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嫉妒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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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籠朝陽映野田，情歌唱罷望炊煙。網址近吠犬，遠鳴蟬往豔陽天。

“鄉村小路，農作物芬芳襲人，兩側大片田地，遠處炊煙縷僂，和漫天霞光一起，組成人的鄉村早景。

小路蜿蜒，玉瑕費力地蹬着一輛大二八，劉憬抱着祭品，還有把除草的鏟子，摟着玉瑕小坐在後面。時間不大，小路到盡頭，前面是座小山包，布着許多長滿青草的墳塋，還有開在墳頭的各小花。玉瑕放慢度，劉憬下車。

玉瑕跳下，把車立在路邊:“騎車不方便，得走過去。”

“行，反正也沒多遠。”劉憬點點頭，展出個温柔的笑容。

玉瑕美面緊緊，聞言笑了下，好多和柔情。她很想象平常一樣，可惜沒做到。劉憬明白這種情，微笑着伸出右手，很坦然而真摯。玉瑕柔柔一瞥，輕輕捏住。兩人向山包並行，陽光在他們肩頭普照，風吹着他們衣裳，身邊是青草萋萋的肅寂。

“到了。”玉瑕引着他，穿過七扭八拐的墳包，來到一座墳前。

墳很小，埋的應是骨灰；墳尚新，仍有鏟痕，估計玉瑕清明來過；墳無碑，在荒敗的墳羣中沉默渺小。劉憬看了看，遞過手中的小鏟。玉瑕接過，怔怔看了一會，無言地清理墳頭的雜草。劉憬提着袋子在一旁靜立，望着玉瑕悉心的動作和咬着嘴的表情。

清風蕩來，玉瑕頭揚起，遠處的紙灰和未燃盡的冥錢彌飛，彷彿逝者荒蕪的愁緒。

“賢愚千載知誰是，滿眼蓬篙共一丘”望着眼前不起眼的小墳，還有墳前賢的女人，劉憬不覺沉重起來。佛説“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當作如是觀”他覺得這話不對，逝者逝矣，但生者尤在，祭奠不是默唸，而是哀思。

劉憬稍稍靜立，默默上前擺祭品。玉瑕鏟完雜草，無聲蹲到他身邊，掏其餘東西。眼前氣息有些急促，劉憬抬頭，看見玉瑕藴滿淚水的眼睛和顫抖的嘴，沾濕的睫在風孔子。kzix。中無力搖擺。劉憬深深望着，愛憐地撫住她的臉。

玉瑕悲從中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緊按在自己臉上，闔住雙眸，淚水渾然而落。劉憬心疼而寬地撫過她的頭，輕拍她後背安。玉瑕再也抑制不住，伏在他肩頭失聲痛哭，聳動的雙肩象孱弱的蝴蝶，風吹着她弱柳般的身姿。

劉憬擁着女人的肩，想説些安的話，但終一言未，不是不合適，是不需要。

玉瑕深一口氣，起身抹了一把淚，把剩餘東西擺完，又掏出燒紙。風並不大，打火機擦了幾次都被吹滅，劉憬用雙手幫忙呵住。火點着了，緩緩燒起，燃燒的火苗在早晨的陽光裏很白很弱也很暖。

劉憬撿了枯枝，玉瑕接過，翻動疊成一沓的燒紙，眼淚一搭一搭滴落，火苗熊熊旺起。

“老公，這是我新找的人。”玉瑕低頭翻火，眼淚驟然湧出。

劉憬凝望她沒説話，但雙眼熱。

玉瑕手臂在臉上橫了一把，接着説:“他是劉大哥兒子，你大侄兒，巧吧？我就當你幫我找的，誰讓你死了，這麼想我心裏能好受點兒。他對我好，劉大哥劉大嫂也認我是兒媳婦了。我現在忒知足，不騙你！要不是這次回家，我現在本想不起你！”火越燒越旺，火苗的影子在玉瑕臉上搖晃。

玉瑕不停地翻着眼睛，一一説:“你別怪我，從你走那天，我就沒想過不找。我啥樣人你也知道，自私。但我先想的是孩子，我讓他當乾爸，他勉強，也不樂意。你們男人這種事一般都會敷衍，他這樣説明他認真，那時認真，現在也認真，多多現在都把你忘了！我今天沒帶孩子，因為她太小。你放心，她始終姓周，是你的骨，等她大了我就告訴她。”玉瑕語無倫次，淚滿面，搭搭地説着。劉憬看在眼裏，好多觸動，又深深幸福嫉妒，不為曾經那個人，是為墳裏的死人。他從不悲觀，但為之幸福。

火葬場高聳的煙，靜默地向天空噴吐黑煙；墳墓荒蕪的殘土，掩埋破敗的骸骨，但若前塵往事皆已隨風，記憶真變空白，一切又為誰牽掛，為誰淚？一個死去的男人，還有知心的女人哭泣，訴説心裏話，又怎麼會不幸福？

“老天有情風作淚，墓前祭古酒一杯。”紙燒得很快，玉瑕抹了抹風乾的眼睛，撕開香煙點了一支放下。劉憬遞過倒好的酒，玉瑕揚手一灑，隨即起身:“走吧。”劉憬站起，在她額頭重重一吻，擁着女人離去。他也想説幾句，但沒開口，如同玉瑕無需安，逝去的小叔叔也不需語言。

玉瑕彷彿很疲憊，攬着他的，安靜地偎在他肩頭。身後的墓羣漸漸遠去，他們離開，註定還會再來，但不會悲傷。

兩人到家，玉瑕大哥和小弟已攜趕到。大舅哥罷了，小舅子比劉憬還大四歲，卻恭恭敬敬叫他姐夫，這覺真彆扭。秦氏一家聚全，熱熱鬧鬧吃了頓午飯，劉憬和玉瑕帶着孩子，和二老依依惜別，乘兩位舅哥的車到縣裏，然後踏上歸程。

鄉村生活雖只兩天，但樸素純美的景緻，質樸的深摯的情，都讓劉憬深深悟。可現實終是現實，他已按玉瑕的毒計給魯秋陽打了電話，回去要面對s市不平靜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