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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到顧家莊子,大約是幾十裏的路程,騎馬很快就到了。

程玉渚聽到莊頭説顧鉞要見他,臉上的神十分複雜,可心裏分明鬆了一口氣。

他的伯父、父親都是昌盛帝身邊的寵臣。伯父為救昌盛帝而亡,父親卻在做皇宮守衞的時候,就和當時的楚王有來往,不然楚王也不能那麼輕易地進了皇宮。

等楚王登上大寶之後,他的父親便被封為忠勇伯,掌管金吾衞,可謂風得意。

可沒想到,就從他父親投靠吳惠妃沒多久,想算計清陽公主的丈夫王惟一開始,一切便超出了掌控。

他們父子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那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後會毀在顧鉞手裏。

當時的顧鉞年紀還很小,和魏家那雜種,悄悄用胡椒粉住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胳膊。

守衞一見他受傷,竟然全變成了縮頭烏龜,而他卻空手難敵四拳,被王琳芝的護衞爆打了一頓。

得知自己要被送往宗正寺,他便知道事情大約要遭了。

上頭關注的是結果!

結果他這個金吾衞的副手卻被一個臭未乾的小兒給傷了,昌盛帝震怒,他直接被放了,而他的父親更是悽慘的死在了刑部的大牢。

他明知道是吳惠妃授意人動的手,卻本不敢提報仇的事情,當然更不敢找王琳芝的麻煩。

畢竟他能回京,也是那位琅琊郡主求情的結果,若是膽敢給王琳芝使絆子,被她抓到把柄告到昌盛帝那裏去,他就成了無情無義恩將仇報之輩。

隨着年紀的增長,程玉渚報仇的心思雖然變淡了,但卻對一個人深深地忌憚了起來。

這個人便是被他的父母從襁褓中養大的程靜姝。

程靜姝本是他伯父的骨血,但他的父親卻將尋來給他胞妹的母給了她,但凡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也都緊着她先挑。

就算如此,這位堂妹也從小就不是一個安份的主,三五歲的時候便開始挑唆他的父親去休掉他的母親,卻又恰好被她母親的心腹聽到了,從這個時候開始,家裏便經常雞飛狗跳。

最初,他其實是站在堂妹這邊的,覺得她孤苦無依,覺得這爵位該是伯父的,伯父死了,父親才頂替了。

可後來,他卻發現,他這個堂妹聰慧得讓人害怕,就像個妖怪一樣,可偏偏他的母親和妹妹一無所知,還像她小時候那般對待她。

結果程二孃最終是和翁家的親事上吃了虧,壞了名聲,後來想嫁家,可哪裏知道家眼光甚高,直接求娶了寧王的女兒,雖然家當時也跌入了泥中,讓他痛快了一回,可二孃卻遠嫁到了異地,早幾年還派人回來看看,近兩年府裏的光景一不如一,他便顧不上來了。

更可恨的是,在程靜姝的控下,他連自己的親事都不能做主,只能硬着頭皮娶了陸五娘這個潑婦。

陸家如今已經不是侯府,但陸五娘千金小姐的脾氣卻一點沒變,自私而又跋扈,稍不如意,竟然在家裏破口大罵,還對他的母親拳腳相加。

依照他的脾氣,這樣的女人只能被休掉的份!

但程靜姝卻威脅他,只要他敢休掉陸五娘,她就會讓伯府裏的女眷全變成官伎。

別人不知道程靜姝的本事,他卻是知道的。

這個小賤人手上有他們父子為吳惠妃做那些骯髒事的證據,比如私自販賣軍械,這罪名足可以讓伯府變成階下囚,男的斬首,女的淪為官伎。

他不敢輕舉妄動,可他的子卻更加變本加厲,在府裏像個河東獅一般。

他忍無可忍,卻不得不繼續忍。

陸五娘和程靜姝走得很近,更是對她言聽計從。

他和鳳香公主的醜聞,這兩個女人都有份!

現在好了,他的名聲臭了,家毀了,一切都沒有了。

陸氏那個賤人,天天以淚洗面,拿頭撞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安雅縣主出關了。”程玉渚一字一頓,信誓旦旦地説道,“我派着跟着她,但是在出關之前被她甩掉了。若是顧兄可以保證我兩個孩子的安全,我願意將她找回來,還鳳香公主和長公主的清白。”這也是他為什麼願意跟着顧家人來莊子上的原因。

王琳芝為了長主公府,肯定希望找到程靜姝,他也一樣。

雖然王琳芝也曾經和他有仇,但是又怎麼能和程靜姝比?

“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早些抓到,免得她再害人!”陸五娘披頭散髮地衝了過來。

她真的是豬油蒙了心,聽了程靜姝的話,竟然會豬油蒙了心,替程靜姝去設計鳳香公主,還覺得鳳香公主懷了程玉渚的骨,以後兒子可以有一個高貴的出身!還可以報復不將她當回事的孃家父母。

現在悔之晚亦。

程玉渚厭惡地看了陸氏一眼,卻抿了抿嘴,什麼話也沒有説。

之前他曾多次提醒過陸氏,讓她不要和程靜姝走得太近,但陸氏卻嘲笑他,説他連自己的堂妹都不待見,自私冷酷、愚蠢、不求上進…難怪襲了爵位,還讓家裏越過越窮!

若不是陸氏的貪念,程靜姝怎麼會有機可趁?

顧鉞淡淡地點頭,“行,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程玉渚出一絲喜

他現在仍在盤算着,找到程靜姝,替鳳香公主和長公主府洗涮污名,當然最主要的是替自己洗涮污名。

“你的人是在哪裏跟丟掉程氏的?”

“玉門關。”這女人竟然出關了!

可惜時間太久,而那裏來往的各形各的人也太多,就算想查也很難查到了。

可程靜姝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關呢?

“這個女瘋子,就算出關,這次我也要確定她死透了,才肯住手!”王琳芝蹙眉道。

不然,她就像蠅蟲一樣,時不時要出來噁心人一下。

“我已經給薛侯爺寫了一封信,那他多加留意這個人。”顧鉞安撫地拍拍王琳芝的肩。

“我覺她已經出關了,很可能是去了吐蕃!”王琳芝冷聲道:“因為在此之前,程靜姝本是打算和趙柔一起去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