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夏蟲不可語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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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餘已經決定，前往天裂谷一觀究竟，而在去天裂谷之前，江餘還有兩件事情要安頓完畢，第一件事情，便是要介紹雲清和袁平認識，這條線必須他來牽引。只是雲清還沒到牧雲城，所以這件事只能先等一等。而第二件事，便是關於無涯苑。

江餘去過伯陵大神的清修了，並且在清修之中，頓悟了一些東西出來，雖然只是一個開端，但江餘相信，只要有了這個開端，後面必是前途無量的。而得到了這個甜頭的江餘，自然是不滿足的。要知道，千聖清修，乃是上古時期的玄天奇人，鈞天眾，昊天眾修行的地方，雖然説未必所有人都和伯陵一樣，把自己練的東西都刻畫在巖壁上，但江餘相信，只要一百個人裏有一個人這麼幹，那麼至少也有十個左右的窟，值得自己去試探一番。

想到就做，江餘休息好了，便起身前往無涯苑，這一回輕車路，沒用多少工夫就到了。到了以後，江餘試探的問了問鹿翁，關於是否允許他帶外人過來的事情，鹿翁雖然沒有明説拒絕，但言談之中，也已經讓人很清楚了，他不允許非帝泓弟子的人進入這無涯苑，聽到這樣的消息，江餘也是無奈。

江餘再次來到了千聖清修之外，只不過這一回沒有去伯陵的口，而是來到了千聖清修的上數第一個的口。江餘還沒進去呢，就覺得有點奇怪了，因為這個口很奇怪，伯陵所在的那個口，看上去還是一個正常的口，而這個口向裏面看去，則水汽人，給人一種裏面便是温泉一樣的覺。江餘皺皺眉，但還是直接走了進去。剛剛進去，立即就覺得自己的面上，已經掛了一層如同水一樣的水珠。而再向裏，更是覺山蜿蜒曲折，時上時下。

“這種窟，事怎麼住人的？”江餘撓頭。

“主人好笨，你忘了麼，帝泓大神的徒弟，可不全是人類啊，主人不能以人類的目光，來審視人啊。”劍靈化形而出，站在江餘面前一邊倒飛一邊説道。

“嗯…你説的也對。”江餘微微點頭。問劍靈道“據你所知，玄天奇人當中，能位居第一，能夠住在這裏的人，會是誰呢？”

“位居第一的？”劍靈一怔，而後道“那還用説，當然是燭龍騰虛啊。”

“燭龍騰虛？”江餘想了想，燭龍我倒是聽之前那應龍説過，他説只有燭龍在他之上。

劍靈聞言，點點頭，道“是的，這燭龍騰虛，可不僅僅是燭龍而已，他可是羣龍之首，天下諸龍，以它為祖，我以前時常聽伯陵大神提及到他，我可以聽得出來，伯陵大神對他可是十分尊敬的。”

“這樣…”江餘撓撓頭，道“按照你的説法，他是龍，可是我看這個窟，怎麼看也不像是龍住的地方，倒是有點像蛇的。”劍靈一笑，道“你説的也沒錯啊，騰虛雖為天下龍首，可它並非生來就是龍身，它只是一條蛇而已。早年帝泓大神為成道之時，曾經救過一條受傷的蛇，後與那條蛇為伴。而帝泓仰觀天象，頓悟天機的時候，那時候帝泓還沒有其他的追隨者，身邊只有這條蛇而已，常聽帝泓自言自語，那蛇也就有了靈識，後來帝泓在無涯苑講道之時，它就成了帝泓的首徒，也就是後來的燭龍騰虛。

“原來是這樣…”江餘小心的向前行走，可是沒過多久，眼前就只有一個水潭了，再沒有別的路了。

“這…”江餘撓頭，想了想，心説莫非水下另有天地不成。因為他覺剛剛進來沒走多遠，就沒路了，這麼點的地方，修行的話，怎麼夠用呢？

江餘決心下水一試，如果直接下去，自然是不行的，江餘的修為不差不假，但如果真的説潛水的話，也支撐不了多久。但江餘身邊自有神器！

那便是鮫綃龍紗！

鮫綃龍紗可避水火，因為魅兒的關照，江餘一向是穿着一套鮫綃龍紗的衣服在內裏的，只是不給別人看而已。反正那衣服薄的很，外人也本看不出來。江餘褪去無用的外衣，只穿鮫綃龍紗，潛入那水潭之中。

水下的世界，開始並不寬闊，但江餘順着那水下的渠道，遊動了一陣子，眼前豁然開朗，讓江餘大吃一驚！

彷彿來到了大海的深處！

江餘發覺自己頭上，是無盡的海水，而眼前周遭，也寬闊的嚇人。江餘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從一個山，來到這裏的。

而更讓江餘吃驚的是，這個海之中，並非是一片死寂，而是時不時的還有魚羣經過，各種各樣的海中生物，比比皆是，若説自己是潛入了深海之中，他也是相信的。

“難道當年的燭龍騰虛，就是在這種環境下修煉的？”江餘心説好坑，因為江餘隻是想進清修裏找點自己可以修煉的東西，可是誰想到，這口連着大海，如果説燭龍騰虛，生活和修煉的地方，就是這片海洋的話，自己要搜起來，估計沒有幾個月，也是辦不到的。

江餘想了想，心説還是算了，先回去好了，畢竟時間緊迫，如果雲清到了的話，那麼自己就必須也回去才行，不能在這裏白白費時間。

“先去別的窟看看好了。”江餘轉身走，可是回到口的隧道中的時候，江餘又退了回來。江餘有些不甘心，他心説這次走了，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有時間探索了。江餘橫下一條心。匯聚靈氣在自己的雙眼之上，使用自己破玄之曈最強大的瞳力注視。江餘一下子，覺得自己可以看到十里之外的東西了。

江餘來回的掃視着，忽然眼前一亮，江餘發覺，在極遠處，差不多幾十裏外的地方，有東西閃爍。江餘的目力看不到那麼遠，但破玄之曈可以觀察到靈氣，所以幾十裏外的靈氣反應，他還是看得到的。

“好厲害！”江餘心説，幾十裏外的靈氣，他還能看到的，那幾乎就不是凡品了。

“有收穫就好，總算沒有白來！”江餘這般想着，奮力向前遊動。奔着那靈氣所在而行。江餘有從鮫族那裏學來的海行術，在水中的速度不必御風差多少，很快就來到了那靈氣反應的附近。

“就是這東西？”江餘看着面前的一塊石頭，有點發愣。在他的面前，有一塊高几十丈的一大塊像是貝殼形狀的巨大石頭，江餘之前看到的靈氣，就是它散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啊？”江餘繞着那大石頭轉了幾圈，發覺那也不是貝殼，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奇怪了…”江餘心説奇怪，湊過去仔細觀看。江餘發覺這塊大石頭，擁有的靈氣十分的強大，可以説，它擁有的靈氣，不遜於尋常法寶，而且可能是更強。但令江餘有些惑不解的是，這塊石頭，並不是什麼靈石，也不是異石。他雖然散發靈氣，卻不似普通靈石那樣，可以讓人輕易的納它的靈氣。

“奇怪，這是什麼石頭。”江餘不解的問劍靈。他心説這石頭如果只有巴掌大，拿回去或許還能玩玩，可是這麼大一塊，又不能當靈石用，拿它回去又笨又重的有什麼用。而且江餘也試驗了，以他的神力，也不能移動那石頭分毫。

“玉珥，你認識這石頭是什麼麼？”江餘不解的問玉珥道。

玉珥化形而出，左看右看，也是搖搖頭，道“天地之間，奇怪的東西有很多，我也不能全不認識，這石頭…我真的沒見過。”江餘又仔細的辨認了一番，也沒發現那石頭上有什麼字跡之類的東西。

“主人可以試試，用自己的靈氣，注入這石頭看看，能有反應，那就是最好了。”玉珥在旁建議道。聽到這話，江餘點點頭，道“你説的沒錯。”江餘來到那石頭旁，雙手按住那石頭，驅使自己的靈氣，注入那石頭當中，開始的時候，江餘竟然覺得自己無堅不摧的靈氣，竟也有無法透析的東西，後面用盡了力氣，終於注入了一些靈氣進入那石頭之中。

江餘的靈氣，注入那石頭之中之後，就聽得噼啪之聲陣起，那巨石之上，竟然開始層層龜裂，裏面竟然冒出綠青的光芒，江餘看到這一幕，也是吃驚不小。那龜裂的岩石，層層剝落，被海底的海水衝的到處都是，而很快的，那綠青的光，幾乎將海底幾十裏的地方，都照的通透。而讓江餘更意外的是，那光芒發出之後，周圍的魚羣竟然都停了下來，其他的所有水族，也是一樣，似是被震懾到了一樣。

“鱗片…”江餘看到那巨石剝落後的真面目後，吃驚不已。因為那幾十丈高的東西，竟然只是一枚綠青的鱗片而已。大的驚人，如此大的一塊鱗片，可以想想，它的主人的身軀，該是何等的龐大。在這裏，出現這樣的東西，不用説，這鱗片，自然就是騰虛的。

“這騰虛好厲害，一個鱗片就如此的大，他當年的法身就這麼大，如今的話…”江餘幾乎不敢想下去了。再看周圍的那些水族，似是致敬行禮一般，江餘想到了，龍是水族至尊，而龍首，自然也是水族之首，哪怕只是它的一枚鱗片現世，水族也會敬畏。

可是江餘依舊覺得這鱗片沒什麼用，因為鱗片這東西，就如同人剪掉的指甲蓋一樣，雖然説他的主人如何如何的厲害，可他終究只是一個鱗片而已。

“把它切碎了，帶回去給羽兒研究研究好了，説不定能煉出什麼好東西來。”江餘想着，便要催動靈氣，以自己的利劍，把那鱗片給割了。

“住手，你是何人，膽敢擾我清夢，還要行兇！”一個聲音傳出，江餘也嚇了一跳。環顧左右，最終確定，那聲音的確是那鱗片發出來的。

“鱗片還會講話？”江餘笑了笑説道。

那鱗片聽到這話，道“放肆，我乃是帝龍神君，你是何方小輩，見到我竟敢如此的無禮。”那鱗片聲音之中帶着幾分的惱怒。

“帝龍神君？”江餘聽到這話，哈哈一笑，道“鱗片成了，還敢自稱帝龍，你膽子倒不小。”那鱗片聽到這話，道“小子大膽，惹怒了本神君，本神君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可知曉，我乃是燭龍騰虛的分身之一。”聽到那鱗片説出這樣的話來，江餘初時也吃了一驚，而這個時候，就聽劍靈對那鱗片道“我聽人説過，燭龍騰虛，是一位十分平易近人，又有長者之風，受人尊敬的高人。怎會有你這樣狂悖的分身的？”聽到劍靈的話，江餘心中也是一動，心説對啊，能修行到燭龍騰虛那個境界的人，怎麼可能開口大膽，閉口放肆呢。通常這樣説話的人，基本是沒什麼本事，厲內荏的草包而已。想到這裏，江餘道“你説你的是騰虛的一部分，那老子前世還是伯陵大神呢。”説到這裏，江餘側目看向劍靈，道“反正也招惹他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他切碎了帶回去。”聽到江餘的話，玉珥立即明白了江餘的用意，點點頭，好啊，不知道這騰虛的一部分好不好吃。

“江餘説話的功夫，便拔出劍來，便要上來動手。而這個時候，忽然就聽那鱗片道“我不好吃啊，可不要吃我啊，我錯了，我不是什麼帝龍真君啊…”那鱗片一百十度的大轉彎，一下就慫了下去。

“哼…”江餘看看它，心説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這鱗片就算有點修行，估計也不怎麼高，江餘想了想，道“你叫什麼？”那鱗片聽到這話道“我叫帝龍…”它話還沒説完，江餘側目，道“你叫什麼？”那鱗片聽江餘這般説，忙道“大神饒命，小人就那麼一個名字，若不叫那個，便沒名字了。

“江餘聞言，擺了擺手，道“算了，那你就叫小蛇吧。”

“小蛇…”那鱗片聽了這話，很是不情願，但沒辦法。剛才江餘用靈氣喚醒它的時候，它就已經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江餘，是一個硬茬子，如果一開始自己表現的很弱勢的話，很可能會被欺負，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夠裝腔作勢，把眼前的這個人嚇走，可是沒想到，來的這個是個狠角，本就不吃這一套的。

“小蛇，我問你，當初燭龍騰虛，是否是在這裏修煉的？”江餘問道。

那鱗片聞言，道“是的。

“江餘想了想，又道“那騰虛離開這裏的時候，可曾留下過一些什麼有用的東西麼，比如説他修煉的時候，是否留下了什麼修煉的圖形記錄之類的，或者法寶法器也可以。”

“主人，你怎麼像個強盜。”玉珥側目看了看江餘，嗔怪道。

江餘輕咳一聲，道“我只是不想繞彎子，來這裏，目的就是如此，反正那些東西騰虛也不用了。對他而言是垃圾，對我而言，可能是至寶呢。”那鱗片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道“騰虛大神在這裏修煉的時候，的確留下了一些東西，可是這裏經過千萬年的沖刷，該有的東西，也幾乎都沒了。你之前不也看到了，我這簡單的鱗片之上，都聚沙成石了，哪裏還能留下什麼東西呢。”

“好吧…”江餘撓頭，心説的確是這樣不假，在伯陵的山裏，還能受到無涯苑強大的靈氣，而在這裏，就和普通的海洋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或許幾萬年前，這裏是靈氣充沛的海域，可是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一切都變了。沒了靈氣的護佑，即便有圖形和寶物，估計也都損毀了。

“難道我只能發現這麼一個鱗片麼？”江餘撓頭，有點不甘心。抬頭看着那鱗片，那鱗片看江餘看過來，嚇壞了，道“我真的不好吃的。”江餘認真道“鱗片有什麼好吃的，油炸生煎都不是味道。”

“也不能蒸着吃的。”那鱗片弱弱的説道。

江餘哈哈一笑，道“我沒心思吃你，嗯…你想不想離開這裏，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江餘笑的説道。

江餘雖然有的時候心情大好的時候，的確會做一些給人送福利的事情，可是對上這鱗片，江餘可不是來送福利的。他想的通透，心説這鱗片雖然沒什麼用，但就它本身而言，應該是知道一些關於燭龍的事情的，起碼比劍靈應該知道的更多，而這些消息，這些秘密，現在這個世界，能知道的人，可能已經很少了。這就是巨大的效用。

“離開這裏？我不想去別的海域了，沒意思的。”那鱗片應道。

鱗片的一句話，讓江餘一愣，而後哈哈大笑。心説有意思。他猜測鱗片或許從有認知的以來，應該是沒離開過海洋的。所夏蟲不可語冰，對生活在海里的魚來説，一樣不知道陸地。所以那鱗片説出這話來，既是不合理，也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