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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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個有錢爸爸的小孩,也就比較有機會只被當成一般人看待,可以有自己的興趣、弱點、想法,可以把人生只是當成人生而已。
至於一般人喜歡掛在嘴上講的:"真希望某某人是我爸爸。"那個某某人,通常是嚇死人的有錢,這種排行榜上前一百名的有錢爸爸,多半是帝王霸主型的人物了。
在這些帝王眼中,很多仗是一定要打的、很多敵人一定要殲滅。在他們眼中,買東西的人並沒有五官或姓名,只是一個數字、一個造成他市場佔有率往上或往下一點點的黑點。
在他們眼中,小孩有時是"貯備幹部"、"接班人"、"儲君"。如果是這樣,小孩的子就輕鬆不起來了。他在人生的某個階段,總會需要試着成就他父親的期望,也許讀書的時候,他可以撒一點野;也許畢業以後,還是可以閒晃一陣子,但大概就這樣了,他總有一天得接過父親的戰盔,上陣去衝殺。
當然,這樣的小孩也可能敗下陣來,也可能輪到一無所有,但無論如何,那不會是一個輕鬆的人生。不會是一個可以"少奮鬥"的人生。
只要是揹負着爸爸的期望,就很難輕鬆。做小孩的可以逃避這個期望、達不到這個期望,但不可能像個沒事人那樣,怡然自得地在自己的人生摸索。
這樣的"儲君",不能説不幸運、更不能説不過癮。他們能見識很多大場面、玩很高規格的遊戲,他們會被追着報道、能擁有很多東西、決定很多人的浮沉、被很多人羨慕一輩子。
擁有這樣一個有錢爸爸,應該是很好的了。只是啊,我很在意的,在人生裏一個人摸索的、晃盪的自由,不用規劃別人人生的自由,都會是比較遙遠的事了。
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樂趣和痛苦,我只是告訴你這個"真希望某某人是我爸爸"的許願,應該並不像傳説中那樣的萬事如意罷了。
睡覺和工作〈牀上〉親愛的寶寶:很多人算一算以後,驚歎我們一輩子大概有二十幾年到三十幾年的時間,在睡覺。
我不是很驚歎這件事,睡覺本來就應該在生命中佔一大塊。我比較驚歎的,是工作佔了我們一生的多少年。
不但佔去比睡覺更大的一塊,而且,幾乎還決定了我們人生的很多事:我們子可以過多舒適,我們被人稱呼的頭銜,我們必須每天相處的一羣人,我們必須聽命的人,我們復一的得意和失意,以及,説來還真過分,我們的自尊。
睡覺才沒這麼多花樣,我們睡覺的姿勢不會印在名片上,我們才不必為了睡覺就要和一羣莫名其妙的人每天關在同一個房子裏,我們睡覺不用打卡、不睡覺也不用請假,我們沒聽説過,有誰睡覺結果把自尊也睡沒了。
工作佔的比重,比睡覺嚇人太多了。
世界上有這麼多人要工作,但聽起來會讓人嚮往的工作有幾種啊?
睡覺多麼簡潔、多麼一視同仁;而工作多麼瑣碎、多麼歧視。
親愛的寶寶,我知道不是隻有人要工作,有些螞蟻甲蟲也都一輩子忙得不行。但我很介意的,是工作變成了人生的最大一幕戲,在這幕戲之前的,都是為了這一幕做準備;在這幕戲之後的,都是這一幕殘餘的尾聲。
不必搞成這樣吧。
我覺得學習是人生最有趣的事之一,學校就該是最享受學習的地方。結果呢,學校常常淪落成為師生一起憂慮學生畢業以後"有沒有前途"的地方。
大人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有前途,必須用力賺很多錢,給孩子他們想象中最有用的教育。小孩以此衡量父母夠不夠盡力,父母以此衡量小孩夠不夠用心,工作的巨大影子,就這樣橫亙在我們人生的上空。
寶寶啊,這不對勁,應該改變。
被看見被記得〈後台〉親愛的寶寶:有些疑問聽起來很天真,問出口,會讓人覺得裝腔作勢。但那些問題如果對我很重要的話,我還是會問的,但只問我信賴的人,免得對方噗哧一笑。
在一個很靠近我居住地點的小島上,我的朋友做了一個展覽,他邀了十八個很聰明的人,把這小島上已經荒廢的作戰碉堡,各自佈置成遠離戰爭、又充滿玄機的神秘場所。
在其中一個幽暗的、被種上了出奇巨大的假花的碉堡裏,我問了我的朋友一個問題。
"我的工作,追求的是被儘可能多的人看見。我們這邊的勝負,常常只是決定於這件事。雖然魯,但規則簡明。"我説。
"那你這樣快樂嗎?"他問。
"有時候。"我聳聳肩,"做得多了,總是比較容易遇上快樂的。"
"什麼樣的快樂?"他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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