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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志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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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爍也接着説道:“小侄此行確是因義妹失蹤多時,急於尋找。大哥燕爾新婚,本不應匆匆別離,應當盤恆一些時間再去。但小侄看到前白虎岡遇賊,使大哥如臨深淵,命懸一線。如今世界紛亂,路途多艱,此去河西一路,大多是三不管的地段。難免又生意外,故願一齊動程,也好護送大哥前往,故爾急於告辭。”符氏家中各人聽了,也都默然無語。誰不想柴榮早去找到郭威,取回一番富貴。誰又不望他一路平安,早見姑父。尤其是符員外父女,想起白虎岡的子,睡夢之中也常常驚醒,為策萬全,當然是希望趙恩公為他送行的。

眾人靜默了片刻,還是符員外開口説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小婿此去投奔郭相公,又得承恩公再送一程前往河西,我閤家上下不盡,自無反對之理。不過兒女情長,一時依依,這也是有的。好吧,作為一家之長,我就説句痛快的話:你們快快的去吧!祝你們一路平安。”説罷,又叫家人“拿酒來!”又命給每人滿斟一杯,説:“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乾了這杯。一祝趙恩公早和母舅團聚。二祝君貴一帆風順前去河西與郭相公團聚。”趙爍聽了,滿心高興,霍地起立,高舉酒杯笑道:“符員外快人快語,絲毫不減當年位列朝堂的豪氣。大哥,有員外這句話,咱們明一早上路,也就無需牽掛了。來!如今咱們奉命高高興興地乾了這杯。”各人聽了,都起立喝了這杯酒。符員外父子,自是男人心,雖是話到別離,也都是快的。苦的是符大小姐:新婚燕兒不過半月,一説個“去”字就要別離,也不知是何時方得團聚。如今又當着父、兄及各人面前,有淚也不敢,只好暫且往肚子裏。還有一個更苦的,那就是是符二小姐。這一個月來的變故太多了:先是老父與大姐被山賊擄去,得一家上下,惶惶不可終

忽然一夜之間家人回來稟報,山寨裏來了一位大英雄,救出了賊?裏的全部人質,老父和大姐正在歸途之中。

歡喜之餘,除了立即派車馬接之外,一家大小都齊集門外,企盼着他們歸忽然,那位救命的恩公大英雄又撞到家裏來,上少林寺討到靈丹,救了老父、大姐和莊裏一些中了毒的人的命。

接着,大小姐嫁與柴官人,趙恩公剿滅白虎岡…重重喜事,疊疊而來。更令二小姐難以自持的是這位趙大郎不但英雄蓋世,且又品貌超羣,兼且通韻律,吹得一手好笛。連來的詩歌唱和,早已意蕩神,芳心暗許。就只差沒説出口而已。今夜正在歌弦唱和之際,姐夫不知怎的突然就説到要走?真好比驀地一聲雷。而且是説走就走,連老爸也答應了,明早就要離去。一時之間不心如緒亂,待捱到人散之後回到閨中,只是恍恍惚惚,神不守舍的。

侍婢秋菊見小姐回到房中,坐在梳妝枱前,又不寬衣,又不卸妝,一言不發,只是默對銀燈,呆呆的坐着,心裏已明白了七八分。便佯佯的自言自語地説:“他們那些男人都是這個樣兒的…把功名富貴看得比命還重。就説咱們家的大姑爺罷,熱辣辣的新婚還沒滿月,竟捨得撇下咱們大小姐去找他姑爺…”二小姐心裏正悶的苦,沒處説出,見秋菊這話説得中聽,嘆口氣説:“你知到個甚麼?古人説: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他們男人去建功立業,圖功名富貴,就是立身之本,古人又説:男兒當自強嘛。這種男人才是有志氣,有作為的。”

“不過,咱們姑爺也忒狠心了些。”秋菊忙接着説:“撇下個新新鮮鮮的,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一説走就真的舍的走…”二小姐道:“你這就真是井底之蛙。知道些什麼?姐夫這急着去,還不是為了咱大姐?他得了功名富貴,咱大姐才臉上有光呀?終不成老待在這兒吃吃喝喝過子?你不看那戲文裏的西廂記,那個張生還沒跟鶯鶯小姐拜堂成親呢,還不是就要去考功名嗎。”秋菊點着頭説:“這倒是的。不過要説起這趙恩公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你看,咱們這白虎岡的強盜,橫行霸道,殺人放火,誰也沒他奈何。可這趙恩公一上去,他們就嚇得馬上放人,回頭來還把他們殺了個雞飛狗走。像他這樣的本事,就如小姐所説的,像他這樣的大英雄,要圖什麼功名富貴,都是不難的。”一説到趙公子,就攪動了二小姐滿懷意緒了。

“…這趙恩公不單殺賊好本事,他吹的笛子也是少有的。咱們也看過不少場子裏做秀的戲班,那裏聽過那麼好的笛子…他的笛子配上小姐的唱,那真是天造地設,咱們下面的人都説:咱們家二小姐和趙恩公,説人才,説本事,都是天生的一對兒…”秋菊越説越順嘴了。

二小姐皺起眉頭,拉下臉説:“你們下面這些人越發的不像話了?怎麼老在背後説主子閒話。”秋菊説:“這不叫閒話,這叫正話呢。大夥都説,咱老員外咋的那麼糊塗,就光只顧着把大小姐許了給柴大官人,咋的就不替咱二小姐多一份心,趕緊把二小姐也許給趙恩公…”秋菊説到這份上,二小姐忍不住噗哧地笑了起來:“你們私下裏嚼舌頭,真的越説越沒分寸了,淨説主子的壞話,就不怕閻王老子鈎舌兒?”秋菊説:“閻王老子才不鈎咱們的舌兒呢。咱們也不是説主子的壞話,説的都是正正經經的好話呢…其實,這麼些子來,奴婢我也看到了,趙恩公對小姐很好。對二小姐寫的詩是很佩服的。你們倆的人品相貌又班配的。那戲文上不是説嗎?一位小姐,見了一位公子啦就怎麼怎麼的,悄悄的寫給他一首詩,後來就又怎麼怎麼的…如今這趙恩公明兒一個大清早就走啦。咱們家跟他無親無故的,他這一走,往後也就不知道再回不回來?這樣的男人,打了燈籠火把還沒處找呢。依奴婢説,小姐就照着那戲文裏的樣兒,趕緊兒寫一首詩給他…”

“胡説!越説越不是話了。”小姐佯作生氣道:“平白無故的,寫詩給人家幹什麼?”

“赫!什麼平白無故?小姐你忘了?人家趙恩公不是救了咱們家老爺和大小姐嗎?怎麼叫平白無故?咱們給了什麼謝人家沒有?沒有!説得不好聽的,還讓旁人説咱們忘恩負義呢。人家明兒就走了,不説別的,就寫個詩謝謝人家還不該嗎?”二小姐笑道:“你這壞東西!説了半天,到底讓你説出個歪理來。”秋菊也笑了,説:“我説的才不是歪理呢。小姐,你想想,你寫了詩兒信兒什麼的給人家帶着,待明兒人家得了功名富貴什麼的回來要找小姐也有個藉口呀…再説,難道小姐你就不會像戲文裏面説的,寫些那個什麼‘待月西?下,風户半開…’那種的給他…”二小姐聽了,忍不住笑彎了,指着秋月道:“不得了,這丫頭壞透了的。教你家小姐寫待月西下,明兒告訴老爺,看不打斷你的腿?”秋菊説:“待月西廂下又怎麼了?又不是什麼壞話。戲文裏面唱得我就説得,小姐你也寫得。老爺才不為這個打我呢。小姐別老拿老爺嚇唬我…”

“好了,好了,別淨胡説八道那些渾話了,我這就寫一首詩,謝謝他救了我們家老爺和大小姐,那就得了,不過…”二小姐剛攤開了薛濤箋,提起狼毫筆,又停了下來説:“算了,算了,這麼深更半夜的,寫了也不好往人家那兒送…”秋菊忙説:“什麼往人家那兒送?這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是咱們自己家的地方,怎麼不好送?小姐你儘管好好的寫就是了,寫好了我立馬就送去。”二小姐聽了,想了一想,提筆就寫下了一首詞:調寄長相思。朝相思,暮相思,自親君子已情痴,願結永相知。君恩,慕君儀,一思君十二時,驀地痛分離。

寫完,疊成個方勝兒,給秋菊,説:“你趕快悄悄的送過去,別得雞飛狗跳、驚鄰動舍的。還有、到了哪兒可不許胡亂説話,了給趙大哥就趕快回來。”小姐説一句,秋菊應一個“是。”小姐説完了,秋菊説:“小姐放心,你怎麼説我就怎麼做。咱秋菊才不是哪種胡亂説話的人。我這就雞不驚狗不跳的悄悄的送過去,了給趙恩公立馬回來,一句話也不敢亂説的。”説完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來到趙公子房外,只見房內燈燭輝映,知道公子未睡,便輕叩門扉。

原來公子剛才與柴榮大哥説好明啓程之事,正獨坐思量,想着如何上路的事,一時未曾入睡。聽得有人叩門,便問是誰。

秋菊答道:“小婢秋菊”趙公子聽了,開得門來,忙問:“秋菊姐姐這個時候敲門,有什麼急事嗎?”秋菊進得房來,説:“正是有急事。我家二小姐剛才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怎的,回到房來坐下一會就哭了起來,哭得厲害着呢。我看該是得了什麼急病,一下子也不知道找誰好。想到趙恩公這裏有那個少林寺的靈丹妙藥,就跑來找你了…”這正是:雙雄離去伊人醉,留的美言夢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