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四千騎虎賁別帝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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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聽得外邊的聲音,坐在車廂裏,又要去拔自己的劍。
但這時才發覺,他身上只留下一個劍鞘,劍早就不知被誰拿走了。
“陛下!”周皇后有些不安:“皇兒那邊…要不要讓外頭的人將皇兒送到這邊來?”
“在哪邊都一樣,不與我們在一起,或許更好些。”崇禎嘆了口氣。
他想要埋怨田伯光貪戰,但仔細想來,既然被賊人追上了,不打一仗,確實也無法身。除非只帶着他逃走,將相對較慢的馬車拋下來,可那就意味着要拋下皇后與他的子女們。
他已經拋城棄國,難道還要拋棄子?
就在這時,高一功看到了遠處的塵土,他心中一動,想到俞國振用兵狡計百出的事情。
“有埋伏!”他大叫了一聲,轉身便退。
高一功深知,既然追上了不與對方戰一場,回去向闖王不好待,但在這同時,他也擔心自己原實力受損。他是前闖王高祥的嫡系,帶着部下投李自成後,最初時是受重用的,但漸漸就有些排擠,若不是李自成的夫人庇護,他的部隊甚至早就被打散。否則的話,別人在京城裏逍遙快活,他卻要風塵卜卜到這吃西北風,甚至還要面對天下第一強兵新襄虎衞!
他轉身就走,倒讓田伯光愣了愣,然後不好笑。
確實有埋伏,不過人數並不多,也就是七百餘人。由齊牛帶領,一直呆在通州。這也是田伯光敢於停下的後盾,他原來的打算,就是引對方,然後在齊牛所部抵達後夾擊對手。
不過能不作戰就解決問題那是最好的,避免了傷亡。
“這個…鄭卿,你過來一下。”崇禎聽得外面除了馬蹄聲。並沒有別的響動,預料中的襲擊並未發生,戰也虎頭蛇尾。他百思不得其解,便掀起簾子,將鄭芝鳳召了過來。
鄭芝鳳到了他的馬車邊。拱手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方才來的是闖賊?”
“是,闖賊部下大將高一功,原闖賊高祥之侄,當初滁`州之戰僥倖從南海伯手下走,因此早已破膽,見了是南海伯派來駕之軍,哪裏敢戰!”鄭芝鳳是聰明人,知道該説什麼,現在眼見虎衞又來了七百人,他這二三十號人更不值一提。
因此。他狠狠地將虎衞之威誇了一番。崇禎聽得也有幾分歡喜,如果真能將闖賊嚇退的話,那麼他此次南狩就能一路平安了。
他心中還在琢磨,半路上見着各地地方官,自己應該如何安排。就在這時。田伯卻皺着眉與齊牛一起過來,:“陛下,高一功雖然走了,但他實力未損,他必然會派人跟着我們,我料想闖賊大軍。很快就會趕到。我家官人此次派來的,就只有我們這千餘騎,若真被闖賊大軍追上纏住,陛下安危就難以保障。因此,接下來我們要晝夜兼程,除了中途必要的休息之外,很長時間都要在路上奔波了。”
“一切依兩位將軍安排就是。”看着齊牛的服飾與田伯光相當,又看到他體型,崇禎依稀覺得自己似乎見過他:“這位將軍是…”
“齊牛。”齊牛道。
“哦,將軍虎威,早就聽説了,卻不曾到今才見,是朕失人,是朕失人啊!”崇禎看着雄壯如鐵塔一般的齊牛,由衷地説道,這樣的人物,都被俞國振所網羅,確實體現出他這個天子失人。…,齊牛沒有多説什麼廢話,又回到了隊伍的末列去了。崇禎長長嘆了口氣,縮回了車廂之內,沒多久,一個虎衞敲了敲車廂,崇禎掀起簾子問道:“何事?”
“陛下餓了吧,這裏有些罐頭,陛下先將就着吃一點,等到了歇息之地便有熱食。”那虎衞將兩個罐頭遞了過去,這是為崇禎與周皇后準備的,崇禎還是第一次風到罐頭——在皇宮中吃的東西都是人重重檢驗,到他手中時早就面目全非了。他抓過來看了看,透明的玻璃罐中,浮着一些白的果片,看上去倒是極為誘人。
只是不知道如何將這個罐子打開。
虎衞見此狀,幫他開了罐子口,崇禎與周皇后一人分了一個,正待吃,突然相到了一件事,他伸出頭去問道:“將士們可曾吃了?”
“陛下放心,我們帶的補給足夠。”那虎衞笑嘻嘻地道。
原本崇禎以為對方應該極為,卻不相只是這麼平淡的一句話。他卻不知,在虎衞當中,士兵未食,則夥正、隊正不食,夥正、隊正未食,則營正、團正不食。若是俞國振跟在軍中,那一向是與士兵同行同吃,一個鍋裏搶湯喝的,因此對他這樣口頭上的關懷,早就有免疫力了。
放下簾子,可是崇禎還是聽到外頭隱約的聲音,方才給他送罐頭的那虎衞在和同伴説:“今天見着皇帝了,以後可以回去吹去,大明的天子我也親眼見了,還給了他兩個罐頭!”前邊崇禎聽得還有些欣喜,證明虎衞心中自己還是個大人物,但緊接着,他又聽那虎衞道:“只不過我看他那模樣,這皇帝當真沒有什麼當頭,太辛苦太累還太蠢,連罐頭都不會打,想來不曾吃過…嘖嘖,還不如咱們新襄的老百姓。”這話一説,崇禎覺得鼻子裏一酸,幾乎要哭出來。
確實,他這個皇帝當得太苦太累太蠢了…
“陛下,待臣妾先嚐嘗。”周皇后見他未曾動手,便低聲道。
“不…不必,都到這個地步,南海伯要弒君,豈需要要這罐頭裏下毒?”崇禎用筷子夾起一塊果,入了自己的嘴中:“啊。味道不錯,有些餞味兒…皇兒那邊,不知道有沒有。”
“俞國振的部下細心,必然是都有的。”周皇后口中如此説,眼裏卻有些牽掛。就在這時,他們覺得馬車緩了下來,緊接着。聽到太子的聲音響起:“父皇,母后,兒臣向父皇母后獻上吃的。”崇禎掀起簾子。看到太子端着一個打開了的罐頭,跟在馬車邊上小跑。崇禎正待説話,馬車邊的一個虎衞俯下身去。一把將太子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馬背上:“放心,你父皇也有吃的。倒是個孝順的皇子…陛下,可要太子與你們在一起?”
“讓皇兒上我們的車,車裏還有地方。”周皇后立刻招呼道。
那虎衞將車門拉開,把太子放了進去。周皇后拉過太子,含淚心疼地道:“皇兒,你沒事吧?”
“沒事,虎衞待我們都還敬重,他們也很好。”太子低聲道:“父皇母后請放心。”他生於帝王之家。雖然年幼,卻知道逢此大變,需要謹言慎行。見他如此懂事,崇禎在心酸之餘,多少也有些心安。
拍了拍他的腦袋:“吾兒。記住今遭,後便能當個好天子。”
…
,他們午時離開京城,到了晚邊上,抵達了通州。但是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十六,到了通州時發覺,運河竟然就在昨冰封。原本想乘船去直沽的計劃,自然只有取消。
“我看天子甚是疲憊,要不在這令當地衙門整備房屋,稍事休息?”鄭芝鳳建議道。
“不可,此地離京城轉瞬即至,高一功回去之後,闖軍或許會大舉來追,咱們得連夜離開。我現在還有些擔憂,若是直沽外海面也冰封的話,那麼原本在那裏接應的船隻就只能先走,若是如此,我們還得順運河南下,趕到山`東去——可是你們也聽説了,闖賊掘開黃河北堤,運河北段已經成了沼澤區,沿途行動,只怕會非常艱難。”
“要不要令本地官府提供一些馬匹?”
“不可驚動他們,現在這些官府,都靠不住。”
“那只有連夜行軍?”
“我們的人是沒有關係,你們的人注意些就是。陛下他們,可以在馬車中休息,並無大礙。”田伯光與鄭芝鳳的對話,傳入崇禎的耳中,崇禎覺到身邊周皇后的手伸了過來,微微發顫,顯然,她也聽到了。
此行到現在還算順利,唯一計劃之外的事情,就是天公不作美。崇禎知道新襄海軍天下無雙,若能登上船,他就是真正安全,哪怕只是暫時安全了。
“當真是蒼天棄我麼?為何便是京而去,也百般阻撓?”他心中暗暗想道:“朕自登基以來,自問並未獲罪於天,為何偏偏如此?”
“陛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南海伯智計百出,他定然有別的安排。”周皇后雖然看不清崇禎的臉,卻也知道他在擔憂。
“嗯…南海伯…朕其實只見過他一面啊。”崇禎嘆了口氣。
沒有在通州停留,眾人繞道運河右岸,開始向南前行。田伯光擔憂李自成大軍來追,卻不曾想此時李自成卻在開懷大笑:“死得好,死得好…既然崇禎死了,就算逃了幾個皇子也無妨,大不了打上門去,送他們去見他們老子罷!”他看到的,是皇宮中的一具殘屍。
這具屍體已經被燒得一片焦糊,看不出形貌,身上衣裳也燒得光,但下有貨,證明不是太監。劉宗將皇宮裏折騰一番之後,找到這樣一具屍體,便説是崇禎,而逮來的太監宮女們哪裏能分辨出來,給一吼一嚇,一個個都指着説就是崇禎。
至於皇后之類的,火勢極大,都燒死了,這也正常。誰有閒功夫去那些斷壁殘垣中搜索屍體!
“咳咳!”在李自成大笑時,李巖咳嗽了兩聲,李自成頓時醒悟,嘆了口氣,生生擠出兩滴眼淚:“可惜,我正要與他共坐天下,怎麼就想不開,放火將自己燒死了…把我這句話記下來,你們聽到沒有。”他後一句是對着一羣文人吼的,那羣文人紛紛點頭,一個個誇讚起闖王仁義來。
“闖王,高一功説的虎衞之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願帶本部去追,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李巖又道。(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