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死裏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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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不再見羣豪蹤影,才又放下腳步,長長嘆息一聲,道:“趙姑娘,有一事,必得和姑娘早作計議。”趙小蝶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什麼事,快説吧,只要我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楊夢寰道:“是關於蘭姊姊的事。”趙小蝶道:“那是更不能推辭了,要我作什麼?”楊夢寰輕輕咳了一聲,道:“如若蘭姊姊受了屈辱,趙姑娘準備用什麼辦法勸她?”趙小蝶道:“我求她留下命,如是她要死,我就跟她一起死。”楊夢寰道:“這法子不行。”趙小蝶道:“那要如何?”楊夢寰道:“我如是早已想出辦法,那也不用和你商量了。”趙小蝶凝目思索了一陣,道:“我實是再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楊兄多想想吧!”楊夢寰道:“最好是咱們能想個法子,證明蘭姊姊沒有受到屈辱。”趙小蝶道:“就算是咱們異口同聲,但蘭姊姊為人主見甚深,她心中之疑不去,如何能夠説得服她?”楊夢寰道:“所以,第二個辦法,咱們要使她忘去那些事。”趙小蝶道:“她如自己要想,咱們有什麼法子呢?”楊夢寰道:“前面兩個方法,如是不能辦到,那只有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趙小蝶道;“最後是什麼辦法?”楊夢寰道:“咱們要她不忍死,也不能死。”趙小蝶道:“説來容易,但如何才能作到呢?”楊夢寰道:“這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了,你要想盡辦法,勸阻她勿生此心,動之以情,使她不忍死才行。”趙小蝶道:“只能如此了,你呢?”楊夢寰道:“我自有我的辦法,只要能夠使蘭姊姊打消求死之念,不論付出何等代價,我楊夢寰亦是在所不借。”趙小蝶道:“我想起一件事了,趕快去接琳姊姊,蘭姊姊最喜愛她,也最憐借她,她和我兩個人,當可增進了很多效率。”楊夢寰道:“不錯,我去水月山莊接她。”趙小蝶道:“我去吧!你先去追蘭姊姊,守着她,別讓她出意外,我去接琳姊姊來。”楊夢寰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立刻動身。”趙小蝶應道:“好,”當即轉身,兩個飛躍,行蹤頓杳。
楊夢寰望着趙小蝶背影消失之後,也隨着縱身而起,追向西南。
行約十餘里,果然找到了玉蕭仙子留下的暗記。
玉蕭仙子留下的暗記十分清晰,楊夢寰接圖追索,毫不費力,又追了十餘里,到了一座荒涼的山谷口處。
抬頭看去,只見玉蕭仙子坐在谷口處,一叢青草之後,雙目卻凝注深谷中,似是在監視什麼一般。
楊夢寰緩步行到玉蕭仙子的身前,低聲説道:“玉蕭姑娘。”玉蕭仙子口顧了楊夢寰一眼,低聲説道:“朱姑娘在谷中小廟之內。”楊夢寰弟目望去,果見一個小廟,突立在深谷懸崖之下。
那是深山常見的土地廟,不過一間房子大小,廟中的設施簡陋,樵夫、獵户們入山大家到此晉香祈福,這座小廟,既無定期的廟會,也無什麼香客。
楊夢寰望了那小廟一陣,輕輕嘆息一聲,道:“她一人跑入那荒涼的小廟之中做什麼?”玉蕭仙子道:“我從未見過朱姑娘有過今這般的憂鬱,她智慧過人,浩瀚如海,心闊達,常人難及,什麼事,都不會難得住她,但今,她的神情,卻是不同往常…”楊夢寰道:“姊姊久年追隨朱姑娘,定然可以想到發生了什麼事?”玉蕭仙子道:“那該是心靈上的創傷,永遠無法彌補的痛苦…”目光凝注到楊夢寰的臉上,接道:“楊相公,你明白我的話麼?”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不忍想…”玉蕭仙子道:“不忍想,也得想下去,你必須面對着這個事實。”楊夢寰道:“小弟真不知如何才能勸得蘭姊姊回心轉意,拋去愁苦。”玉蕭仙子道:“也許那只是她心理的一種錯覺,像她那天神般的尊貴,又有誰真敢輕易的冒瀆她呢?”楊夢寰眼睛一亮,道:“玉蕭姊姊説的是。”玉蕭仙子道:“兄弟,恕我放肆的再這般叫你一句了。”楊夢寰道:“咱們過去一直是姊弟相稱,叫的自是應該。”玉蕭仙子道:“你覺着朱姑娘平對你如何?”楊夢寰道:“情摯意真,視我如同手足一般。”玉蕭仙子道:“你別忘了一件事啊。”楊夢寰道:“什麼事?”王蕭仙子道:“那朱若蘭強煞了也是個女人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去吧!到那小廟中去,仔細的問問她,也許她會講出心中的憂苦出來。”楊夢寰緩緩站起身子,道:“姑娘呢?你不去麼?”玉蕭仙子道:“我不去,人多了反有不便。”楊夢寰道:“為蘭姊姊,楊夢寰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玉蕭仙子微微一笑、道:“但願你此行得償心願,勸的她意迴心轉。”楊夢寰一提真氣,舉步直向那小廟奔了過去。
走到小廟口處,探頭向裏望去,只見那朱若蘭依壁而坐,微閉雙目,兩行淚珠兒,正自腮問滾下,落在前。
她前衣服,早已濕了一片,顯是已經哭了很久時光。
楊夢寰輕輕咳了一聲,緩步行入廟中。
朱若蘭霍然而起,拭去臉上淚痕,冷冷説道:“你來幹什麼?”她內功湛,耳目靈,數丈可辨落葉,但此刻卻是大失常態,直聽得楊夢寰那輕咳之聲,才驚覺到有人行來。
楊夢寰抱拳一揖,道:“小弟來的魯莽,還望姊姊恕罪。”朱若蘭冷哼一聲,道:“好多大事,你都丟下不辦,來此作甚?”楊夢寰道:“小弟心中,再沒有比蘭姊姊生死更大的事了。”朱若蘭眉宇間探過一抹悲傷神,但不過一瞬間重又恢復了平靜,緩緩説道:“你在發的什麼瘋,那一個要死要活了?”楊夢寰道:“唉!蘭姊姊,事到如今,難道你還騙我麼?”朱若蘭道:“你在胡説些什麼?”楊夢寰道:“姊姊的失常神情,不但小弟我瞧得出來,在場中人,又有誰瞧不出呢?姊姊一向是教訓我們,今小弟斗膽,想奉勸姊姊幾句話了。”朱若蘭道:“你説吧。”楊夢寰道:“姊姊分明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但卻不肯宣之於口,這一點,趙姑娘和小弟都早已看出來。”朱若蘭淒涼一笑,道:“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呢?失去的,有如水落花,誰能使時光倒,落花重開。”楊夢寰道:“姊姊不肯告訴小弟內情,卻要忍心棄我們而去…”朱若蘭黯然説道:“我不會就這樣白白死去,我要利用殘餘的生命,助你們一臂之力。”楊夢寰道:“姊姊可是要搏殺陶玉。”朱若蘭點點頭,道:“不錯,不過,不是現在,我要休息一個月,一月之後,我再追蹤尋他,希望能在你們相約之期未滿之前,和他決一死戰,但我不一定能夠勝他,因此,你們還要準備,不論這二戰勝負如何,陶玉至少會奎些內傷,三月期滿之約,你們可以多幾分殺他的機會。”楊夢寰靜靜的聽完之後,突然微微一笑,道:“陶玉勝了姊姊,他不會放過姊姊…”朱若蘭道;“我會早作準備,敗他之手,我就會自行死去,不會活着受辱。”楊夢寰道:“姊姊敗了那是求仁得仁,如是不幸姊姊勝了呢?”朱若蘭道:“我如能殺了陶玉,也可以使你們省卻一番氣力。”楊夢寰道:“那姊姊不是不能死了麼?”朱若蘭道:“埋骨青山何處無,不死在陶玉手中,難道我就不能自尋了斷麼?”楊夢寰臉一整,道:“現在,咱們談到正題了,小弟斗膽相問,姊姊為何要死?”朱若蘭兩道清澈的雙目,投注在楊夢寰臉上,道:“你一定要知道麼?”楊夢寰道:“姊姊不把小弟當作外人,説説自是無妨。”朱若蘭道:“好!我告訴你,姊姊的清白受到了沾污…”楊夢寰突然仰天大笑,歷久不絕。
朱若蘭一皺眉頭,道:“你笑什麼?”楊夢寰道:“我笑姊姊才慧過人,怎會如此多慮!”朱若蘭緩緩説道:“你在説什麼?”楊夢寰道:“武林中人,處境複雜,豈能和世俗中人一般,姊姊受傷暈,被那和尚劫持,實非得已,古往今來,似此等事普通的很,姊姊又何必放在心上呢?遠的不去説它,琳妹妹、趙姑娘,都曾有過這等遭遇。”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道:“糊塗的兄弟,我的遭遇,和她們大不相同了…”一整臉,緩緩接道:“當今之世,你該是我最為親近的一位男人,説我們之情如姊弟也好,説我們是一對情侶也好,那都不能算錯,但我們幾年的往中。一直清清白白…”楊夢寰接道:“姊姊説的不錯,小弟心中一直藏有了幾句肝膽之言,不敢輕易出口,生恐冒讀了姊姊。”朱若蘭聳了聳柳眉兒,道:“什麼事?”楊夢寰道:“我不知琳妹妹是否對姊姊講過,她們許下的心願,也是我藏在心中的隱秘。”朱若蘭道:“什麼事,你説吧!”楊夢寰道:“這些年來,不但小弟處處得姊姊的呵護照顧,琳妹妹和瑤紅,都得了姊姊很大的幫助,如不是姊姊多方相扶,我們三個,那裏會有今,因此,不特小弟心中不盡,就是她們兩位亦是念念難忘,而且是出自衷誠,因此,小弟和他們成婚之,她們都不肯身居正位,而以偏房自居,姊姊見過她們替你佈置的閨房,當可知小弟之言非虛了。”朱若蘭道:“荒天下大唐的事…”楊夢寰微微一笑,接道:“不管如何,她們的用心,都是出自一片至誠,而小弟心中也有着一個想法。”朱若蘭道:“什麼想法?哼!你也和她們一般荒唐。”楊夢寰心中暗暗付道:不論她清自是否真的受了沾污,但她心理上這份打擊太大了,此時此刻,我如不身而出,動之以情,只怕她決難再活下去…。
心中念轉,口中卻接道:“姊姊可知,我們婚後數年,一直未有過夫婦生活麼?這都是為了姊姊之故…”偷眼望去,朱若蘭臉上不見怒意,才接口説道:“她們説直等姊姊回心轉意,肯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時,她們才有快樂。”朱若蘭道:“嗯!你也這樣想,是麼?”楊夢寰道:“小弟雖不敢形諸口舌,但內心的渴望之情,決不在她們之下。”朱若蘭道:“楊夢寰,你想娶好多子啊!看來是多多益善了。”楊夢寰道:“這些年來,姊姊對我知之甚深,小弟是否好之人呢?”朱若蘭道:“你雖不好,但卻貪得無厭。”楊夢寰道:“對霞琳和瑤紅,小弟是責無旁貸,對姊姊小弟是敬愛有加。”朱若蘭道:“你現在也學得會講話了。”楊夢寰正道:“小弟是情出至誠,言由衷發。”朱若蘭道:“你現在説不覺着太晚一些了麼?”楊夢寰道:“小弟對姊姊敬愛並重,地老天荒,此情不變,再晚二十年,也是一樣。”朱若蘭仰起臉來,長長嘆息一聲,道:“你的一番盛情,姊姊心領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楊夢寰心中暗道:無論如何,也要把她説動才成。
黯然嘆息一聲,接道:“姊姊難道對小弟,毫無一點情意麼?”朱若蘭搖搖頭,道:“不要誤會…”楊夢寰接道:“不是誤會,數年來,小弟一直把刻骨銘心的思慕之情,壓在心底,不敢稍有冒濱姊姊之言,今出之於口,實是…”朱若蘭緩緩站站起身子,接道:“不要説了,我知道你的用心。”楊夢寰道:“小弟言發乎情。”朱若蘭道:“你只是想解除我心中的負擔,用心雖然是非常的可貴,但可惜姊姊不是那等人…”凝目望着廟外遠天處一片白雲,接道:“如若姊姊我還是清白之身,我也許會答應你,但如今姊姊已經是白壁沾污。”楊夢寰道:“小弟並未存過份妄想,只望姊姊答應我們,能讓小弟常留在天機石府之中,朝夕能見到姊姊。”朱若蘭苦笑一下,道:“這些事以後再説吧!我要去了。”舉步向廟外行去。
楊夢寰道:“姊姊要到那裏去?”朱若蘭道:“你要説的話,大概已經説完了,我已經記在心中,我會好好的想想這件事,不用再追蹤我了。”楊夢寰站起身子,本想要追隨那朱若蘭身後而去,但被朱若蘭當面揭穿,自是不便再硬追下去,一時間,進退失據,呆呆的站在廟門口處出神。
朱若蘭舉動迅快,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楊夢寰心中暗道:“我此刻如若追她而去,定將引起她的不快。”正在為難之間,瞥見玉蕭仙子急急奔來;閃入廟中,道:“楊相公,你和朱姑娘談些什麼?”楊夢寰略一沉,道:“事已至此,在下也不用避諱什麼了,小弟要據實而言。”玉蕭仙子道:“最好是一字一句,都不要改,完全照你們談話的經過説出來。”楊夢寰遂把會談經過之情,一字一句的説了出來:玉蕭仙子聽得很用心,楊夢寰説完,良久之後,玉蕭仙子才緩緩説道:“楊相公,你對姑娘的生死看法如何?”楊夢寰道;“恨不能替她死去。”王蕭仙子黯然一笑,道:“那是説,你有決心救她了,”楊夢寰道:“只要能使她打消死念,不論任何重大犧,均所不惜。”玉蕭仙子道:“楊相公有此用心,事情還有可為了…”語聲微頓道;“她憂慮的是自己的清白受污,才不願偷生人世,只有對症下藥,想法子證明她還是清白之身才行。”楊夢寰道:“在下實是想不出有何辦法,還望姑娘指教。”玉蕭仙子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證明的辦法雖有,只怕有所不妥。”楊夢寰道:“有何不妥之處?”玉蕭仙子道:“萬一不幸被她料中,求得證實之後,豈不是更加深她死亡的決心。”楊夢寰呆了一呆,道:”姑娘説的是。”玉蕭仙子臉上泛起了兩朵紅暈,垂首説道:“楊相公,為了朱姑娘,賤妾有甚多不當之言,説出口來,還望楊相公不要見笑才好。”楊夢寰道:“姑娘請説吧。”玉蕭仙子道:“要知那朱姑娘的料斷,並非無因,她這些中,一直在糊之中,隨時可能遭遇到不幸的事。”楊夢寰道:“朱姑娘有若天人,諒那智光大師也不敢侵犯於她。”玉蕭仙子道:“咱們把她看作天人,但她在智光和陶玉的眼中,卻是一位人間少見的絕美人,這是因受不同,看法也就各異了。”楊夢寰沉了一陣,道:“不錯,不論她是否清白沾污,咱們也不能讓她死去。”玉蕭仙子道:“因此,咱們不能冒險。”楊夢寰道:“在下和她懇談甚久,看她神態十分堅決,眼下,她只有一個心願,殺死陶玉,然後自絕而死。”玉蕭仙子雙目凝注楊夢寰臉上,緩緩説道:“我先要問你一句話。”楊夢寰看她神凝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緩緩説道:“什麼話?”玉蕭仙子道:“你口口聲聲要救朱姑娘,自然是全心全意了,但如她真的清白受了沾污,你是否願娶她為?”楊夢寰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玉蕭仙子道:“不用這個那個了,這才是救她的關鍵,你如沒有娶她為的決心,那也不用談救她了,讓她去死就是。”楊夢寰神情動,臉上是一片極為複雜的神,沉了良久,道:“如若真能救她,區區是在所不惜。”玉蕭仙子神凝重的道:“你要仔細想想,此事勉強不得,如是被她瞧出不對,那就前功盡棄了。”楊夢寰道:“我如答應了,那就全心全意,姑娘但請放心。”玉蕭仙子道:“那很好,咱們此刻就設法佈置一個讓她無法尋死的局面。”楊夢寰道:“請教高見。”玉蕭仙子道:“高明之策,全仗隨機應變,到時間,你聽我的就是。”楊夢寰道:“此刻呢?咱們何去何從?”玉蕭仙子道:“追蹤朱姑娘。”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兩人出得小廟,直向正西奔去。
那朱若蘭似是早已有備,竟然是不留痕跡,兩人直追出數十里之遠,仍是不見朱若蘭的蹤跡。
玉蕭仙子停身在一處高峯之上,目四顧了一陣,搖搖頭,道:“只怕咱們追錯了方向。”楊夢寰道:“她如誠心逃避咱們追蹤,那就是不易追上她了。”這時,已是太陽偏西的時分,玉蕭仙子伸手指着山下一座谷口道:“楊兄弟,你瞧可是一處賣酒的簾兒麼?”楊夢寰凝神望去,果見遙遠處有一個酒帘兒隨風招展。
當下點頭説道:“不錯。”玉蕭仙子道:“這等深山之中,既有賣酒所在,定然是一處通要隘了,咱們過去瞧瞧,也許能打聽出朱姑娘的行蹤,”兩人下了山峯,提氣疾奔,不大一會工夫,已到那酒店前面。
説它是一家酒店,事實上,只是兩間簡單的茅舍,一個當爐的夥計,賣幾樣小菜,燒酒。
玉蕭仙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勢,只見這座酒店,乃是一處十字路口,除非朱若蘭越山而渡,非要經過此地不可。
這時,酒店中正坐着一個黑衣老者,在食用酒飯。
玉蕭仙子低聲説道:“楊兄弟,你去問問那當爐夥計,是否看到了朱姑娘,”楊夢寰依言行了過去,抱拳一禮,道:“借問一聲,可曾見過一位姑娘,行經此地麼?”那當爐夥計正在忙着,聽得楊夢寰的問話,竟是連頭也未抬的應道:“一位姑娘麼?剛剛過去了不久。”楊夢寰喜道:“走的那個方向?”那夥計應道:“向正西而去。”兩人腹中本飢餓,想吃點東西,但獲得朱若蘭行蹤,心中大喜,相不到這麼輕易的就打聽了出來,遂忘記了吃飯的事,而聯袂向正西行去。
提氣疾奔,一口氣跑出了十餘里路。
玉蕭仙子突然停下腳步,道:“姑娘的輕功絕倫,如是她施展輕功,咱們追她不上,如是緩緩趕路,這一陣,咱們也許趕上了。”楊夢寰想了一想,道:“不錯,玉蕭姊姊似是心有所疑?”玉蕭仙子道:“那店中坐的一個黑衣人,你可曾當心瞧過麼。”楊夢寰道:“匆匆一瞥,好像在那裏見過。”玉蕭仙子道:“不錯,我也有此,剛才,我才想起,他很像一個人。”楊夢寰道:“什麼人?”玉蕭仙子道:“蛇叟邱元…”楊夢寰接道:“不錯,正是那蛇叟邱元,我瞧的是他的衣服。”玉蕭仙子道:“他一個人坐那裏決非為了吃飯,只怕是別有用心了。”楊夢寰道:“此人已經很久未在江湖之上出現,難道也為陶玉收羅了不成?”玉蕭仙子道:“很難説,我們未留心他,他該已留心到我們,如是那朱姑娘從此走過,他定會打上一個招呼。”楊夢寰道:“姑娘説的不錯,咱們該當如何?”玉蕭仙子道:“咱們追出十餘里,仍未見姑娘行蹤,八成是岔了路,也許那夥計在騙咱們,咱們回去瞧瞧,那人如是邱元,事情只怕就有些複雜了。”兩人仍從原路折返,直奔那小店前面。
只見那全身黑衣人,仍然坐在原位,卻似力不勝酒,伏案睡了過去。
那當爐夥計,此刻已然離去,一眼望去,簡陋的茅舍中,只有那全身黑衣的酒客一人。
楊夢寰行人店中,伸出右手,正想推那邱元一下,突聞玉蕭仙子道:“不可造次。”一躍而入,拔出玉蕭,疾向那黑衣人肩後點去。
只聽那黑衣人哈哈一笑,身而起,道:“區區今已然兩度經歷生死大劫了!”楊夢寰凝目望去,其人果然是蛇叟邱元。
玉蕭仙於道:“此話怎麼説?”邱元道:“陶玉錯開我四肢關節,把我放在路旁,他説我一生玩蛇,等一條毒蛇來咬傷我。”玉蕭仙子道:“準救了你?”邱元道:“朱若蘭朱姑娘,接上我四肢關節,囑咐在下坐等兩位,告訴你們幾句話。”楊夢寰道:“什麼話?快快請説。”邱元道:“她要兩位不用追她了…”玉蕭仙子接道:“怎麼?朱姑娘已經知曉是我們兩個人麼?”邱元道:“一個楊夢寰,一個玉蕭仙子,説的清清楚楚,難道還會錯麼?”王蕭仙子點點頭,道:“你説下去吧:”邱元道:“朱姑娘要兩位會合趙小蝶,找一個幽靜之地,好好的研練武功,以備對付南嶽之約。”説罷,霍然站起身子。
楊夢寰道:“邱兄意何往?”邱元道:“那朱姑娘要在下轉告之言,我已句句轉告,此地無事,還留在此作甚?”玉蕭仙子道:“適才我等經過此地,邱兄是否看到了呢?”邱元道:“看到了。”玉蕭仙子道:“看到了,為什麼不招呼我們一聲?”邱元道:“那時,朱姑娘尚在附近,在下不便開口。”楊夢寰想到那個當爐夥計,不冷笑一聲,道:“那當爐夥計何在?”邱元搖搖頭,道:“不要錯怪了他,這都是那朱姑娘的安排,她心中明白,如不給你們一個顯明的勸告,只怕不肯甘心,你追她逃,大家都無法安下心來學習武功。”楊夢寰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目下第一件重要的事,是對付那陶玉的約會,陶玉未死之前,朱若蘭只怕也無法安心去死…
只聽玉蕭仙子問道:“那朱姑娘還説些什麼?”邱元道:“沒有,那朱姑娘只待這幾句活。”大步出店而去。
兩人望着邱元的背影,片刻間繞過一個山角不見。
玉蕭仙子道:“楊兄弟,此刻咱們該當如何?我也被鬧的沒有主意了。”楊夢寰道:“那蘭姊姊説的也是,此刻,咱們第一件大事,應該設法對付陶玉,如若咱們把這寶貴的三個月虛耗而過,那未免大可惜了。”玉蕭仙子沉了一陣,道:“這麼辦吧,你去會合那趙小蝶,我去找尋姑娘,尋得姑娘下落,我再去通知你們一聲。”楊夢寰沉一陣,道:“最重要的是,咱們應該監視着陶玉…”玉蕭仙子點點頭,道:“不錯,朱姑娘就算決心一死,也必會先找陶玉一拼,找到陶玉存身之地,也許比找朱姑娘的行蹤容易一些,事不宜遲,咱們就此分手吧!”楊夢寰道:“我會合了趙小蝶之後,也無法安心去練武功,勢必仍要追尋那蘭姊姊的下落,姑娘不要忘了行經之地,留下標記。”玉蕭仙子道:“好!不論是否見到朱姑娘,咱們十內再見一面。”言罷,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