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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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山谷,在村人的傳説中是一個鬧鬼的地。但自從水中青六歲那年誤入山谷之後,就發現谷中並沒有什幺鬼怪,只是路徑曲折容易
路而已,因此,這裏就成了她淘氣玩耍的秘密天地。
圓圓跑進山谷,徑直衝向谷中的巖,但是,在
口,它機警地停下腳步,向着
中吠叫。
“怎幺了,圓圓?”水中青息着,圓圓的小臉上有着劇烈運動後的紅暈。張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看向
中蜷縮着的黑
身影:“那是什幺?是受傷的野獸嗎?”水中青自幼習醫,心腸義軟,平時見到林中的動物受傷,總是細心地為它們療傷,就連兇猛的山貓也不例外。因此,她從小就不怕任何兇猛的動物。此時,她看着那蜷縮的黑影,以為又是一隻受傷的野獸。
影子在昏中醒來,他已經忘了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只知道他很冷,很累,冷得透心蝕骨,累得連眼睛也睜不開。
忽然一隻温熱的小手落在他的額頭,他聽見軟軟的童音:“大哥哥的額頭好冰哪,圓圓。”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着,聲音也在繼續“他傷得好重,我應該去找師兄,好把他帶回家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影子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先看見巖灰暗的
頂,再將目光移至他的
前,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埋頭在他的
前,檢視着他的傷口。他可以清楚地
受到那隻小手在他的肌膚上游移,温暖的
覺隨着那隻小手注入他冰冷的心田。
一邊,胖胖的小花狗叫了幾聲,前的小人兒終於抬起頭,緊蹙的眉頭在
向他的目光時展出了可愛的笑容,一時間,昏暗的山
彷彿灑滿了陽光。
影子的心在這盛滿了陽光的笑意中從冰冷的世界甦醒,在那一刻,他知道,這個有着燦爛的笑容的小女孩將是自己這灰暗一生中惟一的寶貝,為了這笑容,他會心甘情願地付-切。
由於影子的堅持,水中青沒有讓家人知道影子的存在。幸好她是神醫的女兒,自幼傳承家學,一身醫術雖稱不上有多高明,醫治外傷的經驗卻不少。於是,影子就成了她第一個真正的病“人”每天,她都會趁爹爹和師兄忙碌的時候,悄悄地溜出來探望她的“病人”而影子自從能夠起身開始,就每天坐在口等待她的到來。
“大哥哥,你又不聽話了。”水中青稚的聲音傳來。她穿了一件紅
的衣衫,綁着兩隻包包髻,匆匆地跑來,身後還跟着她的忠實夥伴--小狗圓圓。
影子看着她紅紅的臉上故作氣憤的表情。他貪戀這樣的温暖,她的氣憤中透着濃濃的關懷,因此,他有時會故意不聽她的吩咐,然後看着她裝出小大人的模樣來教訓他。
氣他的無動於衷,水中青板起了小臉:“如果你現在不回去乖乖地躺下,我的禮物就不送給你了。”昨天,是水中青的生,當她知道他沒有家人,連自己的生
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慎重地決定讓他和她分享同一個生
,還説要在今天補送一份禮物給他。她的承諾,讓幾乎已經忘記了什幺是期待的影子一直期待到現在。於是,影子乖乖地回到了
中,躺在鋪得軟軟的茅草上。
看着大哥哥乖乖地聽話了,水中青出了滿意的笑容。她曲膝跪坐在影子的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
到影子的手中:“送你的,生
禮物。”影子張開手,就看到一?雲朵掩映下的殘月在他的手中閃着柔潤的光。
“這個叫殘月?,是爹爹在我出生時就掛在我的脖子上的。爹爹説,戴着它可以避,還説它會給主人帶來好運。”
“太貴重了。”影子想把它回到水中青手中。也許他真的需要好運,但是,他更希望好運永遠伴着她。
“不許推辭,”她嬌聲地命令,拎起玉?上的紅繩,系在了他的頸上“願你年年有今,歲歲有今朝。”她像是念詩一樣念出這句祝福的詞句,小小的臉上有着最誠摯的祝願。
歲歲有今朝?
影子撫着手中的殘月?,眼中是一片罕見的温柔。這一生中,他只過過一個生,並沒有“年年有今
”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
再過不久,就該是“他們的”生了,這一次的生
,他將為她準備一件特別的“禮物”水中青沉重的腳步走在小村中的土路上。剛才,救治重傷的人不允許她分心旁顧,她下意識地不去想那?殘月塊的事,但是此時,她的心又沉重起來。
小院中很安靜,不知何時,影子已悄悄離去,水中青走進影子的房間,只看見桌上一封留書:青弟:這段時間,蒙你百般照料,我心中無限,但心中總有一件事不吐不快。我並非普通的落魄江湖人,而是近年來橫行江湖的血煞門的第一殺手。青弟救我時,我實是因事反出師門,才會身受重傷。我知道自己一身血腥,難容於世人,不敢連累青弟,因此離開。青弟的恩德,我會永銘於心。此去我將到武陵山中歸隱,他
青弟有事,儘可相約,赴湯蹈火,亦不敢辭。臨別之際,無物相贈,只有這玉?為昔年所得,轉贈於弟,聊表寸心。
信紙悄悄地從水中青的手中滑落,她茫然地拾起桌上的殘月?,殘月?依然散發着柔潤的光彩。玉雖有靈,畢竟不懂人語,而孩提時真誠的關懷和禮物,也早已煙消雲散。
淚悄悄地從她的臉頰上滑下。
馬蹄聲聲,曲少凌飛馬而來,一躍下馬,急急地喚道:“青弟,青弟你在哪裏。”曲少凌的聲音喚醒了水中青,她急忙擦乾淚水,一邊高聲應答,一邊將書信和殘月?收入懷中,走出房門,曲少凌一見水中青,急撲上前,拉住她的衣袖向後退去,眼睛還如臨大敵的看着影子的房間:“青弟,你沒事吧。”水中青有些不自然地回自己的手,有點驚訝地看着曲少凌身後的一眾人物,那絕不只是曲家的護衞,水中青看到其中有幾個近年來江湖上新崛起的成名高手。
“我沒事,倒是你怎幺了?為什幺這幺緊張?”
“你的‘應大哥’呢?”水中青道:“他已經走了。”
“什幺?走了?”水中青皺一皺眉:“他是個人,他想走自然就走了。”曲少凌動地抓住水中青的肩:“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血煞門的第一殺手--影子!”水中青不悦地甩開他的手:“我知道。”
“你知道?什幺時候?”
“剛剛。”
“知道你還讓他走?”
“那我該怎幺做?”
“至少該留他下來,再通知我帶入來。”
“來抓他嗎?”水中青的嘴角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他有冒犯過你嗎?”曲少凌有些惱怒:“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就算沒有冒犯過我,我也應該抓他,為無辜死在他劍下的人報仇。”
“是幺?他只是一個為錢賣命的人,你要報仇,該去找那些花錢買命的人吧。”她的目光掠過人羣中的幾張臉“你又怎幺知道那些買命的人中沒有所謂的名門正派?”她轉身走進屋內。
曲少凌愣住了。他的世界中,一向只有正派和派之分,水中青的話讓他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