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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懸在空中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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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陰冷的夜晚。

西境,峽谷內,紋士長痛苦的呻打破寧靜。

“殺了我…大人…快!”景懷英目光凝重,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紋士長。

短短一天的時間,他的身材變的臃腫,肥胖,尤其是身上的血管,裏面像是結了一顆顆瘤子,隨着血動來回滾動着。

如今,景懷英一行只剩下了四個人。

上午十點鐘左右的時候,又有一名紋士長死去。那人正走在路上,腳下忽然塌陷,那名紋士長掉下去後,只看見剛才他走的地方,形成了一個一米多寬的地,深不見底,再也沒了其他的動靜。

景懷英仗着本領高強,讓余天燦等人在上面等候,自己跳入地中。

濕不堪,聞起來有一股讓人窒息的酸臭味道。下潛了二十多米後,地中開始出現岔口,他鋭的覺到,氧氣的含量已經微乎其微,那酸臭味已經讓他覺有些眩暈。

景懷英無奈,只好反身上來。

這一樣一來,在路上,他們走的格外緩慢和小心。為了以防萬一,更是拿出繩子,分別拴在幾個人的上。

隨着他們深入峽谷,地上的岩石顏看起來越發豔麗,大多是紅的,泥沙也是紅的,有的石壁上還有模糊或殘缺的紋理。

峽谷中的樹木也是一片繁盛、一片枯敗。

枯敗的地方,就像是生長在皮膚上的白癜風一樣,十分突兀。

走在裏面,一會昏昏睡,一會又力充沛,大腦處在缺氧和醉氧之間。

景懷英覺,這裏的磁場已經變的極其混亂。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同一個小時,高度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有時氣温竟然相差七八度之多。

下午,又發現幾處深不見底的裂,幸好沒人再遭遇什麼危險。

傍晚,幾個人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岩石縫中跳出來一隻刺蝟,竟然有半米多長,見到人後,竟然也是毫不畏懼,行動緩慢,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刺蝟是變異的,而變異的條件,極有可能是這兒獨特的環境。

景懷英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會對人產生什麼影響。獄皇大人常年呆在這裏,究竟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説他也跟着變異了?

“殺死我…快…”倒在地上的紋士長痛苦不堪,又開始叫喊着。他在地上滾動,後背皮膚焦黑,正是被蚊蟲叮咬後,景懷英用火焰幫他止血的痕跡。

整個白天,紋士長也只是身體虛弱,可夜晚冷下來,卻突然發狂,雙手使勁抓撓皮膚,身上已經血跡斑斑,傷痕累累。

余天燦坐在的枯樹幹上。這棵樹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年,下半截埋在石礫中,上面樹皮被風沙打磨、侵蝕的變了樣子,卻依舊沒有完全腐朽。

余天燦連連拋了幾次硬幣,不知在計算着什麼。被紋士長的哀嚎聲打擾,不耐煩的説:“他自己尋死,你還猶豫什麼?快!”沒等景懷英動手,那紋士長自己就抓破喉嚨處的大血管,水銀般的月光下,鮮血噴湧,顯得格外妖豔,血中,竟然有一條條蚯蚓般的蟲子。

紋士長瞪大眼睛,身子不停的搐着,而在他脖頸處,鮮血泊泊淌個不停,一條條兩公分左右長的蟲子隨着鮮血出,在地上不停的扭動着。

“這是什麼東西?”景懷英雙眉深鎖,死死的盯着地下。

一條蟲子僵在變涼的血中,食了足夠的血後,它的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膠囊狀的保護層。

越來越多的蟲子僵住不動,形成繭狀。

“別看了。”余天燦站起身來,將硬幣收回破舊的口袋中,開口道:“這是蚊蟲的蟲卵,人被叮咬的時候,蟲卵就寄生在傷口的血中,想不到繁殖能力這麼厲害,都燒掉吧。”最後一名存活的紋士長聽後,嚇得‮腿雙‬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問:“餘先生,我會不會也?”余天燦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説道:“我管你死活。”景懷英蹲下身,看了紋士長最後一眼,將他死去的慘狀記在心中。

一直以來,景懷英都十分用心對待下屬,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出手,上百度的火焰會把他身體燒焦,面目全非。

余天燦眼中凝聚出一道鋭利的光芒,瞪着景懷英,緩緩道:“動手吧。”景懷英伸出右手,五指緩緩張開,掌心周圍泛起絲絲波動,緊接着,一縷薄弱的火焰從掌心中燃起。

這一縷火焰,就好像風中搖曳的燭光,太弱小,隨時有可能熄滅。

景懷英眉頭深皺,咬了咬牙,右臂上肌糾結隆起,他加了一把勁,可掌心中火焰依舊沒有旺盛多少,無奈之下,搖了搖頭,説:“不行,我做不到。這裏的磁場、空氣中的元素都和外面不一樣,我覺很陌生。”余天燦寬闊的額頭,問道:“那豈不是説,你對於規則的領悟發揮不出多大作用了?”景懷英這幾天時時刻刻緊繃着神經,已經有些疲憊不堪,接下來的道路更加兇險,而自己的能力又受到束縛,不頹然之,説道:“是啊!除非,我的實力還能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余天燦饒有興致的看着對方,問道:“那又會怎麼樣?”景懷英站起身來,攥滅拳中火焰,滿懷嚮往的看着月,喃喃道:“不被環境制約,無論到哪,給人的覺就是屬於那。我來到這個峽谷,就是這個峽谷的人,屬於這個峽谷!身體和這裏的有形的山水、塵土,無形的磁場、空氣可以做到完全一致,運用它、改變它的時候,自然也是得心應手。”説到這,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神態落寞道:“以前在別處,我還體會不到環境的制約,可到西境,那種格格不入的覺,越來越能覺到!”

“我知道你的覺,不過能者多勞,先把柴劈了。”余天燦一腳將枯木樹杆踢過去,説道:“用這把蟲繭燒掉。還有,你不想我們晚上挨凍吧。”景懷英滿臉苦澀,沉默了一會,開始徒手劈柴,手掌簡直削鐵如泥,這堅硬樹杆很快就被分割成小塊。

最後那名存活的紋士長又找來細小的樹枝,慢慢升起篝火,幾個人圍着火堆。…在安德烈。普客諾夫斯基扣下扳機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天道一鳴已經察覺到。

天道一鳴背對着犯罪俱樂部的眾人,又沒有扭過頭去,自然也就看不到身後。

可是,天道一鳴已經融入古都花園這片景當中,附近有幾電線杆,腳下又有多少塊方磚,甚至這方圓十米內,方磚上落了多少片葉子,有幾個人站在上面,這羣人的身材有多高,身材有多胖,心跳有多快,手心中是不是有冷汗沁出,都一清二楚,就好像有一張展開的畫卷,清晰的展示在眼前。

就算是閉上眼睛,天道一鳴也依舊能夠覺得到。

不用耳朵去聽,身上汗輕輕顫動,聲音在空氣中的波動依舊十分明顯,汗就像是雷達在接受信號一樣。美妙輕柔的聲音,在空氣中形成的波動比較輕柔,舒緩。而那些刺耳令人牙酸的聲音,波動沒有規則,比較烈。

扳機扣動,子彈在槍管中擦出一團火光,穿透空氣,出來的時候,天道一鳴就像是看着每一處細節慢慢完成,形成暢的動作。

天道一鳴轉過身,因為速度太快,身周形成一股旋風,吹的任武建八方衣衫緊貼,臉皮浮動,兩筒鼻涕斜飛而起。

子彈出一半的時候,天道一鳴已經伸出手,掌心正對着這發子彈。

所有人,連通這發子彈,都好像在慢鏡頭中播放,行動正常,不受控制的只有天道一鳴。

天道一鳴的面依舊十分平淡,眼神也是十分寧靜,而在他掌心前面的空氣卻層層擠壓,由剛開始的稀薄變成粘稠,似乎快要凝固,凝固成一堵看不到的牆。

子彈陷入粘稠的空氣中,速度變慢,彈殼摩擦,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暗夜裏的一顆星,映在任武建八方驚奇的眼眸上,顯得格外絢爛。

在天道一鳴的掌心前,空氣已經變的極其稀薄,形同真空。

如果天地間無形的磁場能夠觀測到,就可以發現,在天道一鳴的手心前,磁力扭曲,如同一張倒扣的碗,扭曲的弧度如同漣漪一般,呈遞減向外擴散。

同一瞬間,在二三十米外,不同的攝像師正扛着攝像機記錄下這一幕,不過受磁場波動的影響,電路板出現故障,鏡頭上畫面跳動,覆蓋了一層彩的雪花點。

所有的一切,説起來漫長,時間卻是連半秒鐘都不到。

在眾人的目光中,這一發與空氣摩擦,散發出燦爛火星的子彈在空中停下。

空氣的擠壓,磁力的引,與天地間盪的冷風以及無形的磁場形成一股巧妙的平衡,正是這種平衡,讓子彈像是凝固在空中一般,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