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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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蘭道:“就憑你們這一點武功,也要誇口麼?”掌勢一變,拍向正南方位、但見朱着蘭雙掌連揚,東、南、西、北各自拍出一掌。
四僧侶各接一掌之後,陡然展開反擊,齊齊向前欺進,兩個僧侶用掌,左右夾攻,兩個出拳,前後分襲。
朱若蘭就是要引他們一齊出手,當下掌指並出,分拒四人攻勢。
雙方展開了一場十分烈的惡鬥。
且説楊夢寰和趙小蝶守在懸崖上一塊大巖背後,把谷中情形,看的十分清楚,眼看朱若蘭被羣僧圍困,心中大是焦急,但朱若蘭有言在先,兩人又不敢不從,無法下谷相助。
趙小蝶低聲説道:“楊兄,蘭姊姊雖然不要咱們相助,但咱們也不能這樣等下去啊!”楊夢寰道:“姑娘之意呢?”趙小蝶道:“和這些天竺和尚,也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了,咱們暗中相助蘭姊姊一臂之力如何?”楊夢寰道:“你打算如何相助?”趙小蝶道:“施放暗器,唉!可惜我這些短劍都未曾淬毒,刺不中他們要害,就無法置仙瞰了於死地的。”楊夢寰心中暗道:五年之前,這趙小蝶是一位不解世情,一片純潔的少女,五年的江湖歷練,險詐風波,已把她變的極擅心機了…。
只聽趙小蝶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在想什麼?”楊夢寰道:“沒有啊。”趙小蝶道:“唉!其實你不説我也知道,你可是覺着我變了很多麼?”楊夢寰道:“嗯,趙姑娘成多了。”趙小蝶嘆息一聲,道:“你守在此地,我去助蘭姊姊一臂之力。”楊夢寰忽然微微一笑道:“咱們都可以正大光明的下去了。”趙小蝶道:“你不怕蘭姊姊不高興麼?”楊夢寰道:“蘭姊姊不是説過麼?只要她殺死那大國師,咱們就可以現身相助,是不是?”趙小蝶道:“不錯啊!可是你怎麼知道那大國師已經死去?”楊夢寰微微一笑,道:“不管他死不死、反正他已經倒卧在地上,咱們下去助戰,蘭姊姊如若問起,咱們有話回答,也就是了”趙小蝶道:“好啊!想不到你也變得賴皮了。”縱身而出,直向谷底奔去。
楊夢寰緊追趙小蝶的身後,飛入谷底。
朱若蘭正在和四卜灰衣憎人惡鬥,一面動手,一面留心察看着四人的拳勢來路,只覺四人拳路,奇中藴正,並非全屬旁門左道,心中崎殖窮想不到天竺武學,竟是如此的深奧。
忖思之間,趙小蝶和楊夢寰已奔入谷底,趙小蝶嬌喝一聲,當先劈出一掌,拍向一個灰衣憎人。
那憎人口頭接了一掌,被震的向後連退了幾步。
楊夢寰出長劍,正待出手,忽然見四個灰衣僧人,齊齊向後撤退,護在那智光大師身前。
朱若蘭低聲喝道:“停手!”趙小蝶、楊夢寰齊齊應了一聲,分站在朱若蘭的兩側。
朱若蘭望了四個灰衣僧人一眼,道:“你們如若自知難是敵手,那就束手就縛,免得落得和令師一般下場。”四個灰衣憎人互相低語一陣,左首一個僧人答道:“我們大國師一向是言出法隨,他既然答應了要死一次給你們瞧瞧,定要實踐諾言,我們天竺規矩,他如答應了姑娘之求,復生之後,姑娘如不肯和他回去天竺,只有照他的辦法,也死上七,…”朱若蘭接道:“他縱有復生之能,只怕也沒有機會了。”仍是左首那灰衣僧人應道:“我們大國師任何事都能事先料定,他已經早想到姑娘可能在此埋下伏兵,他如死去之後。姑娘亦可能毀去他的遺體,因此,早就有了準備。”朱若蘭道:“什麼樣準備?”那灰衣潛人突然撮
一聲怪嘯,悠長的嘯聲,直衝雲漢,響澈山谷。
趙小蝶低聲説道:“蘭姊妹不用聽他的鬼話,先宰了他們再説。”朱若蘭道:“不用慌,咱們見識一下他們天竺奇術。”只聽哀樂聲響,一隊白衣憎侶,緩緩從各口行了進來。
楊夢寰抬頭看去,只見那一隊白衣僧侶,共有一十三人,其中四人,抬着一具白的棺木。九個白衣憎侶,分執着各種不同的法器,邊吹邊打而來。
楊夢窒一皺眉頭,低聲問朱若蘭,道:“這是怎麼回事?”朱若蘭道:“我也不太明白,咱們耐心看下去。”那一隊白衣伴侶,行到智光大師身側,放下棺木,打開棺蓋,緩緩把智光大師的身體,放入棺木之中,齊齊對棺木拜了下去。
趙小蝶看了一陣,並無新奇之、低聲説道:“蘭姊姊。咱們何不一齊出手,先傷他們一部份人再説,這裝死人的事,有什麼好瞧的。”朱若蘭道:“好!”暗中一提真氣,突然一皺眉頭,連連向後,退了三步。
楊夢寰一伸手,攔住了朱若蘭道:“蘭姊姊,怎麼回事?”朱若蘭道:“我受了暗算。”楊夢寰吃了一驚,道:“受了暗算!”朱若蘭秀眉緊蹙,臉蒼白,緩緩説道:“不錯,我受了暗算。”趙小蝶雙手各執一把短劍,正待出手,聽得朱若蘭的話。突然停下手來,回
一顧朱着蘭,説道:“楊兄,扶着蘭姊姊走。”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能走,除非你們不想要她活了。”趙小蝶怒聲喝道:“為什麼?”一個灰衣憎人,陡然轉過身來,接道:“她中了我們大國師的七煞斷魂手,七
之內,如若不得解救,必死無疑。”趙小蝶道:“什麼人能夠醫治?”那灰衣僧人道:“除了敝大國師之外,天下無能醫此傷之人。”趙小蝶怒道:“你們大國師已經死去,難道要他復生之後,再為人療傷?”那灰衣僧人道:“不錯,七
之後,敝大國師復生,再為朱姑娘療傷不遲,他算準了時刻,才死給朱姑娘看,自然是不會錯了。”趙小蝶道:“死給我們看?”灰衣僧人道:“不錯啊!不信你問那朱姑娘。”趙小蝶回顧了朱若蘭一眼道:“蘭姊姊,是你叫那和尚死的麼?”朱若蘭
腹間劇痛如絞,愈想運氣制止,疼痛更是厲害,一時間無法開口答話,只好不住點頭。
趙小蝶看朱若蘭的臉上,痛的汗水直淌。心中大為震駭,暗道:蘭姊姊內功湛,竟會疼的如此難耐,看來傷的是果然厲害了。
只聽那灰衣僧人説道:“凡是為七煞斷魂手所傷之人,愈是要運氣止疼,疼的愈是利害,姑娘如不想受苦,那就不用運氣止疼了。”朱若蘭武功雖然湛,但這等絞腹之疼,也是不易忍受,只好依言散去真氣;果然,內腑中的絞疼突然停了下來。
只聽那灰衣僧人又道:“你從此刻起,不能再使傷勢發作,此後發作;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長久,不但不能再行運氣,而且也不能太耗真力,這情形一天比一天嚴重,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我們大國師復生之後,為你療治。”朱若蘭望了那棺木一眼,道:“一定要等他復生麼?”灰衣僧人道:“不錯,除了大國師之外,當今之世、只怕再無第二人能療治那七煞斷魂手的傷勢。”趙小蝶道:“如是他不會活了呢?”灰衣僧人道:“萬一如此,只有請那朱姑娘陪葬了。”趙小蝶想要發作,卻被楊夢寰示意攔住。
朱若蘭望了四個和尚一眼,緩緩説道:“咱們先去休息一會再説。”信步向後退去。
那灰衣和尚也不攔阻,卻高聲説道:“不論你們走多遠,但如想那朱姑娘留下命,第七
午時之前,二定要趕來此地,過了午時,那就必死無疑了。”趙小蝶冷哼一聲,道:“我就不信,那七煞斷魂手,傷了人就無法解救。”灰衣僧人道:“你們還有數
時間,不妨盡這幾
之力,去找幾位名醫試試。”趙小蝶還待反
相譏,朱若蘭説道:“小蝶,不用和他們鬥口了。”趙小蝶道:“姊姊説的是。”扶着朱若蘭退到一處山崖之下,坐了下來。
楊夢寰抬起頭來,望了朱若蘭一眼,道:“蘭姊姊,那和尚説得是真是假?”朱若蘭道:“句句真言。”楊夢寰呆了一呆,道:“這麼説來,是非得那智光大師出手相救不可了。”朱若蘭淡淡一笑,道:“你想他會毫無條件的救我麼?”楊夢寰黯然一嘆,垂下頭去、趙小蝶亦是口齒啓動,言又止。
朱若蘭舉起手來,理一下被山風吹亂的。秀髮,緩緩説道:“你們不用為我的生命擔憂,一個人活上一百年,也是難免一死,眼下要緊的是,如何使那大國師不再復生,有道是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如是那智光大師七後不再復生,隨他來的天竺武士,亦必將喪失鬥志,成為一片散沙,那就不難一舉擊潰了。”趙小蝶道:“如是智光大師當真不再復生,又有誰會療治好妹妹的傷勢呢?”朱若蘭道:“那智光大師復生之後,咱們多了一個強敵,但他未必就會為我療好傷勢。”趙小蝶道:“姊姊之意呢?”朱若蘭道:“我的意思是,不用管我的生死,必須藉此機會,把那智光大師殺死。”趙小蝶道:“有一事小妹也想不通,一個人死了之後,難道真的還會復生麼?”朱若蘭道:“他不是真死,天竺瑜咖術,習練有成,裝死幾個月、並非難事。”趙小蝶道:“和那龜息之術一般?”朱若蘭道:“大同小異…”語聲徽徽一頓,接道:“不過,一個人在行術期間,就消失了抵抗能力,只要能重傷他內腑,極容易使他無法復生。”趙小蝶道:“這倒不難,小妹使用大般若玄功、隔棺傳力震他內腑,顧慮的還是姊姊,唉!十個智光大師,也抵不過姊姊一條命啊!”朱著蘭沉
一陣,道:“此刻,咱們還有機會造成兩敗俱傷”之局,如是等那智光大師復生之後,咱們連這機會也沒有了。”楊夢寰道:“他答應為姊姊療傷,等他療治好姊姊傷勢再和他動手不遲。”朱若蘭道:“我低估了他,才受了他的暗算,落此重傷,唉!我一直留心到他的武功,卻忽略了他的心機,其實,他聰明絕倫,如若鬥智,咱們三人還未必是他之敵。”趙小蝶道:“他傷了姊姊,為何又要裝死呢?”朱若蘭道:“他要用手段籠絡我,同時亦可誇耀他的奇術。”趙小蝶道:“我明白了,他要討好妹妹,但又不敢放開
懷,才這般…”朱若蘭談談一笑道:“可以這麼説吧!他很想討好我,但又不放心我,所以,他一面對我故示大方一諾千金,一面又暗中算計於我。”趙小蝶道:“現在咱們要怎麼辦?”朱若蘭道:“眼下情勢,咱們已處劣勢,但如能使那智光大師不再復生,咱們就可互相易勢了。”趙小蝶道:“智光大師不能活,無人再能療治妹妹的傷勢”朱若蘭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其間有些不同,那智光不但是他們的首腦人物,而且是幾人的靈魂,智光若不能復生,這些和尚也就失去了鬥志,但你和楊兄弟,縱然沒有我朱若蘭,亦都是獨當一面的大才,心中愈是悲債,鬥志愈強…”楊夢寰接道:“蘭妹妹你忘記了一件事。”朱若蘭道:“什麼事?”楊夢寰道;“咱們的主要對頭是金環二郎陶玉,妹妹必須留下有用的生命,對付他。”朱若蘭呆了一呆,半響答不出話。
趙小蝶道:“唉!事已至此,還望妹姊能夠忍耐一二,委屈求全,無論如何,你不能棄我們而去,等那智光復生之後,療好姊姊的傷勢,咱們再想法對付他們不遲。”朱若蘭道:“好吧!我試試看,盡七打坐之功,看看能不能解除他加於我的傷害。”趙小蝶道:“我和楊兄,為姊姊護法,姊姊放心坐息就是。”朱若蘭站起身子,望了望天
,道:“走!咱們要選一處容易防守之地,萬一那些天竺和尚,結隊相犯,你們兩人難免要顧此失彼了。”趙小蝶扶着朱若蘭的右臂向前行去。
朱若蘭選擇一處狹谷盡處,盤膝坐下。
趙小蝶、楊夢寰輪守望,休息時,就坐在朱若蘭的身側。
時光匆匆,一夜彈指而過。
這時,太陽剛剛爬上了峯頂,金黃的陽光,照在狹谷中。
趙小蝶緩步走了過來,低聲説道:“楊兄…”楊夢寰身而起,道:“該我輪值了。”趙小蝶微微一笑,道:“時間還早,你替我片刻,我去打幾支禽獸回來,咱們該吃點東西了。”楊夢寰道:“有勞姑娘。”趙小蝶一提氣,身子飄然而起,飛落二丈多高的一塊大岩石上,右手揚處,但聞卟卟連響,一支山雞,由懸崖間滾落下來,一面仍然不停的掙扎。
楊夢寰道:“好手法。”轉身向谷外行去。
這道狹谷,在兩座山峯夾峙之間,入口處不過五六尺寬,兩面的峯壁,陡立如削,又生滿了青苔,十分險惡,縱然身懷第一的輕功,也是不易攀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險。
楊夢寰站在狹谷入口處,抬頭看去,只見遠山凝翠,景物若畫,清風徐來,頓使人神志一清。
這一夜中,他一直擔憂着朱若蘭的傷勢,忘去了腹中飢餓,但想到趙小蝶適才打下那隻又肥又大的山雞,頓
腹中飢腸轆轆。
幸好這一段時間,未見有人追來。
定然,那天竺僧侶,有着很充分的信心,料定了中土名醫,無人能療治朱若蘭的傷勢。
忖思之間,突然聞得一陣雞香味,傳了過來。
楊夢寰腹中早已有些飢餓,聞得那香之後,更是
覺着飢火難耐。
但聞那香愈來愈濃,不
出饞水,暗道:趙小蝶不知用什麼方法,烤的這樣香味四溢…。
只聽味的一聲輕笑,傳了過來,道:“楊兄,你很餓麼?”楊夢寰轉臉望去,不知何時,趙小蝶已經到了身後,手中捧着半隻烤好的山雞。
楊夢寰尷尬一笑,道:“不錯。”趙小蝶道:“快吃吧!我烤的不好吃,不要見笑。”楊夢寰道:“烤的很香,我早已聞到了。”伸手接過山雞,正待食用,突然停下來,道:“你和蘭姊姊不吃麼?”趙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吃吧!我和蘭姊姊吃的很少,兩個人吃一半就夠了。”楊夢寰腹中飢餓,也不再謙讓,狼虎嚥的吃了起來,半隻山雞,很快吃完。
趙小蝶一直站在身側,呆呆的瞧着他吃,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心中亦很高興,微微一笑,道:“很好吃麼?”楊夢寰道:“好吃的很。”趙小蝶道:“吃飽了麼?”楊夢寰道:“味香,就是再有半隻,在下也能吃完。”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好,等一會我再打一隻烤給你吃。”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蘭姊姊怎麼樣了,可曾進些食用之物?”趙小蝶道:“只吃一塊雞
,我瞧她是真吃不下,也不好多勸她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楊兄,蘭姊姊待你如何?”楊夢寰道:“情義似海,恩重如山。”趙小蝶道:“如若為了救蘭姊姊,不論什麼事,你都願意作麼?”楊夢寰道:“水裏水中去,火裏火中行,肝腦塗地,亦無怨言。”趙小蝶道:“那我就拜託你一件事了。”楊夢寰道:“什麼事?只管吩咐。”趙小蝶道:“我想去那智光大師停屍之處,把他屍體搶來。”楊夢寰奇道:“搶他屍體作甚?”趙小蝶道:“聽蘭姊姊説,天竺國人瑜咖術修習有成,可以在水中停留甚久,和咱們龜息之法有異曲同工之辦,那和尚自然不是真的死了。”楊夢寰道:“是啦,趙姑娘可是想把他搶來之後,把他
醒,讓他療治蘭姊姊的傷勢。”趙小蝶道:“就算不把他
醒了,亦可廢去他的武功,待他七
之後醒來,
他替蘭姊姊療治傷勢啊。”楊夢寰道:“不錯,此計大佳。”趙小蝶道:“事不宜遲,立刻就去,蘭姊姊的安危,託付於你了。”楊夢寰道:“姑娘一人之力,未免單薄,在下應該同往一行才是。”趙小蝶道:“楊兄同去,小妹是歡
得很,只是誰來照顧蘭姊姊呢?”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姑娘晚去一
,咱們把蘭姊姊送回‘水月山莊’,家嶽在武功上也許不及姑娘,但他的江湖經驗和閲歷,卻是我等難及,把蘭姊姊
給家嶽照顧,在下陪姑娘同去搶那智光屍體,萬一不幸失手,蘭姊姊照顧有人,咱們亦可瞑目泉下了。”趙小蝶沉
了一陣,道:“你不能去。”楊夢寰奇道:“為什麼?”趙小蝶道:“此去兇險萬分,自在意料之中,如若小妹失手而死,為了蘭姊姊,那是死而無怨了,如是楊兄也有個三長兩短,留下李瑤紅和沈家姐姐,要誰照管,她們都已經是名正言順的
子了,你如有了事;她們豈不要恨我入骨,我死了也得受她們的責罵。”楊夢寰道:“姑娘不知、霞琳和瑤紅內心之中,對那蘭姊姊的
,不在你我之下,就是要她們為那蘭姊姊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惜…”趙小蝶道:“我知道,但這有些不同,你和蘭姊姊之間…”楊夢寰道:“我知道,她們如若知道此事,不但不會反對,反將一力促成。”談話之間,瞥見遠處一點人影閃動,直向兩人停身之處行來。
趙小蝶低聲説道:“來了不知是何許人物,咱們快藏起本”楊夢寰應了一聲,隱藏在一塊大石之後。
趙小蝶緊緊隨着飛身而起,躍上一株大樹。
楊夢寰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青衣人疾如星而來,行到谷口之處,停了下來,
目四顧。
楊夢寰看來人竟是王寒湘,不吃了一驚,暗道:“這人突然跑來此地,不知是何用心?”忖思之間,只聽王寒湘高聲説道:“在下王寒湘,奉了幫主之命,有要事面見朱姑娘。”楊夢寰心中暗道:他既明來,我等倒也該出去見他才是。
心念轉動之間,瞥見人影一閃,趙小蝶縱身而下,攔住了王寒湘的去路,道:“你奉陶玉之命而來麼?”玉寒湘道:“不錯,朱姑娘可在此地麼?”趙小蝶道:“你有什麼事、先説給我聽聽,才能決定要不要你見她。”王寒湘道:“此事關係重大,未見朱姑娘之面,在下不敢亂言。”趙小蝶冷笑一聲,道:“除非你不想活了,那就不用説啦。”王寒湘吃過趙小蝶的苦頭,對她實是有些畏懼,知她不似朱若蘭,識顧大體,不致於隨便傷人,只要她興之所至,説殺就殺,從不顧及後果。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應道:“姑娘就算殺了在下,在下亦是不能盡述洋情。”楊夢寰心中暗笑道:不能盡述詳情,那可是可説點頭尾出來了。
但聞趙小蝶冷冷説道:“你就先説一點內情,給我聽聽。”王寒湘道:“敝幫幫主説,如若他推想的不錯,朱姑娘此刻應該受了重傷。”此言一出,只聽得隱身石後的楊夢寰,呆了一呆,暗道:這陶玉怎會知道朱姑娘受傷的事。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那陶王和智光大師勾結,狼狽為好、只要去問問那天竺和尚,就不難知得內情,那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楊夢寰心中忖道:這倒是簡單的很。
王寒湘也不辯駁,緩緩説道:“有勞姑娘代在下通報一聲,看那朱姑娘是否願見在下?”趙小蝶冷冷説道:“你為人和那陶玉一般的好猾,叫我如何能信得過你。”王寒湘道:“姑娘之意呢?”趙小蝶道:“我點了你的道,再去通報蘭姊姊,她如肯見你,自然帶你見她,如是不肯見你,我再解你
道,放你離此。”楊夢寰心中暗道:這辦法太苛刻了,那王寒湘也是江湖上有頭臉的人物,決是不會答允。
那知事情竟然是大大的出了楊夢寰的意料之外,王寒湘竟然一閉雙目,道:“好!姑娘儘管出手。”趙小蝶也不客氣,右手揮揚,點了王寒湘四處道。説道:“楊兄,請出來吧!”楊夢寰緩步而出,説道:“什麼事啊?”趙小蝶微微一笑,道:“你在這裏看着他,我去通報蘭姊姊一聲,看看蘭姊姊肯不肯見他。”楊夢寰道:“你去吧!”趙小蝶道:“此人狡猾的很,不要上他的當,我告訴你一個釜底
薪之法,如是他給你施用什麼手段,你就給他一劍。”楊夢寰微微一笑,暗道:這辦法倒也是對付狡猾之徒的良策。
趙小蝶轉身直向谷中奔去。
大約過一頓飯工夫之久,才見趙小蝶緩步走了過來。
王寒湘急急説道:“那朱姑娘怎麼説?”趙小蝶一字一句道:“本來不要見你,以後,不知為何又改變了心意,現在你跟我走吧!”王寒湘道:“姑娘可否給我解開道?”趙小蝶道:“我點你雙臂上的
道,又不妨礙走路,幹嗎要解?”王寒湘無可奈何,只好舉步跟着行去。
楊夢寰走在王寒湘的身後,直達山谷盡處。
只見朱着蘭盤膝坐在一處青草地上,神情一片肅然。
王寒湘緩步行到朱着蘭的身側,説道:“在下道被點,不能給姑娘見禮了。”朱若蘭道:“不用多禮,你見我有什麼事?”王寒湘道:“在下奉了陶幫主之命而來。”朱若蘭緩緩説道:“什麼事,照直説吧!”王寒湘道:“敝幫幫主知那天竺和尚,武功高強非同小可,因此想到了姑娘可能受他暗算,特遣在下來見姑娘請示一事”朱若蘭道:“請示什麼?”王寒湘道:“敝幫主親率數十名高手,駐足在百里之內,但得姑娘一個請字,立時率人趕來相助。”朱若蘭略一沉
,道:“他大約是已知天竺和尚的厲害,心知我們如敗在天竺和尚的手中,就要輪到他了,明來助我,實為自助,我朱若蘭不領這個情。”趙小蝶接道:“陶玉可以繪製姊姊一幅畫像,勾引天竺和尚,難道我們就不會和天竺憎侶合手,先把他殺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