直到現在,林清弦腦子裏不知想了多少法子,最後都被自己一一推翻,如今只盼着湛清鴻能早回來,讓他去求皇上,畢竟在戰場上他是立過大功之人,皇上不會不考慮他的請求,只是這樣的法子,最終能有多少勝算,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
“小姐,當初您不是給表小姐想過一個法子嗎?何不您也裝個病?”紅包看她越來越消沉,靈光一現有了主意。
這主意當她沒想過嗎?
“她當時若是有聖旨在身,那病也是裝不成的。我若是裝病,不出一,便有人帶着宮裏的太醫來了。”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這可如何是好?小姐,要不您一個人逃吧,逃去找湛少爺,成了親再回來。就算皇上發怒,也得念及老爺的功勞,自不會對林家下狠手的。”
“我賭不起。”揮手讓紅包不要再説“罷了,若是出嫁之前,湛清鴻還不見人影,我也就認了。”紅包突然覺得一切言語都已經多餘,小姐不認又能如何?老爺夫人,她不可能棄之不顧。
終究還是認了,也許這就是命吧。當聘禮入府,當花轎臨門,當拜了天地,當入了房,林清弦這才清醒過來,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終究是逃不過的。這一路上渾渾噩噩,就像一個木偶,一切都kao喜娘在
縱,一直到那一聲“送入
房”她才驚醒,自己就這般地嫁了。
前些子,她常常躲在房間裏,任誰也不想見,只是默默的數着
子。婚期早在聖旨裏已經定下,離下旨的
子不過十天。據吳媽説,那
的殿前比試過後,武狀元便帶着聘禮進了府,這府裏的人都喜氣洋洋,唯獨她與紅包兩人沒甚興趣,連打探一番的心思都無。
這一天天過去,開始紅包還時常跑去停雲,想打聽湛家人的消息,如此過了數,湛清鴻依然沒有消息,兩人也慢慢失了信心。
紅蓋頭上的金穗兒,靜靜地垂在身前,林清弦端坐着身子,努力剋制住自己心底的顫抖,雖説自小便發誓要嫁個狀元郎,可自從與清鴻互託終身之後,這樣的念頭自己是一點無存,如今這樣也算是圓了自小的夢了。
只是這清鴻去了哪裏?為何一點消息都無?更怪的是爹自從那上殿之後,居然再沒有提到過他,實在有些不通情理。説來還有更怪異的事情,爹也好,娘也好,從來不曾在她面前提過這武狀元是誰,雖説嫁給誰對她來説已經沒有意義,可這事情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罷了,也許自己與清鴻的緣分太淺,只能眼睜睜看着命運人。有了這層心思,本已心灰的林清弦更覺索然,暗自嘆息之後,本來僵硬的身子,一時仿如沒了支撐,竟連坐也坐不穩了。
“小姐,姑爺就要進來了,還請再撐一撐。”一側的喜娘似是看出她的身子有些晃悠,出言提醒着。
紅包本要陪嫁,卻被清弦阻止了,她畢竟是李巍的丫頭,又怎能讓她陪自己嫁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這一嫁是福是禍,她自己都不知,何苦誤了別人。
新房的門突然開了,憑着雜亂的腳步聲,林清弦也知來了不少人。喜娘在一旁唱着吉語,林清弦的腦子裏亂哄哄地,想聽清楚她在説些什麼,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聽入耳。
熱鬧的勁兒終於過了,新房裏頓時清靜進來,只有那紅燭時不時發出一些聲響,一杆兒紅稱挑起了蓋頭,林清弦認命地閉上了雙眼,蓋頭自她的頭上滑落,對面的人卻再也沒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新房裏依舊一點動靜都無,林清弦心生疑惑,好奇地睜開眼,一張臉正湊在她的面前,驚得她向後仰了下,指着對方,結巴着説了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