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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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牧雲城傳達神武宗的鈞旨，原本是美差，但自從上一個來牧雲城的神武宗的使者被江餘給打死以後，神武宗負責傳達鈞旨的使者們，便生病的生病，告假的告假，沒一個敢來了。而如今來的這個使者，這名使者姓李，名坤。在神武宗之中，人際關係不怎麼好，所以才會被指派過來，他心知來這裏是九死一生，但上指下派，他也不敢不來。

到了這裏，採取謙卑的態度，既是上面的吩咐，也是李坤所希望的，他清楚這個牧雲城的城主可能是脾氣不太好，若是惹怒了他，他可不管你是哪裏來的，説殺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終於等到了江餘召見他的時候，他在江餘的僕從的引領下，來到了江餘府中的客廳外，他還沒進客廳，只是向客廳裏秒了一眼，嚇得腿幾乎都軟了。在客廳裏坐着的三個人，江餘他是認識的，而歐陽麟，他也一樣是認識的，因為他來荒州傳達鈞旨也不是第一次了，歐陽麟自然是常來常往。歐陽麟背棄了神武宗，改旗易幟，成了十星番的座上客，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他竟然在這裏高坐。李坤腦中飛快的閃現了許多種可能。渾身似乎有一種電，把身體都給電麻了，便是走路，也有一種在飛的覺了。若不是身負鈞旨，恐怕他早就轉身就跑了。

李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進的客廳。他看到江餘後，背後有一絲涼意，他知道江餘殺了上次聖壇來的使者，所以他看了一眼江餘後，便將目光移到了一邊。

“神武宗聖壇來的人，是神武宗又有什麼話，想和我説麼？”江餘坐在高位之上，向下看着，微微笑道。

李坤聽了江餘的話，緩了緩神，沉默了片刻後，拱手行禮，而後道“在下到此，是要傳達聖壇的宗主鈞旨。”江餘呵呵一笑，道“直接説吧。”江餘也知道，這個使者對自己有畏懼之心，索也就温和了一些，畢竟他也想知道，神武宗到底想做什麼。

李坤輕輕的清了下嗓子，而後似背書一般，將鈞旨的內容，背了出來。那鈞旨之中的內容，大概意思就是説江餘當初選擇獨立，乃是迫不得已的，能保全牧雲城，江餘算是有功的。所以宗主大發恩賞，提拔江餘為荒州雲衞，總督荒州各城。在宗內的地位，僅次於七聖尊，就位置而言，大於在聖壇的各院的院主。

“江餘聽着那些封賞，淡淡一笑。心中説這些所的特權，實際上都是自己現在已經擁有的權利。與其説是神武宗在封賞，不如説是神武宗選擇了放棄而已。而且就上面的封賞而言，神武宗幾乎是等同於承認了他的獨立，唯一的一點不同是，神武宗希望江餘還能從屬於神武宗，當然這僅僅是在面子上過得去而已，因為神武宗幾乎放棄了所有在牧雲城的權利，如此大規模的放權，其實就是江餘自己也完全沒想到。原本打算拒絕神武宗要求的江餘，如今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份“封賞”石緣的“嗅覺”不那麼靈，一時聽不出這其中的貓膩，而歐陽麟卻是個明白的，神武宗的這些所的封賞有多大的引力，他心知肚明，而側目偷偷看着江餘的表情變化，試圖從江餘的表情之中，捕捉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惜江餘一直都是那一個表情，本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待得那神武宗的聖壇使者唸完了。江餘淡淡一笑，對僕從道“給聖壇來的使者看座。”江餘一句話，立即就有僕從過來，搬了一把椅子給李坤。李坤戰戰兢兢的坐下，他還不清楚，面對的是陰還是晴。

江餘看着李坤坐下了，笑的看着歐陽麟，道“世子殿下，綏平候，你們覺得這份封賞如何？”石緣未説話，因為他不想評價。而綏平候歐陽麟，想了想，站起身來，對着那李坤幽幽道“神武宗很高明啊，這些所的封賞，都是江城主已經擁有的權利，紅口白牙，就想讓江城主直接歸屬於神武宗，神武宗未免想的太好了吧。”李坤雖然有些畏懼，但作為聖壇使者，口才還是有那麼點的，立即出聲道“聖壇賞賜，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説三道四，是否接受，一切有江城主自己決斷。”歐陽麟轉目看看江餘，道“不知道江城主意下如何了。”江餘端坐許久，微微一笑，對李坤道“你回去替我轉告宗主，他的一片誠意，我受到了，這份封賞，我接下了。”江餘的話剛説出口，歐陽麟面一變，而石緣的面也極為的不好看。江餘早就看到了他們的變化，道“如今我執掌牧雲城，不想牧雲城捲入任何的兵禍浩劫。嗯…如今你們兩家都在這裏，我就把這話一同對你們兩家説了把。神武宗是否想要重回荒州，這個我並不關心，你們之間若有爭鬥，我也不想參與。即便我名義上歸屬神武宗，但我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神武宗的弟子，出現在我的地盤上，同樣，大炎國的人也不能出現在我的領地之中。當然，如果你們只是來做生意的，我歡之至。若是來打架的，抱歉，這裏不歡。怎麼樣，我的話説的夠清楚了吧？”

“哼…”歐陽麟聽到江餘的這一番話，心説江餘果然狡猾，不用説了，今天他們在這裏碰到神武宗的使者，不是什麼偶然，一定是江餘一手安排的。

李坤聽到江餘這麼説了以後，眉頭一皺，站起身，恭敬的一拱手，道“江城主，事關重大，在下職位卑微，怕是無法對您承諾什麼，也無法做決定。

“江餘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這事不是早就決定了麼？”

“早就決定了？”李坤一愣。江餘解釋道“給我的權利之中，有一條是允許我全權管理牧雲城的防務，還有人員任免。所管理防務，為了牧雲城的安全着想，聖壇的人，就不要出現在我的地盤之中了。這對牧雲城來説，是最好的防禦方式。

““這…”李坤愣了愣，説不出話。江餘轉目看向歐陽麟，因為他知道歐陽麟是三個人裏，最難對付的一個。

“綏平候有什麼話想説麼？”江餘問道。

歐陽麟看看江餘，冷哼一聲，道“江城主既然已經決定，我也沒什麼好説的了。只不過希望江城主可以恪守自己的諾言，當真可以不讓一個神武宗的弟子出現在牧雲城之中。”歐陽麟之所以什麼都不説，正是因為他足夠聰明，他知道江餘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已經是深思慮的，不管自己説什麼，都是沒用的，與其費口舌，不如什麼都不説。

江餘聽了歐陽麟的話，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説完這話，江餘轉目看向李坤，又看看石緣。道“我不願意招惹是非，你們也不要我出手，如果我知道哪一方在我這裏刻意的玩什麼手段的話，説不定我會倒戈到另外一方去。所以不管你們想做什麼，對牧雲城有什麼圖謀的話，還請都收回去。”歐陽麟回頭看看石緣，和石緣低聲了幾句後，轉目對江餘一拱手，道“那我就相信江城主一回，我們事情還很多，就不在此間停留了。告辭！”歐陽麟説完這話，與石緣起身就走。江餘也沒起身相送，反是讓僕人叫來梁總管等人，讓他們去招待這個神武宗的來的使者，一些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而他自己則退到後堂休息。此時的江餘，心中所惦念的，並不是如何處理和神武宗之間的關係，而他擔心的是玉冰塵和遲渠那邊的事情如何了。他很清楚，這些表面的上的協議承諾什麼的，並不值錢，真正重要的是，是自己擁有的實力，如果可以拉攏琴魔的話，那麼就算沒什麼承諾，神武宗和大炎國想打自己的主意，也要好好想想。

江餘想了想，心中説沒消息，應該就是好消息，畢竟治療雙手和雙眼，需要的時間一定是很長的。如果不成功，早就該回來了才是。

且道玉冰塵這邊，結界大開後，遲渠在內給素娥治療雙手，而玉冰塵在結界之中護法。對玉冰塵來説，這種枯坐護法，算不得什麼，便和平時練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忽然結界的一陣波動，闔目的玉冰塵，一下就睜開了雙眼。

“大炎國歐陽麟求見素娥姑娘，煩請素娥姑娘相容一見！”結界外，傳來一陣這樣的喊聲，玉冰塵眉頭一蹙，她當然知道歐陽麟是誰，這一段時間，江餘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這個人，她不止一次聽江餘提過。

“他來這裏做什麼？”玉冰塵想了想，忽然想起牧雲城昔攻防戰的時候，素娥也有參與，想來他是和十星番的人有關係，而沒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會是歐陽麟。

歐陽麟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其實原因也簡單。歐陽麟從江餘那裏出來，和石緣本來是要回大炎國的，可是出城後不就，歐陽麟就想起素娥來。之前他招攬素娥為己用，可是牧雲城攻防戰後，素娥就走了。而素娥所住的地方，一直是江餘的地盤，想着以後可能來這邊的機會不會太多，所以歐陽麟和石緣打了招呼，親自來了這裏，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把素娥給重新招攬回去，畢竟以素娥的實力，不管是放在那裏，都是一張可以抵擋千軍萬馬的王牌。他到了素娥的的居所外面，發現了外面的結界，心中有些訝異，故而出聲詢問。

玉冰塵當然清楚結界是掩飾不住的，可是這結界的強度到底有多強，她心裏沒底。如今素娥如今正在接受治療，不可能出去見歐陽麟，玉冰塵腦子飛快的而旋轉，想了想，以傳音之法，模仿素娥的聲音，對外道“我正在休息，不想見人。”聽到這樣的傳音，歐陽麟一怔，而後道“素娥姑娘，你是不是之前受的傷還沒好？若是如此，大可以跟我回去，大炎國的名醫很多，他們可以治好你的傷，也許還能醫好你的手和眼睛。”聽到這話，玉冰塵想了想，心説以素娥這樣的脾氣秉來説，想要説動她可不容易，素娥的心結，只有兩個，一個是琴魔魏無寂，一個便是自己的雙手雙眼。玉冰塵想到這裏，道“醫好我？這話我不會相信了。”玉冰塵的話，自然是經過考慮的，如果歐陽麟這樣説過了，那麼這樣説就剛剛好，如果歐陽麟沒説過，那這樣的話，也不算錯。

聽到玉冰塵這樣説，歐陽麟一嘆，道“素娥姑娘不肯相信我了麼。那不知素娥姑娘，以後有何打算，還要繼續尋找琴魔魏無寂麼？此人如今已經依附牧雲城城主江餘，姑娘想要找他麻煩，怕是要更難了。”聽到這樣一句話，玉冰塵恨的牙兒癢癢，心説這個叫歐陽麟的傢伙，勸説不成，便想借刀殺人，將素娥的仇恨引向自己的夫君，可歹毒之極。玉冰塵當下就起了殺心。

玉冰塵沉了一下，應道“魏無寂之事，不用你來管。也不需要你來挑撥。”

“哦？哈哈哈哈！”歐陽麟放聲大笑。

玉冰塵聞言，道“你笑什麼？”歐陽麟笑聲止處，道“你並不是素娥，真的素娥在哪裏？”玉冰塵心頭好奇，問道“你怎知我不是素娥？”歐陽麟道“簡單，你太明瞭，而那個女子卻笨得要命。每每提及魏無寂，都是近乎抓狂的狀態，怎會如此的冷靜。”歐陽麟説話的時候，向後一縱，雙手匯聚靈氣，對準結界，施展仙法，頃刻之間，左手右手個各凝聚一個足夠大的靈氣球，對準結界，一左一右，轟擊而出。這是最原始的仙法，也是最為強勁的破陣之法，因為這仙法一點都不花哨，就是單純的靈氣衝擊，當然缺點就是消耗的靈氣巨大。

兩個靈氣球砸在那結界上，本應該是結界迅速碎裂，或者發出轟然巨響，可是出乎意外的是，什麼都沒有，兩個靈氣球就好像掉進了淤泥坑裏一樣，連點聲音都沒，就被結界給噬了。

“這…”歐陽麟不由得大吃一驚，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通常結界都是要多堅固有多堅固，所銅牆鐵壁，讓人無法打穿，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用靈氣球這樣的手段。在他看來，這個結界可以説是漏百出，只要兩發靈氣球砸上去，肯定可以將結界給徹底粉碎，可是就是這樣的漏百出，才是真的麻煩，因為只有砸過了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那不是漏，而是陷阱，似這樣的結界，估計不管多少靈氣砸進去，都是血本無歸。

歐陽麟輕輕落地，看着那結界，冷聲問道“還不知道是哪路的朋友，竟有這樣厲害的手段。”就見那結界之內光芒一閃，一個人影，從結界只用閃出，站在了歐陽麟不遠的地方，那人一出現，歐陽麟就為之一怔。

出現的那人，正是玉冰塵，玉冰塵一身雖然穿着一身素淨衣服，卻也難掩其絕世的容顏。歐陽麟也是閲女無數的人，可似玉冰塵這般的，他還從未見過，似他這樣的人，本不可能因為女子而情緒波動。可是看到了玉冰塵，心裏也有了一種佔為己有的想法。

歐陽麟平定了一下心緒，看着玉冰塵，道“姑娘可真是神仙中人。”説完這句讚歎的話，他轉目看看玉冰塵身後的結界，認真道“還不知道姑娘和素娥姑娘，是什麼關係。”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玉冰塵搖搖頭道。

“那姑娘能告訴我什麼呢？”歐陽麟問道。玉冰塵淺淺一笑，頗為動人，道“你需要知道的，唯有…死而已！”玉冰塵的話説的輕輕柔柔，如風一般，雖然殺氣十足，可是當真讓人沒辦法害怕起來。

歐陽麟看看玉冰塵，搖搖頭，道“以姑娘的姿，飄零江湖，委實可惜了。”

“是麼？”玉冰塵這樣問了一句，忽然身形一閃，疾撲向前，如同一般，急速接近，她看的出來，這個叫歐陽麟的，仙術是好手，可是這樣的仙術高手，通常近身搏鬥都不強，如果能第一時間取得近身優勢，那就贏了一大半兒。

玉冰塵的忽然襲擊，讓歐陽麟大為吃驚，因為他近身戰的確不強。玉冰塵的忽然接近，連續的狂風鬼爪，招招取要害。不過三五招而已，歐陽麟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因為他發覺這個女人可不止是漂亮那麼簡單，招式兇狠，招招命。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強者。

“想不到這裏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為何我從未聽過他的名字。”歐陽麟很是吃驚，因為不管對面的這人的近身搏鬥技巧有多強，或是她擁有的絕容顏，都早就足以讓她聞名天下了，可是這人竟然就似平地裏長出來的一樣，自己從沒聽過她的名字，更沒見識過她這樣的近身搏鬥之法，出自哪門哪派本就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