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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一劍江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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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齋。

大敵在前,江中烈表現出了一個族長該有的沉着與氣勢。

“江餘,你果然和你那個死去的爹一樣,一樣的不懂規矩!”江中烈的語氣,悠然之中,帶着蔑視。

“我爹如何,你沒資格品評。”江餘提着血劍到此,自然沒空和江中烈鬥嘴。

聽到這話,江中烈冷哼一聲,沒説什麼。倏然之間,一陣冷風驟起,江餘覺到一股殺氣瀰漫,就見時雨齋的側門,走出一人,就見那人仙風道骨,穿着一襲黑袍,揹負長劍,看年齒在四十上下,而修為,儼然已是靈溪境至少五六重以上的高人。

“他不是江家的人!”江餘的記憶裏,江家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高手,不要説江家沒有,就算是天風城都沒有!

“江中烈從外面請來的幫手?”江餘心中猜測,江家好歹也是天風城的最強望族,雖然説和明玉壇那種大的仙門沒辦法攀上關係,但一些小的仙門宗派,還是很願意和江家結的,就江餘所知道的,還是有那麼幾門的。江餘的念頭只是一瞬,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回來報仇是很突然的,江家是沒時間請幫手來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碰巧在這裏。

“江餘,一切都結束了。”眼看着那人出來,江中烈站起身,冷笑着説道。説完這話,對那高手言道“就有勞彭師兄了!”

“自家人,不必説這樣的話。”那高手應聲説道。

這所的彭師兄,乃是一位橫宗的門派長老。若與明玉壇相比,橫宗不過是個小宗派,但那也是起碼有上千弟子的。江中烈早年曾在橫宗修行過,這高手便是他昔年的師兄。如今是橫宗的長老之一,此番到這裏,正是路過此間,在此住上幾天,偏巧碰到江餘回來報仇。

江中烈此時心中實際上是得意不已的。他之前沒把江餘當回事,而如今看江餘的這份修為,若不是自己的彭師兄在這裏,恐怕真的會被江餘得逞。

“哼,你回來了,就撞上彭長老,這就是天不滅我江中烈!”江中烈捻着鬍子看着江餘,心中這樣想着。在他眼裏,以他彭師兄的修為,別説一個江餘,就是十個一百個,恐怕都是白給的。

聽得江中烈叫他師兄,江餘差不多也猜到了眼前這人是橫宗的高手,橫宗和江家關係好,江餘自然是清楚的。

“我還當是什麼厲害角,鬧的這樣沸沸揚揚,原來就是個孩子。”彭長老看着江餘,面不屑,回頭看看江中烈。心中頗有不滿,他自認為自己怎麼説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在諸多仙門之中,他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如今到這裏,要他出手擺平的,竟然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少年。就算是自己贏了,傳出去這名聲也不好聽啊。

“彭伯伯,你別小看了他,這小子狠着呢!”江中烈身邊的江穆,看出了彭長老的心思,出聲提醒道。

雖然聽到了提醒,但是彭長老就本心而言,還是不願意動手,畢竟太失身份了。故而他直接對江餘道“小子,如今我在這裏,你想回來報仇,已經不可能了。聽我的話,放下你的武器,我替你求個情,江家族長或許可以給你罪減一等。你看如何?”

“不如何!”江餘冷聲回道。

聽到江餘拒絕,彭長老嘆息一聲,道“小子,修行不易,若在這裏死在我的手上,何必呢?不過就是跪地叩幾個頭,江族長大人大量,相信他會寬恕你的。”聽聞這話,江餘冷聲一笑,道“寬恕?我何須他的寬恕?我不管你是哪裏來的,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仇怨,與你無關,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閒事,否則死在我手裏,你才是真的冤枉!”

“放肆!”彭長老怒道,不屑和後輩動手的他,此時面上也掛不住了。對他而言,以他的名頭,把江餘給嚇的跪地求饒是最好不過,可是江餘本不理這一套,還説出那樣的話來。彭長老已經清楚,恐怕今天和這個少年人動武是再所難免了。

就在對峙之時,凌若雪已經從後面跟了進來,雖然説江府之中,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撞死在了她的護體罡氣之上,但她依舊衣袂飄飄,一塵不染。

凌若雪的到來,讓江中烈等人頗意外,因為凌若雪看上去基本沒修為,而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到了這裏的。

“這個女人…”彭長老看到凌若雪的時候,目光中出一絲不解。和其他人不同,對於凌若雪,他能看出來一些端倪,那就是凌若雪絕非一點修為沒有的人,只是隱藏了自己的修為,而她修為究竟多高,卻是難以測度。

江餘輕輕一甩,將血劍上的血全都甩掉,他清楚凌若雪已經來了,但她來與不來,並不影響他是否報仇。江餘劍一抖,直攻彭長老。

在旁人看來,這本就是殺的對局之中,卻意外生變。那彭長老本以為不必出劍便可以輕輕鬆鬆制服江餘,卻未料想這個後輩的劍技,竟是如此的凌厲!本不是江家那些普通武技可以比擬的!

不過是面打了不到十招,彭長老面頰上已經下了冷汗,竟有些氣吁吁了。因為江餘的劍技的太急,若不是他躲閃的快,已經一劍把他腦袋削下去了!

“這小子年紀輕輕,劍技竟如此的高超,真是不可思議,怪不得江家這麼多人竟攔不住他,我竟小看他了!”看着持劍的江餘,彭長老心中大駭,雖是極不情願,但他還是將自己背後的劍拔了出來。而見他拔劍,原本還泰然自若的江中烈,此時也愣了,拔劍,意味着江餘已經是一個彭長老徒手都制服不了的人!難以想象的對手!因為江中烈清楚,即便彭長老徒手,他也不是彭長老的對手,也就意味着,江餘的實力,已經超越了他江中烈!

“難怪穆兒被嚇的跑了回來,我還當他是沒出息,原來這江餘竟強橫到如此的地步。”江中烈屏住呼,站起身來,仔細觀戰。

此時的江餘,面對彭長老,他直接就已經使用了形銷。因為他清楚,憑他現在的修為,憑藉心絕,或許可以和靈溪境一重的人對抗,但彭長老這樣修為的人,就必須使用形銷。之前使用心絕之時,他就覺得有些不適,如今使用形銷,那種不適,便更加強烈!

江餘知道這種不適,大概就是聖師叮囑他的那些話有關!之前死拼白毅,導致枯殘七絕強烈的反噬,表面的傷勢雖然好了,但反噬留下的創傷,卻沒那麼快全部恢復,這不適,恐怕就是因為如此。

“一次,只要這一次就夠了!”江餘此刻,只想着報仇,心説只要撐過這一次,以後自己必然小心使用這枯殘七絕,甚至説為了養好身體,以後都可以暫時不用枯殘七絕。

兩相對敵,再度開戰,霎時劍,奔馳的劍氣馳騁橫掃,時雨齋的院落之中,如暴風過境,修為差的人,本都睜不開眼睛,凌厲的劍氣破壞着時雨齋的一切,附近的房子牆壁都在顫抖,還在時雨齋裏優哉遊哉喝茶的江家父子,此時也怕時雨齋忽然就倒了,早就跑了出來,而在他們剛出來的時候,整棟時雨齋也轟然倒塌!

如此如奔一般的環境之中,凌若雪如同一個安靜的看客,靜靜的觀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為環境所影響,無論劍氣,還是飛沙走石,皆近不得她的身。如湍急的河之中,順水漂而下的一朵梨花。

江餘與彭長老斗劍,開始還是如普通武者一般,在地上對拆,打來打去,兩人均是御風而起。天地之間,劍氣縱橫,兩個身影在空中鬥。

整個天風城的人,只要稍微仰頭,就可以看到天空之中,帶來狂風的二人!如此烈,如此高水平的鬥,天風城有史以來,還是第一次!

此時還有一股勢力,在蠢蠢動,那就是連家的人!江夫人被殺,氣壞了連破雲,那可是他的親妹妹,竟被一個頭小子給殺,這口氣他怎麼能下嚥。接到消息後,連破雲怒罵之前那幾家選擇輕罰江餘的望族,只道他們是放虎歸山,而與其同時,他也不忘召集人手,準備去江家助拳,雖然他對江家不滿,但他對江餘的仇恨更為強烈。

連破雲召集好了人手,正準備去江家的時候,天空之中的鬥,引了他的注意。

“好身手,什麼人!”連破雲自信他這個連家的族長,做不到天空之中正在往來斗的那二人的水平。

“族長,那是江餘啊!”有之前在江夫人身邊跑回來的人,提醒連破雲道。

“那是江餘!怎麼可能!”連破雲大駭。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連破雲衝動的腦子,冷靜了一下。他揮了揮手,而手下人卻沒明白他的意思,都看着他。

“都看着我幹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連破雲怒道。

“族長,什麼意思啊…咱們不是應該去江家麼?”有人納悶之前連破雲急吼吼的讓他們準備好一切,去江家宰了江餘,怎麼忽然之間就改了主意。

“去幹什麼,送死啊?”連破雲可不是傻瓜,他清楚,如果天空之中的那個果然是江餘,那自己這些人去了也是白給,平白增加江餘對連家的仇恨。江餘的確仇恨連家,但他恨的人,已經幾乎都死了,江餘是不太可能再主動來找連家的麻煩,如果這個時候連家反而去幫助江家針對江餘,萬一江家不死江餘,那連家就要倒大黴了。

以私心論,連破雲恨江餘入骨,畢竟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死在江餘手上。可若以連家的族長來想的話,不去招惹江餘,保住連家一族才是明智之舉。

族長都偃旗息鼓了,其他的連家人,自然也就都消停了。

不説連家如何,只道江餘大戰彭長老。彭長老的修為,那是實打實的,一般的和他修為差不多的人,恐怕還不及他。可如今以劍技鬥上江餘,卻是出人意料的落盡下風!打來打去,也沒有任何勝機,彭長老氣極怒極,一縱躍到百丈之外,凝聚靈氣於劍刃之上,但見水氣瀰漫,纏繞於劍身之上。

“橫劍法?江海絕!”彭長老劍身一掃,沒有任何水的半空,一道滔天水,竟然橫空出世!如同幾條水龍,怒吼着,直撲江餘!橫劍法,乃是橫宗的絕技,是地字中品的武技。而這一招江海絕,正是橫劍法之中最強之招!一出手就是絕招相對,只因為彭長老覺得再這樣打下去,自己這把老骨頭,就要代在這裏了。索直接用最厲害的一招!

其實江餘心裏也已經沒什麼底,因為形銷在自己重傷之後,還能維持多久,他並不清楚,故而他也想速戰速決。如今這彭長老的招式襲來,正合了他的意。

“凌霄劍破!”面對水龍奔襲,江餘執手中劍,用處了凌霄劍意之中的招式,可凌鋭的劍氣飛而出之後,忽然江餘的劍招一變,竟然會變成了殘雪劍!準確的説,是凌霄劍破之中,夾雜着殘雪劍!無堅不摧的凌霄劍破的靈氣,透析了整個江海絕的水,而就在凌霄劍破的靈氣透過的地方,數條水龍如同被速凍了一般,霎時間變成了沒骨頭的冰龍,天空中傳來水被速凍成冰的嘎吱聲,而後便是成片的爆裂!初秋的天上,因兩人的鬥,下起了超大號的冰雹!

隨着那冰龍的爆裂,江餘的身影已經近彭長老。眼見江餘來勢洶洶,彭長老自知不敵,手中劍一晃,又一招用了出來。

“橫劍法?穿雪!”便見彭長老手中劍揮如嵐,水化為了水霧,籠罩天空,便是天空中的太陽,也因此變的有些氤氲不清了。江餘不曉得他要搞什麼鬼,略微遲疑,再看的時候,那彭長老竟然御風而逃,已在幾百丈之外。

堂堂橫宗的長老,一代名宿,竟然打不過一個後輩,最終還選擇了逃跑,這種事情如果真的傳出去,估計彭長老,乃至於橫宗的顏面都要掃地了,但生死關頭,誰還管那些。

彭長老連句狠話都沒敢放就跑了,江餘若想追他,也不是不行,但對江餘來説,彭長老跑就跑了,反正自己要報仇的人也不是他。

江餘按落雲頭,回到時雨齋,此時的時雨齋,或者説整個江家大宅,都已經被江餘和彭長老剛才的鬥給破壞的差不多了,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江餘左顧右盼之際,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