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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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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長公主對她的女子身份擔心不已,生怕在行軍打仗時了餡。

“大娘,您就別擔心了。”長恭笑咪咪地替她倒了杯茶“我一定會非常小心,絕不會讓別人看出半分破綻。”

“唉,長恭,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這關外苦寒,行軍勞頓,更何況是要上戰場,像你這個年紀的貴族女子,哪個不是養尊處優,我不知…以後該怎麼向你爹待…要不然,大娘去和斛律將軍説你病了…”

“大娘,千萬不可。我知道大娘是擔心我,可是,國破家不在,亡則齒寒。長恭怎麼能因為貪生怕死而做縮頭烏龜呢?大娘,就算我是女兒身又怎麼樣?一百多年前不也有穆蘭替父從軍的故事嗎?保家衞國,女子也一樣做得到。在這裏,長恭有很多想要守護的人,所以,長恭一定會奮勇殺敵,凱旋而歸,”她的臉上綻放了如水般美麗的笑容,眨了眨眼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燭光下,她微微笑着,少年的清華與少女的柔美出奇地在她的身上渾然為一,眉宇間卻又偏偏透出一份磊落和乾淨。

長公主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一剎那忘記了自己要説什麼。

長恭從長公主這裏告別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要打仗去了?”小鐵趴在牀榻上斜眼看着她,自從知道阿景被救走之後,小丫頭對她的態度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長恭伸手拔下了自己的髮簪“怎麼?你是在擔心我嗎?”小鐵哼了一聲“誰會擔心你,我巴不得你戰死沙場。”長恭那兩道修長秀氣的眉揚了揚,然後眼波一轉,視線依然落在她身上,帶着那種人的輕淡微笑,象風吹皺水面的漣漪。

“我死了,你不就成寡婦了。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二相公啊。”小鐵一愣,驀的從牀榻上一躍而起,重重呸了一口“作夢去吧,我就算將來嫁豬嫁狗也不嫁你!”

“嘖嘖…”長恭走到了她的身邊,去了自己的外袍“你這丫頭,嘴可真毒,怎麼説我也比那豬狗強吧。”小鐵的腦袋裏冒出了自己的想像圖,居然也忍不住有點想笑,不過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硬忍了下來。

“我不在的這些子,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和我三哥説,他會好好照顧你的。”長恭低聲説着,和衣躺到了牀榻上。

“我才不稀罕!我要去找阿景哥哥!”小鐵在那裏大聲道。

長恭閉上了眼,一臉無所謂地的説道“你要走當然可以,不過,我要是你的話,就會等自己有了一定力量的時候再去冒險。免得太自不量力,反倒成了笑柄。”小鐵又哼了一聲,不再説話。

“奇怪,”她忽然又小聲説了一句“你怎麼睡覺從來不衣服?”

“哦?”長恭轉過身子,挑眉斜眺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説道“你希望我嗎?”小鐵趕緊往裏面一縮,換成了一個面壁的姿勢,還氣呼呼道“喂,我只有八歲哦…”長恭撲哧一笑,扯過了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出征的子很快就到了。長恭和高家眾人一一告別之後,就踏上了征途。不過,這些人裏,並不包括九叔叔高湛。這一次,她完全沒有把握九叔叔到底會不會原諒他,所以連他的府上都不敢再去,只想着等戰爭結束回來之後再説。

出了城大軍一直往北而行,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才找了個地方安營扎帳。

“長恭,你和我同睡一帳。”吃完了簡單的晚飯之後,斛律光指了指面前已經搭好的營帳,一臉温和地對着長恭説道“我正好…“爹,長恭還是和我同住一帳吧。”恆迦忽然打斷了斛律光的話,他瞥了一眼長恭,她的面似乎有點不自然,他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斛律光似乎有些驚訝“你和長恭?”恆迦點了點頭,俊美的臉上牽扯出燦爛的笑紋“怎麼説我也年長於長恭,同睡一帳也能有個照應。”斛律光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還是恆迦想得周到。”他轉身對着長恭道“這樣也好,長恭,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繼續趕路。”長恭心裏暗叫糟糕,如果同睡一帳,不知會不會被這隻狐狸看出端倪?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話,後果簡直不堪想像。

“斛律叔叔,我還是和你…”

“長恭,還不去歇着。”當她看到恆迦的邊泛起了那抹狐狸般的笑容時,就知道自己再説什麼也沒用了,只好一臉不情願的跟着他進了營帳。

狹小的營帳內,一抹昏暗的燭火正在搖曳着。恆迦從自己的包裹裏出了一卷書冊,倚着燭光悠然自得地看了起來。

“不是要早些休息嗎,為什麼不吹滅燭火,”長恭臉上的表情有點鬱悶。

恆迦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起了捉之心,他的邊揚起了一抹優雅狡譎的淺笑“長恭你怎麼和衣而睡?”長恭的面一僵“這樣睡暖和。”

“哦…”恆迦放下了書卷“那不如我靠你更近一些,這樣會更暖和一些。”長恭的臉更僵“不用了,這樣好。”

“那可不行,我可是答應了爹要照顧你,”他的目光中瀉出幾許調侃“都是男人,扭捏什麼?”

“哈…忽然又覺得熱起來了呢。”長恭乾笑了一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恆迦自然也知道適可而止這個道理,在看到她那尷尬的表情時,他忍不住在心裏偷笑。

“現在這麼關心我,當初怎麼就一走了之?虛偽!”長恭很快也不甘示弱的翻起了舊帳,剛才因為有點緊張,差點忘了,這隻狐狸哪會這麼好心,八成又是在捉自己。

恆迦微微一笑“你怪我嗎?是你自己説讓我先走的,不是嗎?”

“哼,沒義氣的傢伙,就算這樣,那晚也不見你來救我啊,好歹我們還是同門呢。”長恭從鼻腔中發出“嗤”的一聲冷哼。

“那晚有你的九叔和幾位哥哥,哪裏還用得着我。”他睏乏的雙眼“再説你這不是好好的嗎?缺胳膊還是少腿了?這天底下敢欺負你的人可沒幾個,沒被你欺負就不錯了…”説到這裏,他有些納悶長恭怎麼沒有動靜,要是在平時,她早就嘰嘰喳喳的反駁了,抬眸一看,不覺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傢伙居然就這麼睡着了…在淡淡的朦朧燭光中,她微闔雙眼,睫輕顫,優美的輪廓連出一股沉靜的香甜。

他靜靜注視着她的睡顏,黑眸子卻變幻不定,就象這抹閃爍在夜風中的燭光,忽明忽暗的搖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