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離奇身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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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暗歎一聲，繼續想到:那些眼看着我長大的族人，那些和我互相結拜的好姐妹，那些曾經追求過我的小夥子，此刻全都手持武器虎視眈眈，他們的眼睛裏，有仇恨、有恐懼、有厭憎、更有貪婪，獨獨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切！他們都認為我知道尼蘇寶藏的下落，都認定我是出賣寶藏的叛徒，都希望置我於死地而後快！

為什麼我會是冥妖所生？扶搖滿心悽楚，眼眶不自地紅了，她甩甩頭，想把不愉快地回憶丟開，可是心裏仍然沉甸甸的，悽惶而又無助。

****“小姐，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大戰一觸即發，養好神要緊。”阿離的小眼睛始終關切地注視着扶搖的一舉一動，見她神情哀慼，連忙關切地説。

扶搖沒有理他，只管怔怔地出神，好半天才漫不經心地問:“…阿離，你説我們能活着離開這裏嗎？”阿離凝視着扶搖，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小姐放心，阿離決不會讓你有事。”扶搖苦笑，搖搖頭站起身來，走到赤陽身邊看着石軍:“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呢，你的名字叫什麼？”

“石軍。”石軍頭也不抬，淡淡地回答。

看到扶搖，石軍忍不住就想起她剛才自承用“罹患散”毒害赤陽的那件事情，總是有點不舒服，不過看到赤陽並不介意，現在又正是同仇敵愾，所以只好暫時把心裏的不滿壓了下去，扶搖並沒看出石軍的冷淡，悠悠地嘆了口氣:“赤陽…赤陽姐姐，石大哥，謝謝你們啦！”

“你不恨我了嗎？”赤陽還是第一次聽見扶搖好好地對自己説話，不有點奇怪。

“雖然我們素昧平生，但你們卻都在我危急的時候捨身相救，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還會恨你？”扶搖低聲説，彎在赤陽身邊坐下，神情鬱悶。

赤陽雖然冷口冷麪，但心卻很軟，聽到扶搖這樣説，嘆了口氣道:“算了。其實我也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好了。”扶搖皺眉道:“可我還是不明白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和我仔細説説？你怎麼會那麼巧偏偏趕在我們重選族長的時候來呢？”阿離默不吭聲，一邊收拾着大家吃剩的雜物，一邊看着扶搖和赤陽，圓溜溜的小眼睛裏出一絲欣的神。

赤陽和石軍的話剛説了一半，見扶搖過來便不好繼續下去，看看四周，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妖怪越圍越多，瞧架勢，估計再這樣下去勢必會引出更厲害的妖靈，説不定連聚瀾都會被驚動，而且自己現在已經身中劇毒，還是憑藉着冥界特別損耗修為的“換血渡魂**”才強聚靈力苦苦支撐，石軍的修為尚淺，沒有臨敵對陣的經驗，扶搖和阿離就更不用説了，如果一旦動起手來，能否全身而退還真是很難説…

想到這一層，赤陽在心裏嘆了口氣。

當天在冥帝神殿，幽冥是這樣對她説的:“…修羅（冥王）找過我幾次，他從來沒有求過我什麼，如今我也實在不好拒絕他，你就辛苦走一趟吧，就當是去應應景，不必太費心，能帶回來固然好，實在不行也不必勉強。”當時她的心涼颼颼的，説不清是什麼滋味…他變得太厲害了，連對自己一向忠心耿耿的部下提出的請求都竟會以這樣的態度來應付…當然，他既然這麼和她説，顯見還是把她當成能夠説真心話的人，對於這一點，赤陽多少還是有點欣。…而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呢？我終於沒有聽他的話，太過認真投入，以至於把自己也捲了進去，鬧到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一定十分生氣，所以才會不管我吧？赤陽想到這裏，心中悽楚，緩緩搖了搖頭。****扶搖和石軍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吃驚…以赤陽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倔強頑強的格，很少出如此傷無助的一面，難道事情真得如此嚴重？

赤陽很快也察覺到自己神情有異，強笑了一下，對扶搖柔聲説:“其實…是你的大伯託我來找你的。”

“大伯？”扶搖一愣，冰藍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訝異。

“對啊，他叫修羅，是我們冥界第三層焚心地獄的冥王。”

“那…”扶搖沉思着問:“他的弟弟是誰？現在在哪裏？”扶搖這麼説，其實也就是想問自己親生父親的下落，但她自小被爺爺撫養長大，只知道自己父母雙亡，突然間聽説父親居然是冥界中人，一時間很難接受，所以才會如此彆彆扭扭地提問。

石軍聽得也有幾分好奇，連忙支着耳朵聽。

“我沒見過你爹爹。”赤陽直白地説:“不過我聽説他當年是冥界第一美男子，修為深，才華橫溢，還…”説到這裏，忍不住瞟了石軍一眼，這才道:“…還曾經是冥帝的密友。但是天酷愛自由，不喜被管束壓抑，經常離開冥界四處遊歷，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認識了你媽媽。”扶搖靜靜地聽着，不知腦子裏想些什麼，半晌才忽然冒出了一句:“是不是後來他厭倦了我媽媽，所以拋棄了她離開我們？”

“不是。”赤陽斬釘截鐵地説:“你爹爹媽媽互相深愛對方，彼此都矢志不渝，當你媽媽生下你之後，得了急病死去，而你爹爹傷心絕，他…”聽到赤陽説的頭幾句，知道親生父親並不是個薄倖之人，扶搖輕輕地舒了口氣，臉上的憂鬱之也漸漸消失，聽到後來，急忙問道:“那他便怎樣？”阿離緩緩走了過來:“小姐，你爹爹十分疼愛你，但他由於傷心你母親病逝，不多久也去世了。”

“阿離？你怎麼會知道？”扶搖十分吃驚。

阿離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説道:“我，我見過他們，但是我答應過保守秘密，所以這麼多年才一直瞞着小姐，對不起。”

“算了。”扶搖低下頭，顫聲道:“這麼説，我果然是冥妖所生？爺爺沒有騙我。”意興蕭索地站起身來，又問了一句:“那，冥界之中，有多少像我這樣的人？”赤陽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從沒有過。”

“果然如此。”扶搖低聲説，搖搖頭，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乾了一樣，走到一邊抱膝而坐，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離地看了赤陽一眼，守候在扶搖身邊，一言不發。

****“她的身世是怎麼被揭穿的？”石軍有點奇怪。

赤陽向扶搖那邊瞥了一眼，輕聲説:“我來的時候，正巧他們族裏在重選族長，扶搖的爺爺天木老人是老族長，因為即將渡劫，所以把族長一職讓了出來，本來扶搖也是很有競爭力的人選之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天木老人卻堅決拒絕讓扶搖被族人提名，引起了同為候選人之一的孃的注意。”

“那個娘，應該是被勒突提名的吧？”石軍笑着説。

赤陽點點頭:“不錯，你這傢伙還能瞎蒙，剛才你忽然大喊大叫，把他們的關係捅出來，估計勒突和娘該恨死你啦！”説着淡淡地一笑。

“我管他！”石軍聳聳肩，滿不在乎:“那後來呢？説給我聽聽！”

“你還真是八卦！”赤陽搖搖頭。

原來赤陽當時接受這個任務，便和小搗蛋一同化身為普通的妖獸來到血藍族，想方設法接近扶搖，希望能夠悄無聲息地帶她離開妖界。

誰知那扶搖卻對自己的身世全不知情，這下赤陽十分為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正在暗暗發愁，卻又被明過人的老族長天木老人識穿了身份，無奈之下只好講出來意，天木老人一聽，大驚失。

原來那天木老人一直都知道扶搖的真正身世，自己的親生女兒愛上冥界的男人，還跟他生下孩兒，怎麼可能瞞過天木老人的眼睛？但女兒早逝，那冥界的男人自此不知所終，為了家族的名聲和外孫女的安全，他只好把真相永遠埋在肚子裏，對族人和扶搖説，自己的女兒愛上一個的妖獸，由於他的強烈反對，小兩口雙雙殉情，留下一個遺腹子。族人對天木老人一向敬重，又看他承受喪女之痛，哪裏會去計較這謊話的真實？

一開始，天木老人對扶搖也有些厭棄，但小寶寶自出生便是十分正統的血藍族樹妖的形態，聰明可愛，活潑伶俐，小小年紀便能修成*人形，任何東西都是一學便能上手，對爺爺更是十分孝順體貼，畢竟是骨情深，天木老人很快對這個外孫女疼愛有加，視如掌上明珠，惟恐她受到半點委屈。

原本以為這個秘密會一直保守下去，可正值血藍族重選族長，天木老人知道，自己雖然在族內德高望重，但扶搖年輕率真、不擅心計，雖然修為不錯，在族內也有一定人緣，但如果把她推出去做為候選人，很容易遭到其他有實力的族人的嫉妒和排擠，特別是和勒突一向眉來眼去、關係曖昧的娘，對族長之位更是虎視眈眈，如果被工於心計的娘盯上，對扶搖並不是什麼好事。

再加上勒突力捧娘，甚至貿然手血藍族的事務，強行推舉娘作為候選人，其心昭然若揭，如果真的讓扶搖當選，而自己離開渡劫，這兩個人説不定會聯手對付扶搖，那乖孫女豈不危險？所以天木老人堅決反對扶搖參加提名候選。

老族長和赤陽等人一席長談，卻被氣沖沖跑來質問爺爺的扶搖撞見，聽到了隻言片語，無奈只有把真相和盤托出。

乍聞身世，扶搖自然難以接受，認為赤陽和小搗蛋是前來挑撥離間的冥界細，不顧天木老人的阻止，衝動地把赤陽等人的身份通知了其他族人，赤陽的處境頓時無比危險，天木老人只好安排阿離偷偷將她們連夜安排躲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聽了一半，石軍對扶搖之前的舉動多少有點釋然:遇到這種事，也許換了任何人都很難接受吧？不過奇怪，當天大伯告訴自己是人、魔所生的時候，好像自己就沒有這麼大的反應，那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裏，石軍忽然隱隱覺有什麼地方十分不妥，可是一時半刻卻又想不起來。

“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我能夠理解她的態度？當然，我的脾氣一向不好，也給了她不少臉看。”赤陽淡淡一笑。

“你的脾氣我知道，嘴硬心軟，只是表面上兇巴巴的。”石軍笑了笑，接着又問:“既然你和小搗蛋都躲起來了，那怎麼又會中毒？怎麼又和扶搖一起逃亡呢？她爺爺呢？現在怎麼樣？”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赤陽“撲哧”一笑“你看，現在我們周圍到處都是敵人，你還在這裏要我講故事給你聽，真是不知死活。”扶搖雖然坐在一邊，仍將赤陽二人的對話聽得真切，心中黯然…

那天她聽説天木老人一力阻止自己被提名，氣呼呼地跑去外爺爺那裏，卻無意中發現了沒來得及變身的赤陽和小搗蛋，聽到了她們提到自己的名字。

隨後，爺爺居然告訴她，死去的爹爹是冥界中人，這兩個冥界細來到家裏，就是為了把自己帶走，完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她頓時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