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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一條大河波浪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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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烈陽高照的天空下起了濛濛的小雨,猶如野牛此刻的心情,凝重又帶着瘋狂的憤恨,想把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不過段天道一點也不憤恨,徐有容對付這樣的對手,他一點也不擔心,嘎巴嘎巴就把嘴裏的糖給嚼碎,又從口袋裏掏了一出來,剝開包裝進嘴裏,然後不知道就從哪裏拿出了一張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衝上來的野牛等人。

嗯,他還是覺得糖比香蕉方便攜帶。

徐有容修長手指與劍柄相握的一瞬間,只見她身上那件青衫微微一振,無數雨滴被彈落成細微水粉,如濛的霧。

面無表情的千年面癱驟然變得殺意凜然,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周那些淒寒雨絲彷彿受到了一些什麼,搖晃傾斜沉默避開,再沒有一滴敢上那一身青衫。

手中的劍輕輕的往前一刺。

直刺,如,如凝住在時間裏不再搖擺的悵。

沒有什麼劍意縱橫,也沒有飛劍呼嘯破空。

這是很簡單的一劍。

卻是最強大的一劍。

徐有容只信任自己握劍的手,她最強大的劍術,便是手中劍,劍在手中,本不需要靠控,這便是徐有容的劍道。

劍在手中,揮之便是一道大河。

身前一尺無敵,便萬里無敵。

如此簡單的一劍,卻似乎傾注了她的所有境界修為,劍鋒之前的空氣驟然拐縮,向四周避開,出現一道絕對的真空。

空中飄舞的幾片青葉,本無法落到潔淨無塵的青磚地面上,便化為粉末。

空氣中的天地靈氣劇烈地震盪,向着她手中的劍身凝聚灌注,然後再自劍鋒滲出,隱然成一道風雷,呼嘯作響。

瞬息之間,徐有容手持巨劍的劍尖挾着風雷,直接轟向野牛的面門。

野牛想要躲,卻發現渾身的力氣像在一瞬間被空了,整個人酥軟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劍刺來。

他清晰的看到,這個女人手中的巨劍樣式很普通,普通長普通寬只是有點沉,未開鋒的劍刃也無甚特別,只是在雨珠被高速移動劍身拍散的那一瞬,隱約能夠看到劍上有很多細紋,那些細紋並不是某種符文,而更像是數道縫隙被水銀補滿。

段天道盯着徐有容那把巨劍,看着那把普通的巨劍在最後那一刻改刺為拍,準確而輕鬆地拍到野牛的膛上。

與它的速度相比,自夜空降下的雨珠緩慢的令人髮指,而就在劍身拍打在野牛膛上時,那股力量驟然自劍身遞出,啪的一聲直接將那片膛擊的深陷下去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悍勇衝在最前的野牛,連徐有容的衣角都沒有來得及摸到,便被直接拍成了一隻風箏,極為悽慘地破空而飛,飛過了他的手下,落到了幾十米外正衝上前來的血煞小組成員驟然一靜,他們的目光下意識隨着野牛在空中畫了一道極長的弧線,然後迅速被恐懼佔據身體,揮刀的手變得寒冷起來。

他們曾經想像過這一次的行動會颳起一陣腥風,或許會落下一場血雨,但從來沒有想像過,巨劍一揮間藴藏着的恐怖力量竟像是天神手中的大錘,一動天地四方動。

不,那把劍不是天神手中的鐵錘,更像仙使手中的一條鋼鞭。

衝到徐有容身周的那些血煞小組成員,被這雷霆一擊震駭的僵立原地,徐有容卻沒有停止在雨中向前的腳步。

她瀟灑執劍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青衫微振揮出一劍,揮舞之時,寬大劍身嗡嗡作鳴,極盡彎曲彈放之態,像條鋼鞭般呼嘯揮舞,裹着雨珠涼風啪啪擊出,每一劍出便有一道人影飛起劍身及,有人橫飛撞倒路邊欄杆,吐血滑落。劍身及腿,有人翻着跟頭滑破天際,骨拍噴血墮地。劍揮破雨,沉悶嗡鳴,人影不停橫飛而出,慘嚎恐懼之聲響徹先前還是死寂一片的大馬路。

一路前行的徐有容揮劍動作輕鬆隨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來形容,就像是在夏裏驅趕夜蚊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面無表情如常,但卻讓段天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直接殺了就好,為什麼非要殺人殺得這麼好看呢用劍身擊飛敵人,而不是選擇更簡單更省力的刺死敵人,徐有容的出手在前一刻讓段天道有些不解,此刻才明白,只有這種方式徐有容才能始終保持身周始終有一片空地,避免被對方一圍而上。

但這樣霸蠻甚至囂張的戰鬥方式,顯然很消耗體力與神,徐有容如果不是想用這種方式震懾住當場數百名兇悍的漢子,那便是她有自信直接把所有敵人拍死段天道看着徐有容的背影,看着這個在雨中囂張前行的女人,看着在她劍下不時慘嚎飛起的漢子,看着那些在遠處泥水裏呻不起的人,匝巴匝巴嘴:“真好看。”眼看着平時悍勇無比的隊友被那個女人輕輕一揮衣袖便拍飛,眼看着對方越走越近,一向見慣生死血裏來火裏去從不畏懼的血煞小組,身體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無法壓抑地生出強烈退走的念頭。

但是想到隊長的命令,想到閻王,他們咬着牙,發出最狠厲的吼叫:“大家一起衝上去圍死她用炮”那些鼓起餘勇拿着軍刀嚎叫前衝的血煞成員用最快的速度散開,拼命遠離徐有容和段天道身邊,將他們團團包圍,而前方人羣則散開,出兩個壯的大漢,手裏拿着兩火箭炮,手指按在炮環正要開炮。

徐有容手中那把巨劍嗡的一聲響了起來,以極恐怖的速度高速震動,將劍身上的雨水血水盡數震成齏粉,然後咻的一聲消失,化做一道灰淡影撕裂雨簾,飛向那兩個大漢。

似一道灰淡影,實為迅捷之劍,劍跡微妙渺,劍鋒所向,那些紛紛擾擾擾着夢的彷彿懸在夜空裏的雨滴被粒粒刺破,刺破雨滴最外那層皮,刺透它的心,再貫穿而出,刺破人身最外那層皮,再刺穿它的與骨,再貫穿而出,緊握着炮身的手指像藕節般段段落下,然後斷口處才開始噴出鮮血。

耳旁只聽到噼噼啪啪劍尖刺穿雨滴的聲音,鋥鋥鋥鋥割斷手指的聲音,就這樣隨着雨滴一同散落,然後沉重的火箭炮隨之落地,砸在滿是雨水的柏油路上發出悶響,最後才是兩聲慘嚎他們的反應很快,動作也已經很快,受傷的同時飛速倒退,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下一刻,那抹灰淡的劍影便掠過了他們的脖子,只看見血水一飆,他們就覺得天旋地轉,然後畫了道悽楚的血線,慘然墮落於不遠處的地面,畫面看上去異常血腥。

小雨下的高速公路一片死寂,徐有容站在雨中,看着四周僅剩的血煞成員,看着自己那把巨劍時隱時現引發陣陣慘嚎,面無表情。

與此同時,在市中心出城的一處小巷。

雨水稀稀疏疏落在地面,迅速被平積着的灰塵染髒,漸匯成溪向街畔的下水道,又迅速被經年的污泥薰臭,正是老鼠們最愛的環境。

一隻皮有些潰爛的老鼠用兩隻髒黑的前爪撲着一人類的斷指,興奮地不停噬咬,偶爾歇陣上沾着的血水,在高處視野裏發生的那些人類廝殺與它沒有關係,它只希望那道淡淡的影子能多割幾手指頭,企盼雨水能把那些指頭衝到自己身前,老天爺保佑,一家大小這些天的食物就靠您賞賜了。

啪的一聲,一坨東西呼嘯着砸了過來,就砸在這隻老鼠的身前,濺起滿地污水和血水,老天爺是覺得自己太貪心了所以要砸死我老鼠驚恐萬分地快速跑開,快要鑽進下水道的鼠時,有些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眼快要被啃噬成白骨的那手指,然後毅然決然甩尾鑽了進去,如果它仔細看兩眼,發現那坨濺起雨水血水的東西是一個人類的腦袋,它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更新快老鼠鑽出鼠,便再也沒有辦法後悔了,在被那隻堅硬的軍靴踩成泥的那瞬間,不知道它的遺憾是不是沒能告訴同類人的味道有多美妙。

男人緩慢收回穿着軍靴的腳,看了一眼腳邊血模糊的老鼠,聽着巷外的聲音,緩步退回隊列,用手式向隊友比劃了一下外面戰鬥的情況,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槍,確認雨水沒有讓槍簧出問題。

十名穿着深戰鬥緊身服的血煞鋭沉默無聲站在小巷後方,手中拿着刀槍,巷外四周此刻殺聲震天,卻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這些人沉默的像是一羣石雕,無論是風雨還是廝殺都無法讓他們面上的表情有絲毫變化。

而在巷外,一個男人手持軍刀在人羣中游走,每一次的揮刀,每一次的劈斬,必有一名血骷髏的殺手倒下,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刀在光線之下反着寒光,比刺目的陽光還要滲人,刀身上雪白如新,鮮血沾落其上,卻因為太過於柔滑,無力的朝地面墜去。

他的舉止是那麼的輕描淡寫,表情是那麼的平靜如常,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任誰也無法將他和此時的場景聯繫在一起,誰又能夠想得到,這個帥氣的男人,竟是如此的恐怖。

被團團圍住的男人,並沒有絲毫的不良反應,就像村子裏的屠夫,正在屠宰養豬場裏的豬似地,一刀下去鮮血飛濺,他自己的身上卻一塵不染,雪白的衣服依舊乾淨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