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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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老爺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急道,“怎麼打起來了?”
“奴婢聽説三爺自莊子上帶回來一個女人,三因為這事和三爺吵起來了。”
“混帳東西!居然敢從外面帶女人回來。”程老爺氣壞了,他對程嵐夫婦説,“你們先回去吧,天晚了,你們三弟那裏就不要去了,明天再説。”
“孩兒知道。”
“媳婦兒知道了。”程老爺氣得一撫袖就快步走了出去,程夫人命人進來將程恬帶下去吃飯,她對程恬説:“恬兒,先去用飯,祖母去你三叔叔那裏看看,很快就回來。”
“好。”程恬現在就覺得祖母待她好,其他人都不喜歡她了。
程嵐和方初痕喚了程恬幾聲,但是程恬跟丫環下去了,她只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説什麼。
程嵐回去的路上沒開口説話,他心情不好,當然是因為女兒的原因。而方初痕也沒心情開口,不僅是因為程恬,還因為鄭若兮的事,程老爺不讓他們過去料想是不想他們過去添亂吧。
舅舅説了要她照看着這個表妹,可她一直煩心於自己的事對鄭若兮的事沒上過心,現在她和丈夫打架了,她很擔憂,想着明早一定要過去看看,可千萬不要鬧出大事來,她不希望表妹吃虧。^方初痕沒先回房而是去了程軒的房裏,她將程軒鬨笑瞭然後看他睡着了才回房。
回房後程嵐正一臉鬱悶地坐在桌子旁等她。
“軒兒睡了?”
“睡了,他已經沒事了,他説被姐姐欺負慣了。”程嵐聞言臉一僵,動了動嘴最後輕聲説了句:“委屈這孩子了。”
“他已經習慣被忽視了。”方初痕在程嵐對面坐下,一臉正地望着他説,“剛剛去上房,恬兒被兩位長輩當成寶貝一樣被呵護,可同樣受了委屈的軒兒卻沒人去問一問他傷到了哪裏。好在軒兒子好,若是換成一般的小孩兒,長期受此不平等待遇,怕是格早就扭曲了。”程嵐自知理虧沒開口。
“我覺得若是你將對恬兒的愛分出幾分給軒兒,這樣對兩個孩子的身心成長都好。而你現在這樣極度寵一個卻忽視另外一個,長此以往,兩個孩子長大後格或多或少都會有問題,並且我敢保證到時沒有一個人會説你好。”自從兩人談判過後,方初痕現在也不去顧及什麼了,她有話就直説,只要她覺得自己是有理的一方,才不會管程嵐愛聽與否。
“你説的我都懂,只是做起來有點兒…我已經在改了。”方初痕知道他説的是今晚教訓程恬的事,一想起這事她就開始頭疼:“你打了她這事可不好辦了,她會認為我們都討厭她,會認為你拋棄了她。你們是父女,沒多久她就會忘了你打她的事,但是我就不同,她對我的結怕是很難解開了。”程嵐一臉愧疚地望着方初痕,他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説道:“又給你添麻煩了,不過這次我不會做個旁觀者,我種下的因由我去解開。”
“我想問你一句話。”方初痕緊緊盯着程嵐的眼睛,“若是今晚生這事時你不在場,過後恬兒對你哭訴説我待她了,説我為了程軒罵了她,你會怎麼做?”程嵐同樣正地回望着方初痕,皺眉思索了片刻後説:“我不想騙你。若是恬兒如此對我説了,我不會輕易相信但也不會一點都不信,我會調查這事,但絕對不會再向上次那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你。”
“若是你調查完畢,現所有的證據都説明恬兒是對的,你怎麼做?”
“那我會來問你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是你承認了那我無話可説,若是你不承認,那我便不會去懷疑你,我信你!”不管程嵐是不是真的能説到做到,但起碼聽到這些話方初痕心裏舒服了一些,但馬上煩悶又湧上了心頭,她扯了扯嘴角問:“府中各房都有孩子,父母訓斥孩子的事很常見吧?是否每次一有孩子哭鬧,他的爹孃就被叫去上房問話?”
“你問這些…”程嵐不解地望向方初痕,在見到她眼中那掩飾不住的失落與心痛時豁然明白她所指為何,心頭的愧疚更深了,將椅子挪至方初痕身邊然後伸出胳膊環住她輕聲説,“讓你受委屈了。”
“不會對不對?不會只要一有孩子哭爹孃就會去過問,可是我們卻被叫去了。其實你們都是打心裏不相信我的,只要恬兒有任何的意外或是委屈出現,你們都會自然而然將矛頭指向我,我不是在抱怨誰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方初痕語帶疲憊。
程嵐是聰明人,經方初痕一提他立刻便想明白了,今晚爹孃將他們叫去就是因為不放心子,若她是恬兒的親孃,今晚就不會有被叫去上房問話一説。
心頭有愧,他不知説什麼好了,這時説什麼話都會顯得過於矯情,在某些方面他們確實是虧待了方初痕。
“你知道一個‘成功’的後孃是如何當的嗎?”方初痕此時語帶輕諷,“她會刻意地去縱容孩子,孩子要什麼給什麼,會有意無意地將孩子的思維引向歪路,無論孩子做了多過分的事,她都會對孩子説‘你做得對!’。若有人因此去懲罰孩子,她還會去開口求情,事後還會加倍對孩子好。如此一來上至長輩下至奴才都會認為這個後孃簡直做得太好了,孰不知她這些所作所為最後只會將孩子越慣越壞,輕則導致那孩子人見人厭,重則會導致那孩子犯下不可饒恕的罪!”程嵐越聽臉越白,身子僵住了。
“這就是最成功的後孃,不會加一指在孩子身上,不會讓孩子抱怨她半分,不僅會得個好名聲,還成功地將丈夫與前的孩子給毀掉了。即便孩子本質是好的,經過她刻意的引導,天才立刻變蠢才。”方初痕退出程嵐的懷抱望着他:“我雖不會加一指在恬兒身上,但我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將她往好的方向引導着。她做錯事我會很委婉地給她指出來,我教她孝敬父母、尊重長輩、善待手足,教她收斂子、教她以最快的方法學更多的東西。”
“我已經在盡我的全力去做一位好母親了,可結果呢?一有事你們就懷疑我。我是個人,我的心是做的!會傷心!也許次數一多我傷透了心,就去做那個‘成功’的後孃也説不定。”
“不、不會,你不會那麼做的,你心腸好對孩子更好!以後我保證不會再生這種事。”程嵐不知為何心裏突然一慌,他伸臂將方初痕緊緊摟住,唯恐她會離開他走掉。
“人説好的媳婦是不能指責公婆的,尤其不能當着丈夫的面説公婆做得不對,但我剛剛卻説了,知道為什麼嗎?”方初痕冷靜地問。
“我不想知道,痕兒你累了吧,我這就吩咐丫環給你準備洗澡水去。”程嵐慌亂地站起身説道,他此時有種恐懼,好像她要離開他一樣。
方初痕輕輕一笑説:“我會如此説是因為我有要離開的念頭,你不覺得我活得太累了嗎?”
“痕兒!”程嵐聞言立時轉身奔過來將方初痕再一次緊緊抱住,他身子在抖,“你有什麼委屈都説出來,我什麼都幫你解決。若是有人怪你我替你解釋,若是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欺負回去。只求你收回剛剛的話。我知道最近生的事是我們對不住你,爹孃那邊我會找時間好好和他們溝通,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聽出程嵐聲音中的哽咽,方初痕望向他的臉,只見他雙眼通紅,一臉恐慌,此時的他是一副極度缺乏安全的樣子。
方初痕嘆了口氣,她剛剛只是一時氣惱説了那些話,沒想到他會反應如此之大,心頭有些愧疚,她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走,除非我會覺得過得太過委屈,付出的一切真心不僅沒有得到回報反到在眾人眼中全是錯的。”
“我不會讓那一天來臨的,痕兒,你相信我。”程嵐此時哪裏還想着什麼女兒不女兒的,他想的只有方初痕,他怕她會離開。
將一切都説了出來後方初痕夜裏睡了個極好的覺,而着了慌的程嵐則一夜沒睡好,好容易睡着了卻接連做方初痕離開的夢,將他嚇醒了好幾次。
第二一早方初痕醒來時牀上只有她一個人了。
念央進來伺候方初痕洗漱時説:“小姐,原來昨晚被三爺帶回來的女人正是那個被夫人送去莊子上的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