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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心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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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的?!

為什麼?

突然,他的字,絞着我的心,就像擰一件濕衣服,心上,開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滴什麼…不是血,不是淚,卻酸一陣疼一陣地讓人難安…他想要做什麼?!

也許他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給我和他劃上一個句號?如果是這樣,倒也好理解…千萬不要再敲開我的窗,千萬不要再撥動我琴絃…這樣想着,就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

美麗?呵,多麼青的一個詞語,他捨得用給我,捨得讓我一直擁有?真是個會説話的孩子…

於是,我在穿衣鏡前,一件一件地掉身上的衣服,看一個年盡半百的女人的身體,我打量這身體是否還有美麗的地方…

我看到了細,看到了下垂但還未乾癟的房,看到了被方向東撫摸並讚歎過的毫不臃腫的小腹…

我得洗澡,我得乾乾淨淨地最後穿一次那件衣服,然後,用上他送的化妝品…恩,多好,像隆重的祭祀一樣,我要把這一切完完整整地結束。

洗完澡,臉上,脖頸拍上膚水,擦上滋潤晚霜…換上方向東送的那條裙子,戴上他送的那條項鍊…那吻一樣的項鍊佈滿脖頸…又突然想化個淡妝,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能真正地美麗着…

“一直一直”呵,他説的可真輕巧…

輕輕地擦上一層粉底,眼影眼線,長睫,冷傲的眉,腮紅,粉潤的

照着鏡子,我竟然也覺得自己美了,神采奕奕地美,於是,我對着鏡子里人兒笑了,可是我發現,在我笑的同時,我的臉,還算粉白明晰的臉,從眼角處的皺紋開始,像瓷器,像瓦片,像玻璃,像一切易碎的東西那樣,由皸裂到最後的破碎…

原來,我的臉是那樣的慘不忍睹,粉底讓孔更,讓皺紋像溝壑一樣明晰,膏的亮麗遮掩不掉那逐漸乾癟沒有立體形…

莫名的淚水,將我的臉沖刷地紅一道,黑一道,像個醜陋的鬼魅…就連我的兩個肩頭,瘦削地、艱難地撐着那條裙子,沒有戴文的上身,像衣服裏藏了兩個茄子…

一時間,我看到了自己和衰老的距離!

一個揹負着衰老和死亡為鄰的女人,還談什麼美麗?還奢望什麼情?還有什麼慾望?!

我推開窗,看着院子裏皎潔的月光,看見那盆方向東送的月季。是的,因為要去音兒那裏,我怕沒人澆水她會枯死,就放在院子臨近水池的地方,白天草坪澆花,她就會沾染上雨…是的,她還活着,還嬌豔地活着,難道,她更是來陪襯我的枯老的?

樓下人行道旁,一個大的垃圾桶張着黑的口,像是要噬什麼…難道是我已經不復存在的青麼?

我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迴轉過身,我抱起方向東送的那一堆化妝品,對着那張黑的口,果斷地拋扔了出去…幾聲悶響,我的世界清淨了。

我再次沖洗乾淨自己。

換掉那身裙子,穿上睡衣褲,關了燈。

躺在牀上,牀頭櫃放一杯水,一片安眠藥,什麼都不願意再想了,我這個軀殼,就這樣捱時間吧…希望和美好都是年輕人的,與我,毫無關係,我只希望,今天晚上我能有個好的睡眠。

第二天,8號的早上。我剛到辦公室,音兒就來電話,我正想祝賀她的同時勸勸她,想讓她學會温柔一點,體貼一點,卻聽到電話裏一陣嚎啕大哭:“媽!嗚嗚——媽,方向東突然不見了…他,他給我留個條子説不結婚了!嗚嗚嗚…”

“怎麼回事?!”我突然一身冷汗。

“不知道…他留了個條子説覺得自己不適合結婚,他一個人去西藏了,説想整理一下心情…可是,他有什麼需要整理的嘛?為什麼什麼都沒對我説?嗚嗚…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起牀,就看見牀上是空的,客廳廚房陽台廁所都是空的…只有茶几上的幾句話嗚嗚…”

“媽,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和我結婚了呀?我打他手機也關機了,去他公司,公司的副總説工作都代好了…他還會回來嗎?你説,我要不要去找他呀?嗚嗚…”音兒含糊,毫無邏輯地説着話。我一時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世界怎麼了。我怎麼了?方向東又怎麼了?而我的音兒,又為什麼在可憐地哭泣?

“媽,他也沒説房子的事,他的錢都在我這兒呢…你説他還會回來嗎?嗚嗚…衣櫃裏的衣服都還在呢,他的電腦,他所有的東西也都還在…他什麼意思啊媽?嗚嗚…”

“會回來的吧,寶貝,別哭…”

“媽…我想回家,媽,我難過死了…哪有那樣的人啊,只想着自己…我恨死他了,他就是回來,我非打死他不可…可是,媽,他會不回來呀媽?嗚嗚…”音兒的哭聲,勾下我眼淚一行又一行…都是我的錯…

“回來吧寶貝,回家來。”雖這麼説着,但我明明知道,唯獨我的這個安既遙遠,又無力…還充滿命運的捉

哦…這長長長長的一段,是回憶吧?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手裏拿着抹布,我在擦拭家裏的灰塵,猶如可以擦去一段前塵往事。

每個人,都會以不同的姿態走出一段痛苦吧…只是有些記憶,如區,不能觸碰,不敢晾曬,只能在最後的歲月裏,小心翼翼地去打開小蓋子,浸其中的味道。

也許,我的墓葬的裏面,就會彌散着這樣的芬芳吧…

蔡琴的歌曲突然停了,哦,十二點整了,音樂台換節目了,李江雨説他中午不回來吃飯,要在街口下棋。那麼,我就可以歇下來,喝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