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邊罵邊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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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眼前的視野如幻燈片般迅速掠過,土腥味和灰塵充斥着鼻腔,腦袋狠狠撞在了堅硬的黃泥牆上,頓時不省人事,也不知過了過久,老趙徐徐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潔白浩瀚的世界,到處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事物,他既不能動彈也無法開口説話。
我死了嗎?他着急害怕,掙扎了好一會無動於衷,最終也就放棄了,腦海裏浮現出一幕幕人生幻燈片,有和前相戀的片段,有接第一個孩子的喜悦,有含恨離開城市的落寞,有落西山的孤獨無助…漸漸地。
他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白茫茫視野清晰起來,那是一個白淨的天花板,還有同樣乾淨整潔的房間,看上去像是在病房裏。
女兒趙清懿睡在牀邊,受到老趙的身體異狀後,慢悠悠地了眼睛,隨即整個人定住了,立即尖叫:“爸,爸!啊…你醒啦,太好了!我我要立即告訴幾個哥哥!”老趙喊住了她,聲音比以往虛弱不少:“孩子,我發生啥事了?”趙清懿控制住動的心情後,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爸,你忘了嗎,你翻下山坡撞到了腦袋,幸好二嫂及時發現,然後我們連夜把你送到省會醫院搶救,雖然醫生説沒大礙。
可是…爸你知道嗎,你已經昏好一週了嗚…可擔心死我了,爸你先不要起來,我去喊醫生過來,等等噢…很快!”老趙勉強點頭,看着女兒離去後,睏意漸顯,又緩緩昏睡了過去,他的眼皮很沉重,似乎又睡了很長時間。
在意識糊糊中,隱約聽到了自己大兒子和醫生的對話:“醫生,我爸平時身體很硬朗,為什麼突然就晚期了,是不是誤診了?”
“趙先生,我們專家組已經開了好幾次會議,情況比較棘手,病人的腦部膠質瘤已經浸潤擴散,嗯…符合第四期特徵,接下來,嗯…接下來我們會據病人的身體狀況,進行一些保守治療…”旁邊的趙清懿當場哭了:“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夏傾燕同樣難過地哭起來,歐陽臻則在旁邊緩聲安她。趙景仁的聲音頗為憔悴,問道:“醫生,我爸現在的情況,到底還有多長時間?”
“樂觀估計,還剩三個月到六個月吧。”***醫生用最温和的話語,訴説着最殘忍的事實。
並且全部傳到了卧牀不起的老趙耳裏,他腦袋完全空白,停止了思考。病房裏的哭聲,窗外的麻雀嘰喳聲,拂曉過枝葉的深秋風聲,這一切都和目視黑暗虛無的老趙再無關係。老趙是一位看淡生死的體面人,死亡也是每個老人終將面對的歸宿。
然而當下的他沒法坦然面對,口悶得很,十分難受,在他的原本設想裏,自己應該是一位長命百歲的高壽老人,小時候算命先生給他取名“趙高年”就有這層美好的祝福寓意,他可以坦然地自然老死。
在一個風和麗的下午,讓塵歸塵土歸土,可怎麼也接受不了自己在70歲這年,還沒有盼到兒孫滿堂膝下歡笑的子,就要在癌症的痛苦折磨下煎熬死去。
他蹉跎了一輩子重複造車輪的老朽人生,剛巧因為龍陽果的滋潤稍有起,老天爺給了他一個天大玩笑。每逢想到這裏,老趙更加惆悵抑鬱。
他不能動,不能語,聽着耳邊的聲音轉瞬即逝,有一連串的醫療設備檢查聲,有兒女的陪伴禱告聲,有牀板輪子推過的咿呀聲。三個兒子輪伺候老趙,幫忙擦拭身體、餵食等等,儘自己的一份孝心。
但讓老趙疑惑的是,三個兒子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微妙變化。最初是老二趙景心在旁邊埋怨:“哇,爸的體味也太難聞了吧,都開窗了嗎,快散下味,聞着怪難受的。”趙景城的語氣略帶責備:“行了行了,咋那麼多嘀咕。”趙景仁的聲音比較木訥:“這是因為老年人的新陳代謝慢,皮膚抗氧化功能差,油脂氧化後就產生了氣味。
不過…父親的體味確實重了點。”
“像是爛了幾個月的臭雞蛋味。”趙景心的擦拭手法非常暴,有點不情不願。
“我覺得更像,嗯…腐爛老鼠的氣味,我宿舍之前藏着一隻死老鼠,就是這股氣味。”趙景心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卧槽,爸的丸是怎麼回事啊…咋這麼腫?你們快看看!”趙景城搖頭:“醫生檢查過了,説沒事,你隨便擦擦吧,媽的,確實怪臭的。”兩天後。趙景仁的哀嘆聲更濃:“父親,對不起,我也真的受不了了。”
“趕緊將褲子穿回去吧,那兩坨丸噁心死了。”趙景心一邊捂着鼻子一邊説:“大哥,父親現在一直不醒來,我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在這裏白耽誤也不是辦法啊。”趙景城站在窗户旁,只悶着頭煙,最後沉聲説:“行了,你想讓別人怎麼看我們?久病牀前無孝子?現在要你們擦身體就各種埋怨,翅膀硬了?擦了兩天就開始不耐煩…”
“大哥,那你來擦吧,咱們輪着來。”趙景城掐滅煙蒂後,扭頭離開:“我還有點事要忙,先走了。”
“大哥你別走啊!”三天後。趙景城的臉格外差:“爸的皮膚不會病變了吧,味道咋越來越濃。”
“大哥你繼續,我先回學校一趟。”趙景心憋悶許久,想要離開病房。
“景心你這麼快溜了?回來!”趙景心停住了腳步,神疲倦:“我昨天已經擦過了,你讓景仁擦吧。”趙景城指了指牆角一聲不吭、神萎靡的趙景仁:“他這樣子還怎麼擦?”這時,趙清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哥,你們到底在吵什麼呀?”趙景心嘆了一口氣:“妹啊…咱爸的體味太濃了,我們不是不孝順,是真的受不了,太噁心了!你看,景仁剛剛都吐了。”趙清懿有點困惑:“體味?我沒有聞到咱爸有什麼體味啊?”
“你真沒聞到?”趙清懿皺着眉説:“真的沒有,你們怎麼這樣,爸平時怎麼對你們的?走開,我來幫爸擦身體。”趙景城攔下了她,搖頭:“算了,反正我們的孝心也盡到了,接下來請個護工吧,咱不折騰了,妹你也彆強撐,味道確實難聞,沒必要忍受。”
“我真沒有聞到什麼味…”趙清懿臉複雜地站在一旁。趙景心和趙景仁一聽到請護工,同時鬆了口氣:“那太好了。”然而換了護工後,對老趙的折磨才剛開始。男護工同樣嫌惡老趙的體味,對待他沒有絲毫温柔態度。
甚至還罵罵咧咧:“臭死了,嘿,這些兒孫攤上你這要死不死的老人是真的慘,”自從有了護工後,三兄弟來醫院探望老趙的次數減少了很多,只有趙清懿始終陪在老趙身邊。
男護工顯然把老趙當成了情緒垃圾桶,絮絮叨叨不停:“真尼瑪臭啊…爛魚爛蝦的,你這老頭也是慘,沒有醫保也沒有加入全民醫療計劃,一個療程下來都要幾十萬起步,也難怪你兒子沒有再踏進病房。
他們估計放棄治療了,就等着哪天拔掉你氣管呢。”七天後。男護工成為了老趙的噩夢,男護工近乎歇斯底里地扒光他的衣服,把他當成砧板上的爛來對待,被暴擦拭過的皮膚疼痛發燙,尤其下的陰莖和丸傳來鑽心痛楚,男護工竟然用手使勁掐那裏,邊罵邊詛咒,狀若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