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李牧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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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餘莫名的到了一個叫鳳離村的地方，見識到了前所未見的奇景。他現在已經沒心思再去追那戰龍的蹤跡，他想的是如何能夠安全的離開這裏，畢竟如果回不去的話，那自己和死了就沒什麼分別了。

江餘和那壯漢聊了許久，把這裏的事情大概瞭解了一下。最終，江餘決定去拜謁一下這鳳離村的族長，因為想進一步的瞭解這裏，順便找出回去的路。而第二件事，便是江餘想去看看那個住在族長家裏的那個外來者。

江餘和那青年壯漢説明了情況，那青年壯漢也很痛快的答應了，而後很快就帶着江餘，前往族長的家裏。

鳳離村不大，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就一百來人不到，是個極為淳樸，也稍顯貧窮的小鄉村。江餘跟着那壯漢，一路走過去，沿途總能看到一些特殊的圖騰印記，那圖騰之上，印刻的，正是各種鳳凰的標記。

沒用多一會兒，就來到了族長家裏，鳳離村的族長家裏，也和普通人差不多，都是略顯簡陋的竹屋，竹屋之上，還落着兩三隻鸞鳳，看到有人來，都急匆匆的飛起。

那青年壯漢讓江餘在門口先等待，他先進去稟告族長，過了許久，方才出來，道“客人，族長請你進去。”

“有勞了。”江餘一笑，跟着走了進去。

風離村的族長，是一個白鬍子老頭，正站在院子裏等候江餘的到來。江餘走進去，恭恭敬敬的行禮，看江餘行禮的方式，那老頭眉頭微皺。問道“客從哪裏來？”江餘聞言，道“從山外來的，偶然到了此間，不勝叨擾。”

“哦…”那族長點點頭，道“客有什麼打算？”江餘淡淡一笑，道“也沒什麼打算，只是想着如何能從這裏出去，族長大人，能幫我麼？”

“這樣啊。”那族長微微點頭，想了想，道“從這裏向西，一路西行，反過幾百座山，聽説那邊就有人煙了，只是那裏的人，和我們這邊的人習俗不同，不過我們並沒有去見過。”

“幾百座…”江餘聽了這話，心説自己修行過的，幾百座山，想要翻起來也沒那麼簡單，起碼上萬裏的路程。而對於那些沒修行的人來説，那幾乎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見江餘如此模樣，那族長道“客若不急的話，也可在這裏先住上一陣子，待得客覺得可以了，再上路也不遲。”江餘聽到這話，連忙搖頭，心説什麼住上一陣子，多留一天，外面都可能出紕漏。

“客既想走，那我們就不便相留了。請…”那族長便要送客，江餘一擺手，道“慢，族長大人，我聽説你們這裏還有一個外人在這裏，我能不能見見他？”

“你們認識？”那族長問道。江餘搖頭，道“我並不認識，只是我想問他一些事情，比如説，出山後的路該怎麼走之類的。”江餘心裏説你們村民都是與世隔絕的，本不知道外面有什麼，自己出去，還不是兩眼一抹黑。而且江餘急於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出現在了哪裏。或者説，自己是否還在州九島之內。這才是關鍵。

那族長倒也沒多想什麼，應承下道“好吧，客這邊請。”那人説完後，便帶着江餘走進屋中，就見屋中的竹榻上，躺着一個人，那個人的服飾和村裏的人的服飾都不一樣，村裏的人多半都是穿麻布衣服的，而那個人穿的是絲絹的衣服。他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樣。看他的手腳，江餘能看的出來，他應該也是個修行的人。

“他這是還沒好麼？”江餘納悶道。

那老者點點頭，道“他被我們救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養了幾個月了，現在算是好一些了，起碼可以説話了。但是還是不能走路”

“原來是這樣。”江餘心説養幾個月，看來傷的也是蠻重的。

“老丈，是有誰來了麼？”那人微微睜開眼睛，向着江餘這邊看過來。江餘聞言，一拱手道“周圍兄台，我只是一個路的過路人，路過此間而已，想問你一些事情。”

“哦？什麼事，若是我知道的，可以告訴你。”那人的聲音，顫巍巍的。

“你們先聊，有事可以叫我。”那老者退去，屋中只剩江餘和那個在牀榻之上躺着的人。江餘坐在他身邊，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餘，還不知道兄台叫什麼。”

“我乃御劍道首席弟子，我叫李牧雲。”那人聲音雖然不大，但字字清楚。

“李牧雲？”聽到那人的門派，江餘雖然沒聽過，但也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州九島之內，宗派無數，江餘不可能都記得住。而李牧雲三字之中，卻有兩個字和牧雲城可能是一樣的，江餘又找李牧雲確認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江餘心中暗暗稱奇，心説這也太巧了。就在江餘覺得納悶的時候，忽然就聽心中的劍靈道“御劍道，我似乎聽過這個宗派。”江餘聽到劍靈這般説，應道“有什麼稀奇的，明玉壇在州九島還有好幾個呢，重名什麼的。”劍靈聽到江餘的話後，倒也不在意，問道“你可以問問他，他們御劍道的始祖，是不是叫裴參的。”劍靈如此的説，江餘也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問道“李兄，你所説的御劍道，可是那個始祖叫裴參的御劍道？”

“這…”那人愣了下。江餘從他的眸子中，看到了驚訝。心説看來真的讓劍靈説對了。江餘問道“李兄，怎麼？”李牧雲正，問江餘道“江兄弟如何知道我太師祖的名諱的。”李牧雲心説太師祖的俗家的名諱，就是宗內的人知道的人也極少，自己能知道，還是翻閲過太師祖生平典籍，方才知道的，外人怎麼可能知道太師祖的俗家名諱呢。

江餘一笑，道“在下也只是久聞他的大名而已。”

“這…”李牧雲心説這明顯是客氣話，並不是真話。他低頭想着。而江餘那邊，卻收穫了劍靈的疑惑。

劍靈道“他説太師祖，俺他就是御劍道的第四代弟子，這怎麼可能？”

“喂，到底這個裴參是做什麼的？”江餘不解問道。

劍靈道“伯陵大神一生不曾收徒，但伯陵大神指點過的人很多，譬如之前的那個廣陵真人就是，而這個叫裴參的人也是。他和伯陵大神學過一段時間的劍，後來出去自立了御劍道，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時過境遷，那都是幾萬年前的事了。幾萬年的光陰，怎麼可能傳到現在，只有四代呢？”聯想之前的種種，江餘笑了笑，道“莫非，我還是身在幻境之中？從未出去過？”劍靈聞言，道“十分可能，主人可以試試靈解之法。”聽到這話，江餘搖頭，道“這樣不是蠻有趣的麼，一切都這麼真實，我倒是想看看，那戰龍想幹什麼。”對江餘而言，身在幻境之中，遠遠比自己真的到了別的世界好的多的多，起碼身在幻境的話，説明自己還是在州九島範圍之內。不必擔心回不去的事情了。

李牧雲看着江餘不説話，道“還不知道江兄弟你是哪宗哪派的呢。”聽到這話，江餘心説，戰龍想借幻境之中的人的身份來問自己的底細，自己要是説了，那才是真傻，想到這裏，江餘道“在下不過是遊學之人而已，無門無派。”

“無門無派…”李牧雲重複這句話後，咳嗽了兩聲，他一眼瞥見了江餘身後揹着的那把滄溟劍，道“江兄弟的劍，似乎很是別緻，可否讓李某看看。”江餘聽説這話，心説戰龍莫非是想將自己的劍騙過去麼，就算送給你，自己沒了劍，戰龍想贏自己，也是痴心妄想，想到這裏，江餘干脆的將劍解下來，到李牧雲面前，道“李兄儘管看就是。”李牧雲做起來，接過滄溟劍，眼睛一下都亮起來，小心的用手指劃過滄溟劍的劍身，眼神閃亮，道“這把劍的工藝，堪稱神乎其技，據我看來，似乎只有太阿部族，或是漁一族的匠人方才能製造出來。”

“切，他們算什麼。”劍靈在江餘心中腹誹。江餘聽她如此，對那李牧雲道“皆不是，此間乃是師夜一族所出，為在下所得而已。”

“師夜一族…”李牧雲大驚，又仔細看了看那劍，嘆了口氣，可惜了。

“怎麼？”江餘不解。

李牧雲道“我聽人説，師夜一族，為天下鑄劍第一部族，天下名劍，多出自師夜一族。而師夜一族也是伯陵大神最為信任的人，昔年許下血竭之誓的伯陵大神，正是有師夜一族的協助，方才鑄就出天泣神劍。只可惜，伯陵大神去後，師夜一族也於人間消失了，便都不知去了哪裏。神劍也就成了絕響。

“他話説到這裏，江餘聽的劍靈在心中一嘆，江餘此時好想把玉珥出來，然後摸摸她的頭。他知道，玉珥聽到這個消息，一定不會開心。

就聽李牧雲繼續道“此劍若是出自其他部族的話，可稱為上品，乃至於絕品，若是師夜部族，那隻能算是凡品了。不過江兄弟也無須失意，畢竟神劍難得，不是什麼人，都能獲得神劍的。”李牧雲説完這些話，將滄溟劍歸還江餘，江餘看着那劍，心説若是巫煉聽到這樣的評價，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江餘現在心中很是納悶，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太過真實了，並不像是幻境，這裏面的人和事，都和真的沒區別。

“難不成，我回到了幾萬年前？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啊。”江餘撓頭，他想起了過去的經歷，過去因為濁靈氣的緣故，自己一下子穿越了百年的事，而自己追逐那戰龍，如果發生了時間逆轉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江餘吃驚，而就見李牧雲拿過一個包袱來，那包袱細條長的，就見李牧雲打開那個包袱，裏面竟然也是明晃晃的一把劍，李牧雲將劍放在江餘的面前，道“我御劍道之人，也都會鑄劍，這是在下鑄的劍，還請江兄弟品評。”李牧雲拿出劍來的時候，江餘就看到了，光是看劍身的一部分，江餘就知道，那劍一定錯不了，所以李牧雲許可之下，江餘立即拿起那把劍來，小心的觀看。那劍通體修長，冰藍的劍身，優雅飄逸。看不出是什麼質地來。江餘仔細看了看，心説這把劍的鑄造技藝，只在滄溟劍之上，不在滄溟劍之下。

“李兄的技藝，當真厲害。在下佩服。”江餘雙手將劍奉還，李牧雲苦笑，道“我這點微末的本事算什麼，鑄造出來的劍，遠不及師夜一族的劍。”

“嗯…”江餘心説，看來自己碰到的是一個優秀的鑄劍師。就聽李牧雲繼續自言自語道“很多年前，我們御劍道就有了師夜一族的鑄劍技術，只是不知道是哪裏不對，我們鑄造出來的劍，雖然也都似這劍一樣的水準，可是終究都是凡品，似這樣的劍，如何斬妖除魔？”

“斬妖除魔？”江餘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道“李兄，伯陵大神，不是斬殺了妖神四聖麼？怎麼還要斬妖除魔？”李牧雲聽了這話，微微一怔，看江餘半晌後，微微笑道“江兄弟來自哪裏，怎麼如此的不諳世事？”江餘想了想，道“在下的確有那麼一點不諳世事，所以還希望李兄開解。”李牧雲輕嘆，道“其實伯陵大神雖然斬殺了妖神四聖，可是人間依舊有很多的小妖小怪在作怪，這些妖魔，對伯陵大神來説，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我們來説，卻是極大的麻煩，妖魔肆，已經好多年了，現在我和我的宗派，還有族人們，始終居無定所，時刻都要被妖魔所威脅，所以我夢想着能鑄造出一把神劍來，斬妖除魔，就如同當年的伯陵大神那樣，若能做到如此，我李牧雲就算肝腦塗地，我也認了。”聽到李牧雲的一番話，江餘道“李兄好志氣。”江餘的話，發自肺腑。

李牧雲聽了江餘的話，道“江兄弟謬讚了，這只是我一個無奈的想法而已。”江餘和李牧雲談了一會兒，李牧雲是一個鑄劍痴的人，三句話不離本行，和江餘聊來聊去，就聊到鑄劍上去，江餘也對劍的鑄造和使用很有興趣，便聽着他説，江餘也算是視野打開，明白了許多自己過去本沒聽過，甚至也不明白的話。

“江兄弟若喜歡鑄造，我這裏有一本我自己寫的筆記，江兄弟大可以拿去研習。”李牧雲説話的的功夫，從另外一個包裹裏，拿出一卷卷寫就的卷軸。給江餘。

江餘看到那捲軸，驚訝道“這是李兄你的心血，若是我拿了…”李牧雲哈哈一笑，道“江兄弟不必客氣，這上面的東西，我都記在心裏了，這東西有與沒有，對我都不重要。畢竟這筆記，還是有欠缺的。

“李牧雲所説的欠缺，江餘當然清楚，那就是這筆記，只能鑄造凡品的劍，卻無法鑄造神劍。

江餘和李牧雲聊了許久，最後江餘不想打擾他休息，便退了出去。

“主人，你忘記這裏是幻境了麼？”出門了以後，劍靈問道。

江餘一笑，道“不管是我回到了萬年前也好，還是幻境也罷，這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就算是幻境，我想也是歷史的回顧吧，也許幾萬年前，真的有一個叫李牧雲的人。”江餘沉片刻，道“其實我倒是很想知道，這李牧雲後面如何了。”江餘出了族長的家，拜別了族長後，和那青年壯漢，一同返回那青年壯漢的家。走到半路，正好碰到那個叫阿炎的小孩子，就見他和幾個鸞鳳站在一起，準備的説，是那幾只鳥跟着他走路。儼然他們已經十分的絡了。

就聽阿炎在唱一首歌謠，那歌謠雖然平靜，但其中帶着淡淡的憂傷，令人不由得去仔細傾聽。江餘聽的沒頭沒尾，心生納悶，便問道“阿炎在唱什麼？”那青年壯漢回頭看看江餘，道“沒什麼，那是我們鳳離村一直在傳唱的歌而已，其中包含着一個預言。”

“預言？什麼預言？”江餘心中好奇，納悶的問道。

壯漢一笑，道“那預言説，我們的先祖，我們的神，九離大神，終究有一天會重新回來，他出現的時候，天空會比現在明亮一百倍一千倍，他出現後，會帶來無盡的火焰，會燒掉世間所有的污穢。”

“哦？”江餘心説這個預言倒是奇怪的。江餘想了想，心説自己還是先看看再説，李牧雲那邊，或許還有不少自己能挖掘的東西的。江餘正這樣想着，忽然之間，眼前天地變換，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而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沖天的火焰，覆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