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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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抬頭，躍入眼簾的是個婦人，膚被曬得黝黑，看不出實際的真實年齡，唯有腹部高高隆起，還是個孕婦。

可是背上還挑着滿滿的一擔東西。

都孕婦了還幹這麼重的體力活。

林曉微又看了眼地上那一大灘她自己的嘔吐物，難以入眼，讓孕婦看到這種東西，她覺得頗為抱歉，連連搖頭説道“我沒事，謝謝。”説完後看了下道路內側也是雜草叢生的，她便走過去打算隨手摺了幾片葉子過來蓋在上面就算了事。

“哦，那就好。”那孕婦似乎應了一聲，之後就繼續擔着肩上的擔子朝裏面的小巷那邊走去。

等林曉微緩了一點回來，又從車上拿了礦泉水漱了下口，便和劉易嵐扛着設備朝給定的住址尋找起來。

她們這次要採訪的是紅題材系列，要採訪援越戰爭後還健在的老人，在這個封閉落後的村莊裏，就有個老人家曾經是援越戰爭歸來的倖存者。

林曉微和劉意嵐兩個人邊扛設備邊問路人地址的進展，等到兩人找到老人家偏僻的住址時都已經是午後了。

兩人都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不是説老人家每個月有好幾千的退休金嗎？怎麼還住的這麼差？”劉意嵐年紀三十出頭，未婚，在她們單位裏算得上是個最鮮明的員工了。

“不知道，也許老人家還有其他家用吧。”林曉微看着面前木質構造的歪歪墜的二層樓時，心情也是震驚的可以。

畢竟，在她前面採訪到的幾個援越戰爭的老人家，晚年生活條件都還算是不錯的，可是眼前這被風雨黴化的木質房子，也不知道還怎麼住人。

而且裏面似乎黑乎乎的，也不怎麼亮堂，兩人在門口朝裏面試探的喊了聲“請問有人在嗎？我們找於炳德老人——”兩人站在門口處連喊了幾聲，裏面都沒人應答。

“難道老人家出去了，我們該不會這麼衰吧？”劉易嵐無奈的嘆了口氣。

“請問有人在嗎？”林曉微覺得裏面應該有人在的，繼續朝裏面喊了一聲。

“幹什麼？”兩人還在朝裏面打量的時候，裏面忽然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臉上又黑又紅的，一身的酒氣，剛説完就打了個飽嗝。

劉意嵐一聞到那刺鼻劣質的酒水味，不由自主的往後面退了一退。

“你好，請問這裏是於炳德老人家的住址嗎？”好歹任務是要先完成的，林曉微硬着頭皮繼續問道。

“你找老東西幹嘛？”那人忽然一臉警覺的問道，説時目兇光起來。

“那個我們拿到的資料來看，老人家是參加援越戰爭歸來為數不多還健在的，所以想要採訪下老人家——”林曉微儘量讓自己的説辭簡單易懂一點。

“那就是會上電視咯？會有錢發嗎？”那人眼神裏的兇光突然就收了回去，亟不可待的問道。

“不會，就是採訪寫個稿子而已。”劉意嵐對這人莫名反的可以，硬邦邦的接道。

“沒錢説個鳥事！老不死的，有人找你！”那人果然又換回了剛才的面孔，對着外面進來的口子那邊朝天罵罵咧咧了一句，轉身就又回到屋裏去了。

被這人一提醒，林曉微和劉意嵐才看到院子外面正走過來兩個人，老人家傴僂着身子，背上揹着個竹筐之類的，而旁邊跟着個汗浹背的婦人背上則是背了個大籮筐，裏面還實沉沉的裝滿了馬鈴薯。

“天！肚子這麼大了還背這麼重！”林曉微和劉意嵐看得目瞪口呆的，兩人意識過來後就打算疾步過去幫那婦人卸下重物。

不過沒等她們走近，那婦人就手腳麻利的卸掉了背上的東西。

“是你？”林曉微走近了才看出那婦人就是先前剛下車時遇到的那位，想起方才那婦人關切善意的問詢聲，她心頭莫名就覺得親切的可以。

“恩，找我公公有事嗎？”那婦人和剛才那個壯漢的態度天差地別的，一臉和氣的問道。

“哦，我們就是想採訪下老人家現在的生活什麼的。”林曉微開口説道。

“好的，你們稍等會。”那婦人先扶着顫悠悠的老人家往裏面走去，沒一會又從裏面拿了條長凳子出來，招呼林曉微和劉意嵐坐下。

“你幾個月了，還幹這麼重的活？”林曉微説了謝謝後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慮。

“我沒有懷孕。”那婦人似乎尷尬的了下雙手，上面還滿是泥渣，顯然是剛從地裏回來還沒來得及洗手。

“那——怎麼會——”林曉微沒料到是自己想錯了，可是面前的婦人乾瘦乾瘦的，也絕不可能是肥胖的假象才導致的。

“不知道，好幾年前肚子就開始大，一直大到現在——”那婦人窘迫的應道。

“那醫院裏怎麼説？”劉意嵐也忍不住追問起來。

“沒去醫院看過。”那婦人説着又低頭下去。

“腹部都這麼大了，肯定是有問題的，得抓緊去醫院檢查下的什麼原因。”林曉微不由自主的勸説起來。

“家裏沒錢，而且暫時也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那婦人囁嚅着説道。

“在這磨蹭什麼！不下蛋就會瞎扯！”裏面忽然又走出來那個醉醺醺的男人，。魯的罵罵咧咧了一句就旁若無人的朝外面走去。

聽得林曉微和劉意嵐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畢竟，從小到大，她們甚至都沒有見到過如此讓人心生反的陌生人。

在這一刻，兩個人甚至沒有互相就彼此知到了腦海裏一模一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