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哭樹森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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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對石軍笑了笑，慢地在懷裏掏啊掏啊…好不容易掏出一個絲繡的小口袋，小心翼翼摸出疊得整整齊齊的符紙，想了想問道:“大人啊，你喜歡變成什麼？梅花鹿還是小松鼠呢？或者變成樹妖石怪？嗯，我比較喜歡小白兔一點。”

“不要啊！”石軍慌忙叫道“兔子”這個詞讓他的神經受到了嚴重的刺，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和這不公不母的傢伙一起變成兔子之後會是什麼德行，打了個哆嗦，顫聲問道:“有沒有別的可以變啊？”隨即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叫道:“變成鳥吧，可以不用那麼累。”

“大人啊，你真的好聰明啊！”黃沙深情地看着石軍，由衷地説。

“別…別那麼客氣，叫、叫我石軍好了。”石軍是在聽不慣這小子一口一個“大人”叫得像撒嬌似的。

“…好啊，太好啦，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叫你阿軍如何？”黃沙一臉的驚喜，雙手猛揪口，神情中無比期待。

石軍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打歪，幹嘛好好地來這麼句廢話？阿軍…以後都不用見人了。

黃沙對石軍的痛苦絕望完全視而不見，興致、一驚一乍地叫了一聲:“啊，我想起來了，可以變成蝶翅水獸啊，又可以飛，又可以遊，大人應該會喜歡的。”然後不由分説，黃沙將手中的符紙點燃，口中同時念動咒語。

石軍原本正仔細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忽然間身子一輕“撲通”摔在地上。再一看，身上的皮膚早已變，四肢也不知去向，兩隻碩大的翅膀取代了胳膊，‮腿雙‬居然變成了一條長尾巴，肚皮上痛得要命。

“啊呀，阿軍，忘了告訴你，蝶翅水獸是沒有腳的，你必須不停地扇動翅膀才行，害得你摔了一跤，對不起啊！”石軍耳邊傳來黃沙嬌滴滴的聲音，抬頭一看，正瞥見一截光溜溜帶着黑斑點的肚皮，同樣變了身的黃沙正用力拍打着寬大的紫翅膀，樣子活像長了一雙翅膀的無腳蜥蜴，尾巴超長，捲曲在身後，三角形的頭上最顯眼就是一張碩大無朋的大嘴，青森森的獠牙幽光閃閃，隨着黃沙説話的當兒還不斷閃爍着點點幽藍的磷光，兩隻圓圓的大眼睛血紅血紅…

變成這副模樣？還沒等痛不生的石軍抗議，黃沙便柔聲催促道:“我們快走吧，不知道要趕多久的路呢。”振翅而起，帶頭向牆壁衝了過去。

我拍…我拍！石軍費力地指揮着那兩個翅膀，第一次後悔自己從來都不把籃球、排球之類的運動放在眼裏，從來沒有想到多鍛鍊一下臂力，好了，現在可飛得真累啊，比當時靈識出竅的時候費勁多了！跌跌撞撞拔地而起，跟着黃沙一頭撞了過去。

****眼前一亮，石軍的眼睛忽然被強烈的光線刺得眯了起來，看不清眼前的物事“砰”地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氣皮球一樣軟軟地滑落在地。

温暖柔軟的草地托住了他的身體。

“還好，沒摔疼。”石軍小聲咕噥着，正想再次“起飛”一聲怒吼在耳邊響起:“小水怪，你活膩啦！”抬頭一看，石軍有點詫異，沒看見什麼人啊，這聲音哪裏來的？是和自己説話嗎？

“跟你説話呢小子，裝什麼糊塗？”怒吼聲中，石軍只覺得脖子一緊，似乎被什麼緊緊卡住，隨後身子一輕，被高高地扯到半空。

“大哥行行好！這是我的小弟弟，妖力淺薄，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大量、大慈大悲、神勇蓋世、英明神武，放過他吧？”黃沙急促撲閃着翅膀，停留在半空中，急促的話語像爆豆子一般滔滔不絕，石軍費力地轉頭看去，赫然看到一張滿是疙瘩的巨大丑臉，嵌在一棵大的槐樹幹上，對自己怒目而視。

難道這就是樹？

還不等石軍把醜臉端詳清楚，那聲音的主人聽了黃沙一番阿諛之詞，甚是自得地吼道:“你這小子還算會説話…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就放過這小王八蛋吧，不過記住，以後見到爺爺，千萬尊敬一點，不然老子把你捻死！”****“呼！”石軍的身體劃出一個超長的拋物線，落到一灘温潤滑膩的所在，卻是一個墨綠的泥潭，想撲閃翅膀飛起來，可翅膀沾上了不少淤泥，變得十分笨重，石軍好不容易才搖搖晃晃地飛起來，狼狽之極。

遠遠瞥見那棵長着醜臉的槐樹呵呵大笑，抖動着細長的枝葉，一望可知就是剛才抓住自己脖子的“兇手”

“呱”地一聲大叫，竟是從石軍背上傳來，費力地扭頭望去，一隻細小的米青蛙昂然蹲在自己背上，兩隻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你幹什麼？”石軍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不是跟這蝶翅水獸有仇，變身之後一直處處吃癟，現在還讓一隻青蛙騎到頭上，真是豈有此理！

當下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上來幹嘛？”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想找茬啊！”青蛙不甘示弱。

現在是誰找茬啊？石軍一肚子的氣，抖抖身體，想把青蛙甩下去，誰知道那傢伙身體雖小，力氣卻大得很，一把揪住自己脖子後面的長，還陰損地使勁掐了一把。

疼…好疼！

“阿軍，你還好吧？”黃沙飛過來關切地問:“快走吧，不能耽擱了。”

“難道我想？”石軍沒好氣:“這不有人想搭免費飛機嗎？”黃沙眨巴眨巴眼睛，這才看見騎在石軍脖子上的青蛙。

青蛙趾高氣揚地發話了:“喂，快把我送到哭樹森林，我還要趕着去開會！”

“憑什麼啊？要去你自己去好了！”青蛙大怒:“你這傢伙，我又不是不給你錢，羅嗦什麼？快送我去！不然我到妖獸管理工會去投訴你！”石軍又好氣又好笑:“什麼給錢不給錢，投訴不投訴的？我憑什麼送你？”黃沙尷尬地咳嗽一聲，悄悄在石軍耳邊傳音道:“呃，蝶翅水怪就是幹這個的，糟糕，看來我們還真的要耽擱一下了。”啊？石軍差點傻了，脖子後面又被重重揪了一記，青蛙不耐煩地大叫:“快點啊，不然我就去投訴你拒載！”狠狠地盯了在身邊出一臉討好笑容的黃沙，石軍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好多説什麼，只好簡單地説:“我不認識路。”青蛙輕蔑地説:“哼，一看就是剛入門的，真沒用！”轉向黃沙道:“喂，那你帶我去好了。”

“好的好的！”黃沙畢竟曾經來過妖界，對哭樹森林比較悉，而且也不能讓堂堂冥捕大人成為一隻小小妖怪的坐騎啊，連忙一迭聲應道，撲簌簌飛了過來。

青蛙縱身一躍，飛到黃沙頭上，着肚子蹲下來，不屑地瞥了石軍一眼，大喇喇地吩咐道:“嗯，可以走了。”黃沙答應一聲，縱身飛起，對石軍使了個眼，示意他跟過來。

搞什麼鬼嘛！什麼不好變，非要變成司機？石軍無可奈何地跟在黃沙身後，有氣無力撲扇着碩大無朋的翅膀，亦步亦趨。

****從結界出來，周遭除了極少數的草地之外便是大片的沼澤，石軍這才明白為什麼青巖他們要變成長腿的鹿，下定決心待會兒一定要跟黃沙説説重新變身的事情…不過話説回來，變身看起來不是很難，怎麼黃泉老祖卻沒有傳授自己呢？

好在自己把黃沙剛才的咒語牢牢記住了，只不過變身需要符和咒配合使用，卻又到哪裏去找這些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