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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象牙塔的桀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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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税房來的兩個官差相當蠻橫。≧,買收音機的壯碩漢子心裏非常不服氣,但是也不敢跟對方翻臉,只能有意無意地把事情往私人恩怨上攬。

然而那倆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到最後硬生生地下了通牒:再試圖阻攔此事,休怪我們專門衝着你去了。

總之就是一個麻桿打狼兩頭害怕的格局。

見漢子退出了房間,矮個官差才又看向李永生,“收拾東西,跟我們走一趟。”

“憑什麼?”李永生冷笑一聲,他就算泥人,此刻也氣出了火,“我是修院的修生,你們讓我跟你走,問過我的教諭了嗎?問過我們院長了嗎?”修院真是象牙塔,官府裏誰想將院內的修生帶走,肯定要跟修院打個招呼。

“我讓你話多!”矮個子掣出一尺許長的鐵尺,抬手一揮,鐵尺放出半尺長的白芒,正正砸中那台收音機,頓時打得稀爛。

白芒透體,正是制修借用氣運的手段。

門口的壯碩漢子看到這一幕,心裏登時就是一揪。

他有心衝進來,但是實在承擔不起後果,只能暗暗地咬牙:別讓我打探清楚你倆的底!

李永生見狀,卻是然大怒,想也不想就摸出一釘子壯的東西,抖手打向矮個子。

“敢偷襲官差?膽子不小!”矮胖子冷笑一聲,鐵尺衝着釘子打去,“不知死活的東西…哎呦握草!”那釘子直接穿透了鐵尺,打進了他的肩窩,頓時冒出一溜血花來。

“這是…道器?”高個官差眼睛一亮,出了貪婪的神,接着又是眉頭一皺,覺得此物並非是自己能覬覦的。

不管怎麼説,對方敢毆打官差,這就是天大的罪過,他冷笑一聲,向後緩緩退去,“小子,你死定了…博本也保不住你的!”

的道器,只是符器!”矮個子破口大罵,“還不上來拿人?”道器可重複使用,符器卻是將符刻畫在器具上,一次使用的。

不管怎麼説,一般人不可能破了制修的防禦,必須得用各種手段。

“是嗎?”李永生冷笑一聲,抬手又亮出一枚釘子,“誰想再試一試?”

“你等着,”高個兒不敢上前,他不是很怕對方手裏的符器——不知道的時候怕,知道了以後有了防備,自然就不怕了。

他擔心的是,對方既然有這樣的東西,自己出手的時候,就不能留手了,一旦誤殺了此人,博本院絕對不肯干休,己方的上司,也未必開心。

“我當然會等着,”李永生冷笑一聲,抬手一指他倆,“下兩台收音機該給何人,我已經想好了,誰能斷了你倆的飯碗,我奉送了!兩台不夠,那就二十台!”收音機固然是引禍之源,但是也能引來臂助,事物總有兩面的。

李永生當然知道,這倆只是嘍囉,不是主謀,但是很多時候,爪牙比正主還可恨。

兩名官差的臉,卻忍不住變了一變,他倆的鐵飯碗,不是那麼好砸的,但是這收音機…真的是多少豪門用錢都買不到的。

不過矮個子很快地回過了神來,他側頭看一眼門外的壯碩漢子,獰笑一聲,“有人公然威脅官差,你不會沒看到吧?”

“勞資現在就把風放出去…十台收音機呢,”漢子身子一翻,就從欄杆上跳了下去,嘴裏還大聲笑着,“撞上鐵板了吧?”他這一跳樓,就沒了人證,不過緊接着,就有四五個人跑上樓來圍觀,正是那些在樓下排隊的人——這裏好像出了什麼事?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觀星樓上,一條人影從樓上衝了下來,迅疾無比,“驟然的靈氣波動…還是李永生那裏?”見到李永生手上還有符器,高個兒也不能強硬下去,冷哼一聲,扶着矮個兒向外走去,“有種的,你就在這裏待著別跑。”

“我堂堂博本院的修生,還怕你不成?”李永生一揚手。

高個公差直接掣出了一支筆,筆尖冒出的白芒,足足有一尺。

這證明他的修為,比矮個還要高很多。

“我若想動你,你防不住,”李永生很無所謂地一笑,“我是想告訴你,你去博本院,把我外舍辰班的景教諭叫來…你得給我一個説法。”

“我給你説法?”高個兒差點沒把鼻子氣得歪了,“你偷襲官差,要我給你説法?”李永生懶得跟他爭那麼多,只是淡淡地説一句,“博本院不是什麼人都能撒野的地方。”

“嘿,”高個不屑地冷笑一聲,“莫非博本就不歸七幻城和博靈郡管了?”

“李永生説得沒錯,”門外響起一個聲音來,“博本院,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撒野的。”

“什麼人?”矮個官差咬牙切齒地發話,“鬼鬼祟祟…這就是博本院的做法?”

“竟敢對我無禮?”門外人影一晃,顯出一箇中年、美婦,她看那矮個官差一眼,“我不跟你計較,告訴我…你的上官是誰?”

“見過孔總諭,”李永生見到來人,深深地施了一禮,“他們是賦税房的。”

“賦税房,”孔舒婕微微點一下頭,她本是在觀星樓上研究藥——為何選在觀星樓呢?因為那裏夠高,不太受下面污濁氣息的影響,能更好地觀察。

李永生使用符器,造成了靈氣的波動,這符器乃是瞬發,對靈氣的影響相當大——會瞬間空左近的靈氣。

觀星樓距離他租住的地方,差不多有一里遠,按説這點靈氣波動,不用心是觀察不到的,哪怕是司修。

但是孔舒婕正在琢磨藥,為此不惜跑到觀星樓上,對這些細微的差別,非常

而她對李永生最近搞出的動靜,也知之甚詳,一發現是那個方向,直接就跑過來看了——因為她知道,雖然受到的波動很小,但是對那個距離的人來説,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耳聽是賦税房來的人,她點點頭,“郡裏還是府裏的?”那兩位遲疑一下,才由那個高個回答,“七幻府的。”一聽説“孔總諭”三字,他們已經知道,來的這個中年、美婦是何許人了——此人在博本院的地位,僅次於趙平川,比其他副院長還要強很多。

“府城的…”孔總諭微微頷首,又看一眼李永生,“發生了什麼事?”李永生少不得將因果一一道來,當然,他不會歪曲事實。

孔舒婕聽完之後,冷笑一聲,看向那個高個,“你可有異議?”

“我們是來查偷漏賦税的,”高個也不説異議,“貴院修生不配合不説,還偷襲官差…這點他也説明白了。”

“你們腦子裏…裝的什麼?”孔舒婕很不理解地看着他,“本修生創業,跟賦税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明白章法,可以先學,不要隨便出來惹事。”高個官差一抬頭,傲然回答,“本修生創業,是免賦税,但是本朝也有規定,壟斷而厚利者,當課以重税!”這才是賦税房的底牌,是他們找李永生麻煩的依據——在修的修生又如何?你壟斷了,而且利潤也很大!

原本他是不想早早揭開底牌的,但是對上孔舒婕這種級別的主兒,他實在無法保留。

“你區區賦税房,也敢説壟斷?打算置法司於何地?”孔舒婕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裁定壟斷,郡裏法司都不夠,要法院才能判的!”郡裏的三司,擱在中土國那個層面,就是三院:農院、法院和政務院。

加上下面六房對應的六部,就是三院六部,這是中土國的基本施政格局。

壟斷這種罪,針對的是行業,是全國的,不是區域的,只能由法院來定罪,博靈郡的法司都沒這個資格——最多勉強夠得上。

區區七幻府城,還是賦税房,竟然敢定壟斷罪,這也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判不判的,我們沒資格,但是李永生租住的房屋臨街,按説不在博本院內,”高個兒又丟出個炸彈來,證明自己行動的正確,“我們叫他去問一下,防微杜漸…錯了嗎?”他還真能找歪理。

“臨街…臨街的街道都是我們博本修的,”孔舒婕美貌的臉龐上,各種肌不住地亂跳,她實在氣得夠嗆,“都是我博本院的,街道對面都可以算是我們的!”高個兒也傻眼了,嘴角動半天,才勉強回答一句,“可是以往圍牆之外,都是我們執行的。”

“圍牆之外,是讓與你們了,”孔舒婕終於平復了下來,淡淡地發話,“但是想帶走我博本的修生,連招呼都不打…當我們修院是擺設?”她的表情平淡,但是內裏的怨氣,誰都受得到。

高個實在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這區區制修,按理説就沒資格跟司修辯論。

好半天他才回答一句,“孔總諭,我這也是得了上命,你何苦跟我這小制修叫真?而且…李永生襲擊官差,總不是假的,這是重罪。”

“重罪?”孔舒婕不屑地笑一聲,“那你們先打壞他的財產,便是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