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權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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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你看,這是什麼?”每次騙洗財成功後,阿二便樂顛顛地逃回家中,得意洋洋地掏出金銀、首飾、細軟等物,別有用心地展示在嫂嫂那愛財如命的眼睛前。
望着那黃燦燦的金手鐲,求金渴、壑海難填的郭氏衝着小叔
蕩地一笑,肥掌一伸,毫不客氣地奪到手中。
然後,摟住小叔,極盡討好奉承之能事地伺候一番,不將小叔洗劫一空,絕不歇手罷休!久而久之,郭氏就愈加放肆,阿二每次回家,她便急不可耐地將其拽到無人的僻靜處,或是推進牛棚裏,或是按在柴禾垛上,將阿二週身上下搜刮得乾乾淨淨,末了。
當然又是例行公事般地與阿二温存一番,如此一來,阿二冒着生命危險騙得來的錢財,全部飽了郭氏的私囊,阿二除了享得片刻之歡,別無所獲,一直混到今天,還是兩手空空!
“叔叔,此番出門一年多,一定是收穫頗豐,發了橫財吧!”草草地紮好髮束,郭氏便習慣地搜刮起阿二來,一對貪財的眼睛熱切地盯視着阿二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企圖能有意外的收穫。
可是,阿二此番實在不爭氣,郭氏笑地翻騰了半晌,別説珠寶啊,連個銅板也沒搜刮到。
郭氏還是不死心,認為阿二將財寶藏到了衣服裏,她掀起阿二的衣角,肥實的手掌伸進阿二的前,既是挑逗又是搜刮地抓撓着:“嘻嘻,跟老孃玩心眼,哼,你還
了點!”抓着抓着,郭氏從阿二的內衣裏掏出一張字條來。
“哦,這是什麼?”郭氏展開一看,登時怒目圓瞪:“什麼,賣地?娶親!哼,這個老東西,虧你想得出來,沒門!”郭氏雙手一用力,嘩嘩嘩地將字條撕得粉碎,揚棄到地板上。
阿二心中有些不悦:“嫂嫂,你怎能這樣,拂曉時分,故去的父親掛念我,便在墳前託書於我,我並沒有説一定要賣地啊!你、你…父親墳中所託之書,你怎麼説撕就撕了吶!”
“哼,老孃願意,老孃就撕了,咋地?”郭氏擺出一副潑婦的架式:“想賣地,白做夢!”
“哦,誰要賣地?”哥哥阿大不知何時走進門來,讓阿二瞠目的是,方才被嫂嫂撕碎的字條,此刻卻在哥哥的手中。哥哥認真地看了看:“啊,父親,這是父親的手書!”
“那又怎麼樣?”不待阿大看完,潑婦郭氏又衝上前去,搶過字條,再次撕個粉碎:“老東西,死了也不讓我們消停,我讓你賣,賣,賣!”可是,郭氏剛剛將碎紙片揚棄到地板上,碎紙片卻讓人不可思議地撲向了阿二,神奇地復元好,直氣得郭氏破口大罵。
望着手中永遠也撕不碎的字條,阿二覺有些尷尬,正
與哥哥説幾句話,哥哥阿大卻像沒看見他似的,轉身走出屋子,埋頭修補起牛具來,阿二輕輕地呼喚幾聲,阿大連哼都不哼一聲。
阿二碰了一鼻子灰,又轉向兩個剛剛起牀的侄兒:“大侄,二侄。”
“喲!”兩個侄兒不屑地撇着小嘴,紛紛溜向一旁。又碰了一鼻子灰的阿二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度到嫂嫂郭氏的身旁:“嫂嫂,什麼時候吃早飯啊?我都要餓死了!”
“哼!”嫂子冷冷地答道:“沒有,現在是農閒的時候,也不幹活,就得節省點,每天只吃一頓飯!”
“可是,”阿二指着可憐兮兮的肚皮:“嫂嫂,求求你了,給我燒點飯吧,讓我填填肚子吧!我餓得已經是前腔貼後腔了!”
“我家的飯…”郭氏是如此的絕情,實在讓阿二心寒:“我家的飯,只給幹活的人吃,可不是給白吃飽預備的!”
“我家的…”阿二喃喃地重複着“我家的”三個字,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失落的:怎麼,父親死了。
這個家就屬於哥哥自己的了,我連吃頓飯的權利都沒有了?
“我家的”這是什麼意思?
“嫂嫂,我家的,這是什麼意思?”想起在外面廝混時的辛醉遭遇,想起險些成為黑熊的腹中美餐,想起有錢時,嫂嫂那副媚態。
再想想沒錢時,勢力的嫂嫂竟然連碗飯都不肯給…想起這些,阿二再也抑制不住,衝着冷若冰霜的嫂嫂吼叫道:“我家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個家沒有我的份麼?我別的不求,不爭房子不爭地,只求吃口飯,填填肚子還不行麼?”
“你爭,你爭個什麼啊!這屋子裏的東西,哪樣是你的啊?”嫂子毫不客氣地回敬道。阿二眼珠圓瞪:“什麼,你説什麼?虧你説得出來,我到的錢都哪去了?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憑什麼説這個家不是我的?哼,嫂嫂,就衝你這無情無義的樣子,父親的土地,我賣定了!”
“你做夢!”嫂嫂啪地掐起了肥:“豁豁,小二,你好大的口氣,我家的土地,怎麼成了你的?你以為自己手裏有一張字條,土地就是你的啦?沒門,你高興得太早了,孩子他爹,你過來!”
“哼,”在老婆的指使下,阿大掀起炕櫃,小心奕奕地拿出一張文書:“小二,你自己看好,這是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遺囑,上面白紙黑字寫着:故去後,土地全歸我所有!”阿大繼續説道:“小二,你總也不在家,不僅什麼農活也不幹,更沒有伺候過父親,父親生病,都是你嫂嫂跑前跑後伺候着,父親故去後,是我變賣了一頭大耕牛,才厚葬了父親,所以父親的遺產,即使不寫遺書,也理應屬於我!”
“不,”阿二已經氣極,毫不相讓:“不,父親遺留的田產,憑什麼都是你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有父親的遺書!”
“我有父親的手書!”兄弟二人一手各握着一張文書,互不相讓,吵鬧之聲傳遍了四鄰,族長趕來相勸,無濟於事。
地保出面協調,毫無結果。吵來吵去,兄弟二人你拽着我的衣襟,我扯着你的衣領。
“小二,既然家裏解決不了,走,咱們見官去!”阿二毫不在乎,全然忘記了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十惡不赧的大罪,還敢登官府的大門:“哼,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的!”説話間,兄弟兩人便推推搡搡地來到官府大堂。
“什麼事情,休要吵鬧!”縣官藍鼎元正襟危坐,看到阿大兄弟兩人這副德,冷冷地説道:“大膽,無理刁民,怎敢喧囂公堂!”
“報告大人,”阿大用手指着阿二道:“父親留給我的土地,他卻想擅自賣掉!”
“不,報告大人,”阿二搖着手中的紙條:“父親已經把土給我了,我有證據!”
“…”
“噓…”藍鼎元沉下臉來:“爾等一一道來!你先説。”藍鼎元指了指阿大。阿大急忙上前,遞出父親的遺囑:“報告大人,家父有薄田數畝,故去後,這份田產應該屬於我,我有父親的遺囑為證!”
“哦,”藍鼎元接過遺囑,漫不經心地放在桌案上,又衝阿二道:“你,現在,該你説啦!”
“是!報告大人,”阿二邁前一步,遞上父親的手書:“父親的田產,白紙黑字寫明是留給我娶親的,大人,我這裏有父親的手書為證!”
“豁豁,”藍鼎元又接過阿二的手書,與遺囑並排擺放在一起,煞有介事地瞄了幾眼,然後,往旁邊一推:“不錯,你們説的都對,並且都有字據在手,看來,責任完全在你們的父親身上。
他是怎麼搞的?一會立個遺囑,一會又出一份手書,出爾反爾,看來,是你們的父親沒有處理好這件事,
得親兄弟兩個打到了公堂,來人吶…”
“在…”左右應道,藍鼎元抓起遺囑和手書,極為認真地吩咐道:“去,把阿大、阿二父親的墳墓給我刨開,劈開他的棺材,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嗯?”左右衙役遲疑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是!”
“啊,”阿大兩兄弟慌忙跪倒在地:“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啊!”
“哦,”藍鼎元瞟了兩兄弟一眼:“怎麼,刨墳劈棺,折騰他個天翻地覆,沸沸揚揚,多熱鬧啊!什麼,不好意思,讓人家笑話?呵呵,你們也知道害臊哇?嗯,亡父屍骨未寒,你們就爭訟起田產來,還鬧到了公堂,真是可惡啊!這樣的兒子,還有什麼孝道可言?”
“這…”兄弟兩人慚愧地低下頭去:“大人,這…可是,田產,的確應該屬於我啊!”
“不,屬於我!”
“得,得,”藍鼎元沒好氣地擺擺手:“請恕我才疏學淺,孤陋寡聞,頭腦愚笨,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來了斷你們兄弟兩人的案子。
我看這樣吧,你們每人伸出一隻腳來,我要將其合在一起上夾板,你們兄弟兩人,如果誰能夠忍受住板夾而不叫痛,這份田產就屬於誰。嗯,怎麼樣,我的辦法不錯吧?”
“啥?!”兄弟兩人同時驚呼起來。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似乎都在心裏嘀咕着:這是什麼糊塗縣官啊,哪有這樣斷案的?
“譁…啦…”兄弟兩人正在發怔,嘩啦一聲,衙役已將一副讓人打悚的夾板拋在他們兩人的面前。藍鼎元問道:“怎麼都不伸腳啊?嗯,再不動彈,我可要自己作主了。
不過,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左腳怕痛,還是右腳怕痛?我再給你們幾分鐘,你們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到底是捨出左腳呢還是右腳,權由你們選擇,我絕不勉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