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官之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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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失去戰友的痛苦，令盧小薇哭哭啼啼的，肖楠知道在電話裏，她也説不清楚。

隨車隊返回鎮裏，同樣得到信息的派出所劉所長跟肖楠，馬不停蹄的直接趕到市郊殯儀館。

一下車就可以看見，殯儀館的停車場停滿各式樣的警車。停屍間門口密密麻麻聚集了百十來號人，穿警服的和沒穿警服的便衣，個個神情肅穆，有抹眼淚的，有唉聲嘆氣的，都為失去親密戰友而黯然神傷。

劉所在門口遇見了哭成淚人的盧小薇，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我…”剛剛説了一個字，盧小薇又是掩面痛哭，抖動的肩膀，牽連着警服上的肩牌也是不住顫動，一槓一星在落的餘暉下，顯得很是刺眼。

“是這樣，小薇下午跟陳剛出去執行任務，陳剛一不小心，掉入山崖，等找到他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看到盧小薇痛苦的連話也説不來，身邊攙扶她的一個男警員，替她説了意外事故的大致原由。

“什麼任務？所裏也沒聽到有大的任務？”劉所雖然是對着那名警員説話，其實眼神一直停留在盧小薇身上。

“那個…是…”那名警員結巴了半天，想説又看了看盧小薇，遲疑着。

“有個話這麼費勁。”劉所氣得狠狠瞪了警員一眼，隨後輕輕碰了碰盧小薇的肩頭，問:“是不是去調查何萬銅死因？”盧小薇微微抬頭，又點下頭，蹲下來繼續掩面痛哭。

“唉！你這孩子咋就這麼軸呢！跟你説過多少遍，查案子可以，不要單獨行動，要聽所裏的統一部署，可你…”劉所還想説更難聽更埋怨人的話，可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嚥了下去。

劉所搖着頭，一跺腳，走進了停屍間。

在他身後的肖楠，同樣蹲下身，攙扶起盧小薇，跟那名警員説:“你去安排倆人帶盧警官去樓上的休息室休息，好好照顧她，出了任何差錯，對你可沒好處。”

“是。”男警員照做，他不敢掉以輕心，一下子來兩名女警跟着盧小薇寸步不離，門口還派倆警員把守。

陳剛的屍體靜靜躺在玻璃棺裏。經化妝師的妙手，身穿一套嶄新警服的他，樣子安詳，就跟睡着了一般。

陰陽相隔，曾經跟陳剛德兩次見面，在肖楠的腦海裏，歷歷在目。

屋裏反覆播放着那首經典老歌《便衣警察》，是陳剛生前最喜歡聽的歌曲。本來奔放的免費歌曲，放慢節奏，令人聽了同樣有哀樂的覺。

所有人在這個氛圍裏，都能到傷。特別是陳剛德家屬，白髮蒼蒼的陳剛老媽，還有他的兄弟姐妹，哭天搶地，令大地為之動容。就連自信堅強的肖楠，此時也不住鼻子發酸，眼含熱淚。

在陳剛靈柩前，劉所跟肖楠各自深鞠三躬，逐一問了陳剛家屬，肖楠率先走出停屍間。

在門口，正好遇到匆匆趕來的武士遊。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錯身而過的時候，武士遊小聲對肖楠説:“你去樓上的休息室等我，找你有事。”

“嗯。”肖楠應了一聲，徐徐走進樓上休息室。

先去看了盧小薇。跟守在那裏的兩位女警商量，請她們去門外等候，他要跟盧小薇單獨聊聊。

“擦擦吧，別再哭壞身子。”肖楠從茶几上的紙裏，連續出紙巾，遞給坐在沙發裏，低頭悶哭的盧小薇。

半晌，盧小薇才停止哭聲，抬頭出紅紅得眼睛，悲傷地説:“我…我現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陳剛臨掉下懸崖的失望眼神。我本來可以救他的，實在是我真的拽不動他，真的，真的。”

“我相信你。”肖楠坐在盧小薇身邊，手輕輕摩擦着她的後背，左側肩頭往上一拱，“我把肩頭借給你，要是還想哭的話，你就痛快的哭出來吧。”盧小薇手掩在翹的鼻子下方，看着肖楠，躊躇間伏在他的肩頭，繼續泣。

好半天緩過勁來，坐直了，情緒也比剛才穩定許多。

“説説吧，陳剛和你查的案子有沒有眉目？”肖楠又遞給她幾張紙巾。

盧小薇擦拭着眼圈，微微點頭。

“嗯，有一些進展，但是還缺少證據。”

“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方便透一些嗎？”肖楠輕聲問。

盧小薇猶豫一下，還是説了一句:“鑑於案件尚在偵查階段，我只能告訴你，何萬銅不是自殺，是他殺。”

“我明白。”肖楠理解的點頭，並告誡盧小薇:“你可要注意安全，確信陳剛今天是個意外？”一句話提醒盧小薇，她閃動着大眼睛，想了想，仔細回憶經過:“我們的車在山路上，見到前方有棵老樹倒在路面，擋住我們前行。我們倆就下車抬樹，這個時候，頭上嘩啦啦掉了許多石頭，陳剛是為了救我，一不小心失足掉下懸崖。不會是…”不過，她又馬上否決猜想。

“那條路經常有石頭和大樹掉下來，砸在路面上。我覺得是偶然，因為當時我們並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也許吧。”小南長嘆一聲，“以後你還是要加小心，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

“另外，”肖楠提醒盧小薇:“我剛才的分析，最好限於咱倆知道，先不要告訴任何人。”盧小薇同意。肖楠又好言安幾句，走出來剛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下，點燃的煙還沒上一口，武士遊風風火火走進來。

跟肖楠打了招呼，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接過肖楠遞過來的香煙，點燃了一口，説:“小薇情緒怎麼樣？”

“還不錯，比剛才有了好轉。”肖楠翹起二郎腿，噴出的煙霧成一條直線，穿過他吐出的眼圈，像一箭穿心。

武士遊沉片刻，直截了當也不拐彎。

“哥們有一件事求你，希望你幫忙。”哥們！尼瑪啥時候跟你成哥們了。心裏這麼想着，肖楠表面上也沒反駁，只是靜靜聽着武士遊的下文。

“盧小薇是省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廳盧廳長的寶貝女兒。本來到咱們市的公安系統，是局受盧廳長指示，歷練一番。可小薇這孩子，格太過獨立，像放出去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局本駕馭不了。這一次，陳剛出事，局很是擔心，生怕小薇也遭到禍端，沒法跟盧廳代。你也知道，幹我們這行，本身就極具危險，隨時會付出生命代價。所以，局指示我，要勸一勸小薇，讓她同意調回省廳，免得盧廳跟着心。”武士遊停頓一下，面難的説:“小薇的格你也知道，倔強，要強。僅憑我估計她不會接受這個建議，就是他老爸，接連給她打了三個電話，她都給予堅決的否定。我知道，你和她是好朋友，我想…你能不能通過這層關係，幫着説服她。”怕肖楠有別的想法，武士遊再次強調。

“我們這可不是以權謀私，這是為保護領導同志的後代，為領導們分擔煩憂，也是我們做下屬的職責啊，這裏面絕不摻雜個人因素。”

“這個…”肖楠猶豫一番，不過還是點頭同意。

“我不敢確定管不管用，只能説我會盡力。”盧小薇的官二代身份，肖楠早就猜過。試想想，一個普通小警察，能夠在市公安系統隨便的調來調去，沒有雄厚的背景，老百姓怎可做到？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盧小薇的老爸官位如此之高，已然是省委領導。

“那可就謝謝你了。”武士遊衝着肖楠的瞅了一眼，掐滅煙頭，站起身，握着他的手，用力搖動好幾下，説:“我還要到下面去看看。一會兒耿書記還有局也會趕來問陳剛家屬，我要提前去佈置一下。那件事就拜託了。”臨走，衝肖楠一陣抱拳，算是謝。

再次回到盧小薇身邊，看她情緒好了不少。肖楠問:“你為啥不聽你老爸的意見，會省廳上班呢？”

“你知道了。”盧小薇淡淡的反問:“你是什麼意思？是來做説客，勸我回去的嗎？是的話，我勸你還是別費心思了。要是陳剛沒有犧牲，或許我可以考慮。但是，他現在人不在了，還是為了救我。你知不知道，他在臨掉下懸崖的時候，最後一句話説的什麼嗎？”

“很想聽聽。”肖楠豎起耳朵，等着盧小薇揭曉答案。

“他最後一句，竟然…竟然是説‘小薇，我愛你’”剛説完這一句，盧小薇忍不住又一次哭出了聲。

的確很人，一個人在即將知道自己面臨危險之時，除了“啊！”的大叫，竟然會喊出心裏的痴心話，真是難得。

“不給陳剛報仇，挖出兇手，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擦拭完紅腫的眼睛，盧小薇堅定的説道。

“怎麼説呢，我對你仗義的想法很是贊成，但是你想沒想，若是換一種方法，或許對於你破案會有幫助呢。”聽肖楠這麼説，盧小薇似乎察覺到，他還有其它謀略。一時很認真聽他詳細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