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倒豎蜻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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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聽一個嬌稚的聲音,壓低着輕聲叫道:“五姐,快來看,這人在做什麼呢?”接着只聽另一個嬌柔的聲音説道:“他是在倒豎蜻蜒。”先前嬌稚聲音又道:“真好玩,這人不睡覺的?”嬌柔聲音道:“你管他睡不睡覺呢!”正説之間,只聽又有一個嬌脆聲音從遠處傳來,説道:“這裏有沒有人?”嬌稚聲音依然壓低聲音叫道:“二姐,這裏有個人正在倒豎蜻蜒呢!”接着又是一陣衣袂飄飛之聲掠了過來,那二姐的聲音道:“是不是武老人家?”叫五姐的接口道:“不是,只是一個少年人。”二姐道:“那就叫他起來問問,武老人家到哪裏去了?”狄明揚沒有去理她們,但她們説的話,可全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五姐道:“還是等田老爹來了,再叫他吧!”二姐道:“田老爹還要等一會才來,七妹,你叫他一聲吧!”先前那個嬌稚聲音就是七妹了,她嬌聲道:“人家在學豎蜻蜒,叫他多不好意思?”二姐道:“叫他起來,咱們有話問問他,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好嘛!”七妹嬌稚的道:“我叫就我叫。”話聲一落,就用手敲着紙窗,嬌聲道:“喂!你不要再豎蜻蜒了,快出來呢,二姐有話要問你。”狄明揚心知再不理人家也不成了,這就輕輕翻身落地,整整衣衫,走了出去。
門外月光如水,月光下一共站着三個仙女般的人兒。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紫紅衫的少女,前梳了兩條長長的辮子,辮梢上還結着兩朵碗口大的紫絹花朵,生得眉眼盈盈,但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她該是叫自己的七妹了,看去有一份清新與嬌稚的美。
第二個年約二十三、四歲,身上穿的是銀紅衫子,身材頎長而苗條,長長的秀髮一直披到肩後,芙蓉如面柳如眉,臨風俏立,黑夜之中,閃着一雙明亮而略帶冷峻的鳳目.朝自己看來,她大概是二姐了。
第三個年紀比七妹略大,比二姐小得多,敢情是五姐,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藕絲衫,同樣長髮披肩,鵝蛋臉略見清瘦,生得清秀而嬌柔。
三位姑娘六道眼神都盯在狄明揚的臉上,狄明揚從沒有和女孩子接觸過,一下遇上了這麼三個貌美如仙的姑娘家,疑是瑤台月下逢,他一張臉登時被看得紅了,呆得一呆,才拱拱手嚎懦的道:“姑娘們…”他一時不知如何措詞才好!
穿紫紅衫子的七妹,噗嗤笑出聲來,低低的道:“他臉很,還會害羞呢!”她是跟五姐在説話,聲音很輕;但狄明揚自然聽到了,他更覺得有些窘,連底下的話都忘了説了。
二姐舉手理理秀髮,望着他,發出嬌脆的聲音問道:“你是武老人傢什麼人?”狄明揚漸漸定下神來,目光一抬,問道:“三位姑娘是哪裏來的?”七妹道:“我們從哪裏來,告訴你你也不知道,二姐問你是武老人家的什麼人,你是武老人家的什麼人呢?”狄明揚忽然有了警覺,不知這三位天仙般的姑娘是友是敵?自己自然不能告訴她們實話了,這就説道:“武老人家不在,我是給武老人家看家的。”七妹一雙盈盈目光,只是盯他,説道:“你沒有名字?”狄明揚道:“在下自然有名字,三位姑娘從哪裏來的都不肯説,在下的名字告訴了你們,你們也不知道。”七妹撇撇嘴哼道:“不説拉倒,誰稀罕你了?”二姐問道:“武老人家不在,是到哪裏去了?”狄明揚道:“不知道。”二姐一張芙蓉般的臉上,有了愠,説道:“你是替武老人家看家的,他去了哪裏你會不知道?”狄明揚道:“武老人家沒説,在下如何知道?”七妹小嘴微撇,叫道:“二姐,他明明是知道的,只是不肯告訴我們罷了。”二姐望着狄明揚道:“你不肯説,那就跟我們走。”狄明揚心中暗道:聽她們口氣,果然來意不善。他仰起頭,,説道:“在下為什麼要跟你們走?”二姐嬌脆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冷的道:“你不肯説出武老人家的去處,就得跟我們走!”五姐嬌柔的道:“二姐,他也許真的不知道…”七妹道:“他一定知道,就是不肯説,你沒看到方才我問他姓名麼?他難道連自己姓名都不知道?他就是不肯説出來。”狄明揚聽得心裏不有氣,朗笑一聲道:“姑娘只知責人卻不知責己,三位黃夜而來,在下和你們素不相識,你們也沒説從哪裏來的,叫什麼名字,找武老人家有什麼事,武老人家不在,他也沒告訴在下去了哪裏,在下自然不知道了,在下説不知道,你們就要在下跟你們走,天下哪有如此不講理的?”七妹氣鼓鼓的道:“你還敢這樣和我們説話?”狄明揚道:“在下有什麼不敢?”二姐看了狄明揚一眼,冷哼道:“你大概跟武老人家練過幾手,所以狂得很!”狄明揚道:“姑娘説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不狂?”二姐臉一沉,叱道:“狂徒,你是不想活了!”狄明揚被她這句話,也不起了怒火,劍眉一揚,大聲道:“姑娘找上門來,不是説要在下跟你們走,就是説在下不想活了,在下倒是不信,説了句不知道,就是死罪,好像姑娘着生死大權,隨便就可以置人放死地。
五姐看看他,嬌柔的道:“你如果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大概就不會這樣説話了,我們只是問你武老人家去了哪裏,你應該老老實實的回答才是。”
“在下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狄明揚理直氣壯的道:“在下剛才也問過你們,你們自己不肯説,一開口就説在下不想活了,難道你們是從皇宮裏來的?”
“哈哈!”一聲蒼勁的長笑,從遠處飛而來,笑聲未落,狄明揚身前已經多了一個背微駝的灰衣老者,接口道:“小夥子,你總聽説過寧可得罪皇家女,不可得罪七姐妹,這兩句活吧?”這人面紅如火,雙眉甚濃,從耳下到下巴,留着一圈刺蝟般的蒼須,目光炯炯如電,説起話來,雖然略帶沙啞,卻甚是震耳。
狄明揚發覺這人一身武功甚是了得,但他毫不在乎,依然凜立不動,冷聲道:“在下沒聽人説過。”
“哈哈!”灰衣駝背老人又是一聲沙啞的大笑,説道:“你小夥子果然夠狂!”二姐冷峻的道:“田老爹,不用和他多説,把他拿下就是了。”灰衣駝背老人躬身道:“老奴遵命。”回過身,目注狄明揚,沉聲道:“小夥子,你乖乖的自己束手就縛吧!”狄明揚哼道:“我為什麼要束手就縛?”灰衣駝背老人目奇光道:“你想和老漢頑抗?”狄明揚正容道:“在下不是好勇鬥狠的人;但你們實在太不講理了。”灰衣駝背老人心想:“原來是個雛兒!”一面洪笑道:“小夥子,多言無益,咱們二姑娘要老漢把你擒下,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口中説着,人已一步欺上,右手一探,朝狄明揚肩頭抓來。
你別看他是個駝背老人,這一出手卻快如電閃,換了旁人只怕連看也看不清楚。
狄明揚體內了寶勝,寶林兩個密宗高手的內力,經他兩個月來不斷的勤練,早已化為本身功力,目光何等鋭!看他右手五指如鈎朝肩頭抓來,他雖沒和人動過手,但武大先生那本札記上記載的七十二手拳掌散手,已經練得滾瓜爛,當下右手一立,使了一記“排雲手”朝對方手腕格去。
灰衣駝背老人看他舉手格來,心中不暗暗冷笑:“好小子,你有多大功力,格得開我這一抓?”他本不加理睬,依然筆直抓去。
雙手一抓一格,何等快速?灰衣駝背老人心念才動,狄明揚的掌緣已經格上他手腕,但覺右腕突然一麻,對方掌上似有一股大力推了過來,一時之間,腳下浮動,身不由己被推得朝右撞出去了一步。
這下直把灰衣駝背老人推得不由一呆,目中芒暴,發出一聲沙啞的大笑,説道:“小夥子,看不出你還有一手!”人隨聲進,右手呼的一掌,面拍來。
狄明揚從沒和人動過手,這回輕而易舉的就把灰衣駝背老人一記擒拿手格開,神不覺為之一振。
他信心雖然增加了,但自己並不知道武功如何?武老人家札記上的七十二記散手用不用得上?是以內心依然絲毫不敢大意,灰衣駝背老人一掌拍來,他只是蓄勢待敵,雙目一霎不霎的注視着對方招式,一面心念疾轉,思索着自己該用哪一招應敵。
直等灰衣駝背老人一團強猛的掌風直到身前,他才右手一舒,使了一招“青龍探爪”同樣朝前推拒出去。其實這一招,他應該閃避來勢,再出手還擊;但他看灰衣駝背老人拍來的只是一隻右掌,還以為自己也應該用右掌出手。
這一招自然是用得大錯而特錯,一個初學乍練的人,怎能和人家硬打硬拚?這要是換了個人,這一掌下來,縱然不死,也非得身負重傷不可!
雙掌迅快擊上,但聽蓬然一聲大震,狄明揚還好好的站在原地沒動,灰衣駝背老人卻被震得往後連退了兩步。
灰衣駝背老人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臭未乾的小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他接連兩招,都被狄明揚震退,心頭自然驚怒迸,只見他鬚髮戟張,上身一,全身骨節格格作響,一個人比方才高了許多,目中寒光如電,直注着狄明揚,口中大喝一聲,雙掌開闔,縱身撲擊過來,人還未到,掌勢如山,潛力人而至。
狄明揚看他竟有這般威勢,心頭也不覺暗暗吃驚,急忙後退半步,使了一招“月雙懸”雙掌上揚,依然是和對方硬拚的招式。他究竟沒有臨敵經驗,只知道人家雙掌擊來,自己也該用雙掌去接,差幸他體內有數十年功力,否則這樣的打法,豈不要吃了大虧?
灰衣駝背老人原以掌力雄厚著稱,江湖上只要和他過手的人,都不願和他硬打硬接,設想到今晚他遇上這傻小子,竟敢記記和他力拚!
這在狄明揚來説,雖然學會了七十二式散手,卻本不知道雙方手,應該避重就輕,不該和人家硬打硬接;但灰衣駝背老人可認為他是有意如此。
此次一見狄明揚使出“月雙懸”來,心頭暗暗一哼,立即提聚真氣,把掌力加強到十成力道,全力擊出,這在他來説,還是甘多年的第一次。
雙方手掌很快接上了,又是蓬蓬兩聲大震。
這回居然打成平手,誰也沒被震退;但灰衣駝背老人掌上已提聚了十成力道,狄明揚還是隻使出了六七成的力道。
灰衣駝背老人心下不大為驚駭,暗自忖道:“這小子小小年紀,哪來如此深厚的內力?看來似乎比我還高得多,難道他會是天生的異秉不成?”心念一動,突然大笑一聲:“小夥子,你再接老漢幾招!”喝聲出口,雙掌倏地一分,快速攻出。
狄明揚連使了幾招,均極為得心應手,心頭怯意盡去,不退反進,雙掌開闔,見招出手,哪知灰衣駝背老人這回不再和他硬拚掌力,狄明揚雙掌乍發,他立即中途變招,閃避開狄明揚的掌勢,又向他急攻而來。
狄明揚只得隨着他變招而變招;但他平雖把札記上的七十二式散手都練得極為純,一旦到了應用之時,難免要稍加思索,他這一招來,自己該用哪一招去破解?
這一思索,出手自然比灰衣駝背老人慢了許多,身上要害,就不時的被對方掌鋒掃中。
不過片刻工夫,他已連中了十幾掌之多;但儘管要害大被灰衣駝背老人擊中,狄明揚除了覺對方手掌極重,被他拍得隱隱作痛,並未被擊倒或者傷中要害,踣地不起,相反的,狄明揚卻漸漸領悟放心,和人動手,不是完全硬打硬拚的,有時也學會趨避和化解對方的來勢。他初動手時,拳掌應敵的手法極生疏,一面動手,一面還要用心思索;但這一陣工夫下來,七十二式散手,在運用上漸次純,捱打的情形,大為減少,漸漸也能和灰衣駝背老人封拆化解了。
灰衣駝背老人越打越覺得驚奇,他以掌力見長,普通江湖高手,接上他一掌,不折骨,也該負傷了;但這小子在要害大上連捱了他十幾掌之多,居然愈戰愈勇,絲毫沒事!
他哪裏知道狄明揚取了兩個密宗高手的內力,少説也有八九十年功力,縱然已被他導引歸元,化為自己的力量;但總是初學乍練,在拳掌上能使用出來的,最多也不過十之五六,其餘的內力,雖然無法盡情發揮;但留在體內,卻變成了他的無形甲冑,正好保護他身體。
尤其狄明揚練的是“逆天玄功”一般練功的人真氣都是順着經絡運行,惟有“逆天玄功”真氣是逆行的,全身要害大,也全都逆轉了,因此在別人身上是要害大,在他身上,卻並不是要害。大了。
兩人這一戰,對狄明揚來説,當真是獲益非淺,灰衣駝背老人等放是給他喂招,把七十二式散手源源出手,先前在應用上到生疏的地方,現在越來越得心應手,不須再加思索,就能應用,幾乎已可和灰衣駝背老人互搶先機。
兩人又鬥了一陣,灰衣駝背老人可越打越覺得心驚,也越打越覺得奇怪,發現這年輕小夥子使出來的每一記招式,幾乎都是各大門派的拳掌,好像他對各大門派武功,無所不。
而且本來很普通的一記招式,從他手上使出來,就顯得異常妙,本來不連貫的手勢,居然可以連接得天衣無縫,一時不覺對狄明揚小小年紀,有如此成就,生出了無限敬佩之心。
站着觀戰的三位姑娘,在心理上,也各自不同。
七妹先前不過是氣狄明揚不肯告訴她姓名,噘着小嘴,最好灰衣駝背老人能夠一掌就把他打倒,後來看到狄明揚接連捱了灰衣駝背老人十幾掌,心裏又替狄明揚耽心起來,現在狄明揚和灰衣駝背老人打成了平手,她一張花似的嬌靨上,不挑着眉,有了喜!
五姐本是個多愁善的人,她也一直暗暗替狄明揚捏着冷汗,現在她臉上雖然沒有喜,但一顆心總算漸漸放下來了。
二姐呢?她眼看灰衣駝背老人久戰不下,本來勻紅的臉上漸漸罩上了一層寒霜,心頭似是極為憤怒,這時再也忍不住冷喝一聲道:“住手!田老爹你退下來!”灰衣駝背老人聽到二姐的喝聲,立即喝了聲:“小夥子,住手!”撤招往後躍退。
狄明揚自然也跟着收手,兩眼望着他們説道;“這樣就可以了?”二姐冷哼一聲,着狄明揚走來。
五姐嬌柔的叫道:“二姐…”二姐沒有理她,一直走到離狄明揚六尺來遠,才行停住,冷聲道:“我要把你擒回去。”狄明揚望着她道:“你要和在下動手?”二姐微微撇了下嘴,冷笑道:“你還不配和我動手。”狄明揚道:“你不和我動手,怎麼…”他話聲未落,突見二姐雙手揚處,飛出一團彩煙,朝自己當頭飛來,幾乎看都沒看清楚,從她手中飛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但覺身上一緊,已被無數細絲罩住。
那是一團由千百縷彩絲結成的細網,從她手中撒出之後,就迅速擴展開來,正好把他連頭到腳網個正着,但一下把你籠罩住之後,又忽然收縮攏來,是以到全身一緊!
狄明揚吃了一驚,急忙伸手用力一扯,哪知這種彩絲看去極細,但卻十分堅韌,不但無法把它扯斷,反而扯得手指隱隱生痛。
二姐冷笑一聲,雙手倏地一抖,狄明揚哪還站得住腳,身子“砰”的一聲被摔到地上,狄明揚怒聲道:“你要把我怎樣?”二姐冷冷的道:“先把你擒回去再説。”她把手中兩股彩索一絞,隨手遞給了灰衣駝背老人,説道:“田老爹,這人給你了。”灰衣駝背老人應了聲“是!”雙手接過。
二姐回身道:“你們誰進去看看?”七妹搶着道:“我去。”話聲一落,像一陣風般朝屋中跑去,到得門口,又轉過頭來問:“二姐,看什麼呢?”二姐道:“看看屋裏有些什麼東西?”七妹應道:“我知道。”迅速閃了進去。
過不一會,只見她手中提着一柄黑夜中閃着紫芒的長劍走了出來,説道:“屋裏除了這把劍,什麼都沒有。”狄明揚大聲道:“這把劍是我的。”七妹朝他扮了個鬼臉,説道:“哼!現在是我們的了,二姐,這劍給我了!”狄明揚心中不有些後悔,方才出來的時候應該把劍帶上,師傅説過,紫金劍砍立斷,如果有劍在手上,就不會被她這團彩絲捆住了。
二姐沒有説話,轉身往右首山徑上行去,她一走,五姐也就跟着走去。
七妹手中拿着紫金劍,興高采烈的跟了上去,右手隨手朝山石上一劃.連聲音也沒有就把一塊大石切了開來,她看得不由一呆,吃驚的道:“啊!好鋒利的寶劍!”灰衣駝背老人看着三位姑娘走遠,朝狄明揚含笑道:“小哥你就忍耐些吧!”説完把狄明揚往肩頭一背,邁開大步就走。
狄明揚道:“你們要把我到哪裏去?”灰衣駝背老人邊走邊道:“小哥,老漢勸你忍耐些,你也不用急,對你不會有什麼的。”狄明揚道:“你們像犯人一樣,把我捆得這麼緊,到底要到哪裏去呢?”——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