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三章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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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麼會不要你？”曇華摟着勤哥兒，哭笑不得的言道。又讓梅打水進來給勤哥兒洗臉。至於孃——曇華是有心要冷一冷了。作為孃，竟是能一問三不知，真不知道這個孃是怎麼當的！沒立刻攆出去只是冷一下，就已經是開恩了！

勤哥兒卻是用力搖頭，好半晌才道:“姐姐就是不要我了。”見勤哥兒咬定了這句話，曇華倒是笑不出來了，過了片刻才又輕聲道:“勤哥兒放心，姐姐不會不要你。姐姐最喜歡的就是勤哥兒了。”一面説，曇花一面温柔的笑着捏勤哥兒的手。

許是曇華温柔的笑容安撫了勤哥兒，又或者聽見曇華的保證讓勤哥兒漸漸安心，勤哥兒總算是徹底的緩和下來，沒再哭了。只是卻仍是緊緊摟着曇華不撒手，彷彿只要一撒開手，曇華就飛走了似的。

看着勤哥兒這樣沒有安全的樣子，曇華有心疼又惱怒，卻也是沒有別的法子，是能摟着他輕聲安撫。

等到勤哥兒徹底安穩下來，曇華這才指了指旁邊盤子裏的糕點:“這是新作的糕，可要吃一個嚐嚐？”哭了這半晌，也該累了。

果然勤哥兒點點頭，隨後曇華抓起一個遞給他，又將他放下，商量道:“姐姐去給勤哥兒衝杯水可好？等下勤哥兒再洗洗臉，擦擦汗。好不好？”勤哥兒點點頭。癟了癟嘴，又添上一句:“快點回來。”

“好。”曇華笑着應了。隨後讓梅看着勤哥兒，自己出去洗手衝香。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勤哥兒的孃，勤哥兒的孃便是忙也跟着出去。

曇華一面淨手，一面沉聲問孃:“勤哥兒什麼時候開始哭的？哭之前又在做什麼？”孃先前在屋裏被冷了那半晌，背心早就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此時見曇華面如此，便是隻覺得難耐起來，當下不敢有所隱瞞，小心翼翼的回道:“勤哥兒那會子正睡覺。我一直守着的。誰知道突然就醒了，一下子就哭起來，怎麼也哄不住——”曇華看了一眼孃，伸手拿起軟布巾將手擦乾淨，不鹹不淡:“這麼説，倒是我錯怪你了。”孃的冷汗頓時更甚，竟是頭也不敢抬。半晌才才囁嚅道:“大小姐——”

“罷了。你先去看着勤哥兒吧。”曇華緩和了幾分，揮揮手讓孃下去。又回頭去給勤哥兒衝香。小孩子喜歡甜味重的，便是衝了桂花味兒的。

此時孃王氏上前來，低聲道:“姑娘，我瞧着勤哥兒可不像是簡單的被夢魘住了。”

“嗯，我瞧着也不像。”曇華低聲應道，手裏的動作卻是麻利。方才聽勤哥兒孃的意思。好像是勤哥兒做了噩夢嚇住了。可是做噩夢縱然是會哭。卻也不會維持很久。所以，曇華才會覺得，應該還有別的緣故。

孃也是過來提醒一下，見曇華心中有數，也就沒有多説什麼。

曇華端着香進去，卻見勤哥兒捏着手裏的糕點，眼巴巴的瞧着門這邊，糕點也沒顧上吃幾口。

見了曇華。勤哥兒臉上頓時出笑來，這才又低頭去啃了一口糕。曇華看着這一幕，心裏又是甜又是心酸——甜是的勤哥兒對她的依賴。心酸的是勤哥兒這幅沒有安全的樣子。這麼小小的軟軟的，一個粉糰子似的人兒。看着就讓人心都酥了。

“慢點吃別噎着了。”曇華笑着看着勤哥兒，“吃完了還有。不過也不許吃多了。不然吃不下去飯了。”又將香擺在手邊，自己抿了一口，覺得不燙了，這才端着香給勤哥兒餵了一口。

勤哥兒也聽話，吃了一塊也就不吃了。又眨巴着眼睛對着曇華軟聲道:“今兒在姐姐這裏吃飯。”

“嗯，知道了。”曇華點點頭，寵溺的拿手絹擦了勤哥兒角。

“我讓廚房做勤哥兒喜歡吃的。”勤哥兒點點頭，似乎很是歡喜，歪着頭想了想，又纏上來摟着曇華:“姐姐，別不要勤哥兒，勤哥兒會乖乖的。”

“勤哥兒怎麼會這樣説？誰告訴勤哥兒我不要勤哥兒了？”曇華笑了笑，軟聲問道。柔和的看着勤哥兒。

可是旁邊勤哥兒的孃此時卻是心頭驀然一驚——大小姐這話，分明就是懷疑什麼了。這樣想着，孃額上的汗便是下來了。幾次張口言，可是卻是又不敢。最後索低下頭去，不敢再有動作。只是耳朵卻是支楞着，一直聽着勤哥兒怎麼説。

勤哥兒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其他人，最後竟是搖搖頭；“不能説。”曇華沉一下，認真的和勤哥兒商量:“那勤哥兒偷偷的跟我一個人説？不告訴其他人。姐姐可不是外人，勤哥兒不告訴姐姐，姐姐就生氣了。”勤哥兒這會子最在意曇華，當下便是急了:“我告訴姐姐。”曇華微微一笑，拍了拍勤哥兒的腦門:“勤哥兒真乖。”説完便是讓其他人都下去，就連勤哥兒的孃也是沒留下。

勤哥兒偷偷伏在曇華耳朵邊上低聲言道:“是玉跟我説的，她説現在楊姨娘要生孩子了，姐姐有了新弟弟，就不疼我了。不要我了。”曇華頓時變了臉。勤哥兒還小，還不懂撒謊，他既然這樣説，那就説明是真的。這話，是玉説的。玉是勤哥兒身邊的丫頭。曇華記得很清楚，玉算是勤哥兒身邊得力的，玉是周老夫人身邊撥過去的，很是伶俐能幹的一個丫頭。

曇華之前還是很看好這個玉的，覺得她算是踏實肯幹，還打算將來提拔她做勤哥兒身邊的大丫頭。可是如今看來…玉嘴巴倒是個很伶俐。

“那勤哥兒相信了？”曇華怕嚇了勤哥兒，便是收斂了神，笑着言道:“勤哥兒肯定是相信了。”勤哥兒心虛的看了一眼曇華，囁嚅着不説話。

“勤哥兒，你是我弟弟，唯一的弟弟。”曇華認真的看着勤哥兒:“這個府裏，唯有我們兩個可以相互依靠。你明白了嗎？你看朝華，她也是我妹妹，是你姐姐。可是你喜歡她麼？你覺得她和姐姐是一樣的嗎？勤哥兒，以後再有人這樣和你説話，你就悶在心裏好好想想，看她説得對不對。她説得不對你也不必反駁，不理會就是了。告訴姐姐，姐姐再來收拾她。”説這話的時候，曇華心裏有一股狠戾。而對於玉——她心裏已經有數了。敢在勤哥兒跟前這樣挑撥，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

勤哥兒到底還小，有些懵懂。不過卻也是用力點點頭。想了想，又伸出手來拉住曇華的:“姐姐，你別生氣。”曇華一怔，隨後心裏一軟，忙笑道:“姐姐怎麼會生勤哥兒的氣？勤哥兒不怕。”隨後又安撫了幾句，最後鄭重道:“姐姐今兒跟你説的這些話，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勤哥兒也是鄭重的點頭，伸出手來；“拉鈎。”曇華笑着伸出小手指勾住勤哥兒的:“好，拉鈎。就這麼説定了。”看着時辰差不多了，曇華便是吩咐人擺飯，只是面上卻是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什麼，好像姐弟兩什麼也沒説過。孃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忐忑不安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不對勁。不過曇華也沒理會，只是讓孃王氏帶着下去用飯。

剛準備用飯，曇華和勤哥兒並排坐了，正在替勤哥兒系圍嘴的時候，玉卻是領着兩個小丫頭過來了。見了這幅情景，便是笑道:“怎麼在這裏用飯也不打發人過去説一聲，那頭已經擺上了。老夫人還賞了兩個菜過來呢。”曇華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掃了玉一眼。那副淡然冷漠沒個笑容的樣子，頓時讓玉心頭就是一個“突突”沒來由的就是一寒，竟是不敢再説話了。

醉秋卻是上來道:“方才你們就該先打發人過來問一聲才是，幾時到飯點兒了，還將小少爺巴巴的的送回去吃的？”玉面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起來。

曇華此時終於是開了口:“既然老夫人賞了菜，那就你去跑一趟，將菜端過來吧。勤哥兒也餓了，而且我這裏也多做了菜。”玉咬了咬，委屈的低下頭去。不過卻還是躬身退出去，隨後便是回去端菜來。玉帶來的兩個丫頭，一個個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但是誰也沒沒理會她們，最後還是醉秋將二人帶到一旁站了。這才作罷了。

勤哥兒悄悄的拽了拽曇華的手，曇華低頭朝他笑了笑，柔聲問:“餓了麼？”便是夾了一快香軟的排骨給勤哥兒。

勤哥兒用手抓着排骨，遲疑了一下才送進嘴裏。

曇華撫了一下勤哥兒的後腦勺，心中卻是多少有些欣——勤哥兒方才其實是想説玉的，可是在看了她的態度之後，竟是這樣的懂事，沒又再問。

可是勤哥兒越是懂事，曇華便是越發的對玉惱恨起來。她可不信，玉説這話是無心的。更不相信，玉還是個老實的。瞧着方才玉那副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做丫頭的樣子？大刺刺的，倒像是她才是勤哥兒的姐姐似的！倒是做起主子的主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