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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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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蔚藍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善解人意,而且人緣極佳,幾乎與每個樓層的專櫃小姐都有情,當她主動提出要替他換內衣時,他簡直覺得她看起來像個小天使。

她笑聲朗,格外向,與她那天帶咚咚求診時的無助完全不同,讓申冬澈有點惑,她有時候看起來好脆弱,有時候兇巴巴,然而現在卻很開朗。

“不用客氣,申醫師,告訴芳霏,下次不要再這麼整你了。”

“我懷疑芳霏是不是上過你的愛情『講座』?否則怎麼對我這個男人這麼有辦法?”他打趣道。

她笑了“不,不是她有辦法,是你人太好。”人太好?

説中他的痛處了,他就是無法拒絕菡妮,最後才會被菡妮拒絕。

“你的理論很有趣,你都是這樣對待你的男朋友的嗎?”不知怎麼,申冬澈一提到她的男朋友,口卻酸酸的。

“申醫師不知道嗎?所謂婚姻專家都是沒有結過婚或已經離婚的人,會教別人談戀愛的人,自己未必談得好戀愛,會告訴別人該如何做的人,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她表情瞬間閃過一絲落寞,讓申冬澈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

難道,她的戀愛不如意嗎?申冬澈想問,卻覺得這樣未免太冒昧,畢竟他們才見過兩次面,還不就問人家的情似乎太不禮貌。

站在百貨公司門口,車輛川不息,街燈閃爍,方蔚藍穿着深黑及膝羊大衣,換去了專櫃制服,裏面穿的是一件灰背心裙,手腕上掛着米白提包,腳蹬一雙同系的尖頭馬靴,不規則的鬈髮散落在她肩上,和她並肩而站,他突然發覺她比他印象中還要嬌小。

他沒有看錯,一抹憂傷從她眼底掠過,現在這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女孩,真的是剛剛那個闊論高談、熱情洋溢的方蔚藍嗎?

“你…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他想開口邀她。

話沒説完,一輛紅轎車奪去了她的目光。

“我男朋友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真糗,申冬澈朝她揮揮手,覺得自己方才的念頭好傻。人家可是名花有主,怎麼可能答應跟一個陌生人去喝咖啡?

望着她俐落地坐進車裏,關上車門,向他比了個手勢,帶着笑容離去,申冬澈瞬間到身體的温度也被離了。

他多麼希望她可以留下來。只要一下下就好,真的,就算不喝咖啡,站在原地多聊聊幾句也行。

鈴鈴…手機響了,申冬澈低頭看來電顯示,是申芳霏。

“喂?哥,你有沒有幫我跟蔚藍換霜?”

“換了,連黛安芬都換了。”他沒好氣地答,這申芳霏一定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惡魔,不,應該説其實她的母親才是幕後黑手,從小就教導他要對女生體貼,要照顧女生,要對女尊重,要對老婆大人唯命是從。

虧他對向來對女朋友體貼,照顧女朋友的食衣住行,連她家的狗坐月子他都不敢怠慢,對女朋友尊重,對女朋友唯命是從,結果呢?

人還不是跑了?

他得到了什麼?

一張好人卡、一顆破碎的心,還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沒蓋你吧,方蔚藍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跟你很配對不對!”

“配個頭?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老哥,看不出來你這麼直接,馬上就問人家有沒有男友?”

“申、芳、霏,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誰要你幫我介紹女朋友?”

“呵呵…自從菡妮姐離開你之後,你有多久沒有和其他女人約會了?是老媽怕咱們家香火會在你這一代就斷了,才會要我找機會讓你出去見見『世面』,所以我説得沒錯吧?想開點,外面漂亮美眉多得是,幹麻把自己得跟清教徒一樣?除了蔚藍姐,那黛安芬的紀姐姐是不是也不賴啊?一次介紹兩個給你夠意思吧!”什麼黛安芬的紀姐姐?

他眼裏從頭到尾都只有方蔚藍,本不記得賣黛安芬內衣的小姐長得是扁是圓。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説,你連內衣都是故意拿錯要我去換的?”他眼角搐。

“呵呵…老媽在叫我了,我要掛電話囉,掰…”

“申、芳、霏,你那邊聽起來明明就很吵,是不是在pub?想騙我,有種叫媽來聽電話,喂!申芳霏,申芳霏,申…”望着已斷線的手機,申冬澈呆了幾秒,突然想起了幾天前,方蔚藍也曾經在他診所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咆哮。

為什麼老想起她?説穿了不過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為什麼他卻如此記掛着她?

************

“今天上班還好嗎?樓管沒有纏着你吧?”彼家洛握着方蔚藍的左手,説好今天要帶她去一家高級法國餐廳,慶祝他跟朋友合夥開的汽車品店開幕。

百貨公司一樓的樓管朱志明是公司股東的小舅子,仗着姐夫在公司的勢力作威作福,明明有老婆了,卻還是很喜歡利用職權跟專櫃小姐打情罵俏,大家平常對他敢怒不敢言,只有蔚藍從不給他好臉

“沒有,我今天心情…”她話到邊,就被他打斷。

“知道嗎?今天小周他們請了好多朋友來捧場,生意好極了,我的店面雖然不大,但是賣得東西一,相信不久後,等業績穩定,就可以擴充三倍大,成為台中最大的汽車品店,蔚藍,你替我高興嗎?”

“嗯,我今天…”

“蔚藍,我真的很想快點擴店,只要讓我好好賺這一筆,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小周説他還想在西區開分店…”彼家洛總是這樣,只會對她畫大餅,卻從來沒有實現過,她不喜歡他不切實際的思想,也不喜歡他那羣只會飲酒尋歡的酒朋友。

還有,他從來沒有好好傾聽她説話。好悶哪,她望着車窗外的夜景,玻璃反照她一張寂寥的臉。

那種無力又湧了上來,家庭的重擔已經壓得她不過氣,以為顧家洛可以減輕她的負擔,可是現在只要他不成為她的累贅就謝天謝地了。

昨夜母親又打電話向她哭訴,電話這頭她無言以對,對於不負責任的父親和終以淚洗面的母親,她已經麻痹了。

“蔚藍,你有沒有在聽?你覺得我應不應該在西區開分店?”

“家洛,我跟你媽媽都不需要你有多麼大的事業,只要你踏踏實實做事,當個小生意人或業務員都好,我都會很高興…”

“夠了、夠了,你跟我媽一樣囉唆,掃興!”顧家洛孩子氣,每每説他幾句就翻臉。蔚藍瞭解他脾氣,乾脆不開口,就這麼僵着。

電話猝響,打破窒悶的氣氛。顧家洛帶上藍芽耳機“喂?小周,嗯,要聚餐?可是我現在要帶蔚藍去『香頌』…不行啦,我不能趕過去,可是…”顧家洛瞥了身旁的蔚藍一眼,換做平常,他一定會跟蔚藍改時間,趕過去續攤,但現在氣氛很尷尬,他不想再火上添油。

“去吧!我們改天再去吃,反正店又不會不見。”方蔚藍説道。

“謝謝你,寶貝,就知道你最善體人意。”顧家洛地説。其實是因為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跟他去品嚐美食。

“前面停車,我自己坐公車回去。”下了車,她走往最近的公車站牌,顧家洛臨時放她下車不知道幾次,她習慣了,只是今天覺得特別難受。

鈴鈴…包包裏電話鈴響,她拿出手機,是母親的電話,她按下no鍵,拒絕接聽電話,不必聽也知道,每次總是在爭吵中結束談話,母親嗜賭如命,打電話找她從來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心情也不好,懶得理,免得又吵起來。

抬頭望着天空,灰灰紅紅的,夕陽與烏雲成一片,分不清誰是誰。她的心也是這樣,分不清快樂或悲傷,總覺得兩樣永遠同時並存,但快樂的不純粹,悲傷的也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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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公尺外,申冬澈正在內車道,當他看見方蔚藍的背影時,簡直意外。冷天穿着黑大衣的小姐多得是,但是那雙白馬靴他絕對不會認錯。

莫非是上天聽到他的禱告?

彼不得臨時從內車道超到外側的危險,申冬澈只想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