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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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長老盛情,實在是難以表達!這次返回洛陽我必定在聖上面前多多美言、美言吶!”説話的是高統,滿面油光下嘴裏噘着一塊紅燒羊蠍子,吃相狼狽不堪。
月氏後宮內燈火輝煌、四處張燈結綵,府內人湧到忙得不亦樂乎,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熱情的款待天朝使團。
一夥人在座上飲酒作樂、談笑風生,整個晚宴進展的極為順心。
趙爍生平第一次出使月氏,這次雖然是中途擦了一腳進來,但也其樂融融,逍遙快活;再面對有説有笑、情中人的月氏長老這樣的主人,焉有不醉之理。
不知不覺已經夜半三更,糊糊地趙爍在侍衞的扶持下走出了府衙,今晚大長老給他們安排在月亮樓入寢。
月亮樓是月氏第一金樓,風花雪月尚且不説,風塵之處必有情中人,情中人必有英雄出沒;這裏是月氏部族皇宮之內最為唯美的地方,也是羣雄薈萃的風雲寶地。
趙爍用最後的一點清醒看着自己住進了天字一號間,二號是高統的客房,先前眾人也休息的甜美,有月氏長老的囑咐,這裏也顯得稍微寧靜,靜的幾乎讓睡着的趙爍略顯不安。
温柔鄉里,趙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一羣人凶神惡煞地追逐着自己,自己一路奔波神情恍惚的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陷阱當中,身子跟千斤鐵鐸一般快速滑落,漸漸地幾乎到了最低端的地面,引入眼簾的是一凸起的尖刺,呲牙咧嘴的歡着他的到來。
吱…隨着一聲輕微的房門打開,一切虛幻的夢境回到了現實。
身無點滴功力的趙爍靠榻而卧,拿起牀旁的衣棉擦拭着額頭的汗珠。
“死去的十三衞,哥哥對不住你們,讓你們含冤,不過你們放心,大哥給你們報了仇會去找你們的!咳咳…”趙爍不止一次的做這樣的噩夢,夢醒時分想到的便是青石澗的歷歷慘狀,宛如月氏吊橋下慘死的三萬唐軍鋭,無時無刻地哀哭嚎叫發着綿延不絕的冤屈。
“咚咚咚!”一陣平和緊湊的敲門聲傳來,進在耳邊,想必來人已經走到了廂房內,這次的敲門聲是裏卧的門廊。
“進來!”趙爍一聲招呼,走來的是金樓老鴇,滿臉諂媚,扭扭捏捏地跨門而入,手中一條錦絲手帕夾在指間,別有一翻東施效顰的韻味。
“哦,是老媽子啊!深夜來訪,所謂何事?”這種情景以趙爍的身份倒也不是第一次見識,身家清白的他耳濡目染的自然不比金樓稀少;只是對於滿臉皺紋的老鴇來説,自己略有不堪。
“哦,適才我聽到屋內氣噓噓,以為是哪個不知趣的丫頭兀自溜了進來,這才進來看個究竟,略有不當之處,請大人海涵!”老鴇説着話眼珠子到處亂轉。
趙爍一聽頓時大笑不已,自己堂堂護國公豈能做出如此腌臢踟躕之事。
“老媽子您真會開玩笑,如若不然,我天朝特使恩威隆重,在此做下苟且事讓你抓個把柄?好讓長老看個笑話,在陛下面前調侃幾何?卻也非議!”趙爍搖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大人所言非虛!不虧是人之豪傑、將門之後!方才老鴇也是一句戲言,只是確有聲音傳出,這…”畢竟是天朝特使,老鴇説話也有所顧忌。
回想到剛才自己做的噩夢,趙爍此時也頓悟了;那便是方才噩夢使然,自己內心中急促的息讓人聞見罷了;心想之際也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外表邋遢的老鴇起了疑心,能在隔着一間廂房的距離外清晰的辨出榻上之人的呼,想必也是通內力的高手;轉而也多慮了,無論如何這也是月氏的核心寶地,有高手存在自然再正常不過。
想到今午後高統對自己作下的承諾,趙爍現在也無絲毫睡意,尋思不如去解開心中的疑惑,慶幸今夜能從高統提供的線索之中找出迫害龍驤軍的那個叛徒。
“誤會,一場誤會而已,老媽子盡職盡責,本使明必會在長老面前多作褒獎;這裏沒事,你就先下去吧!”趙爍起身下牀,將金樓老鴇打發出了門外,收拾收拾禮戴準備去找高統談話。
四更時刻,金樓內依然鶯歌燕舞、琴聲悠揚,江湖氣息甚重的風月之地跟金樓外面的漆黑與沉寂有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
距離金樓五里之遙的城門鏈橋上,一個頭戴斗笠、身披黑斗篷的魁梧人影覆背而立,陰風襲來,橋鎖稀里嘩啦響個不停,懸崖間兩條碗口的鏈條劇烈的晃動,而上面赫然站立的黑影絲毫不顯恐慌。
橋的另一端樹木歪斜,鳥羣驚飛;煞那間一道比之先前更為詭異的人影飛躍了過來,夜下猶如一道灰的閃電電光火石般筆直的站在鎖鏈上,一言不發、穩如泰山。
先前黑斗笠的人見到來人一副膜拜的神情,只見他轉身對着後到的灰衣人跪拜三下,爾後低聲言道:“護法大人在上,受屬下一拜。”
“嗯,起來吧!”灰袍**袖一揮,聲音平淡卻讓黑衣人冷不打了個哆嗦。
“本護法今給你一道密令,着令你連夜趕往長安,就説情況有變、計劃被護國公徹底打亂;這份信你要親手到大將軍手上!”
“遵命!那屬下即可便行動。”黑衣人接過書信,信誓旦旦地抬頭保證。
“嗯,路上小心謹慎,不要讓外人道破了行蹤;本護法限你三的時間,三不到閣下自己到大將軍那兒請罪吧!”灰袍人聲音温怒,厲聲厲,有種無奈的心情。
“遵命,屬下必定萬死不辭,告退!”黑衣人退卻了丈許,等距離灰袍首領有一段空間後方才一躍而起,在鎖鏈上留下了震盪後的腳印,伴着金屬嘩啦啦的澀響消失的無影無蹤。
灰袍人看後正欣離去,突然城門口的一聲呼喊喝住了他。
“高大人,四更時分,緣何要到這等淒涼之地熬夜!此刻應該沒有睏意了吧!”灰袍人回頭一看,城門下的人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爍還能是誰!當即臉劇變,搐不安;尋思道:“他怎麼來了?莫非被打道破了形狀?如若確實,那便是拼了。”
“唉,高大人為何不語?難道是説不準那叛徒是誰,怕本將軍怪罪於你麼?”趙爍繼續在城門口對着灰袍人吶喊。
高人何等聰明,從最後一句當即揣測,看來趙爍並未看到剛才的一幕;這才硬着頭皮答道:“將軍且繞過下官一回,下官這就回去罷了。”看着高統應聲,趙爍捋了捋肩上快要滑落的披風在原地等候,少頃高統已經步履蹣跚地從橋中央走了過來。
“大人一介文人,為何三更半夜來此不祥之地?”趙爍眉一挑,似笑非笑。
糟了,莫不是上了這廝的當!方才要走還尚且能安全退去,現在近在眼前,該如何是好!所謂做賊心虛,高統看了看趙爍難解的表情,心中盤算,各種各樣的想法一時間佔滿整個腦海。
“咳,額,下官夜不能眠,故而神遊與此,一想到當年這懸崖下慕容老將軍的蓋世無雙,足可廖謂平生,心憂不已,特來此地吊念;大將軍何時到此啊?下官方才神入夢機,未能察覺。”高統小心説話,頭雖然低着,但是兩隻眼睛狹窄擠出一絲絲縫隙挑眉打量着趙爍的舉動;灰炮下大袖內手腕微微一抖,兩把刃赤匕紅的短劍滑在左右手中,以防不測。
趙爍寄託希望於高統的判斷,迫切期待得到可用的線索,所謂兄弟之仇一不報,一不得已安生,勞頓傷神之下這般跟高統解釋了幾句:“本將軍跟你一樣,也是來吊念先烈的;本將想,在這個英烈忠勇的地方,你定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叛徒的下落;至於本將何時來此,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本將軍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了!”聽到很久二字,高統身子一震,手中的匕首緊了緊;腳下用功牢牢扣住深鎖;雙眼如夜鶯般閃過一絲狡黠;但是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大唐的常勝將軍、護國公、關山候;這在他的印象裏雖然不及朱孝天,但也是當今九州內傲視天下的悍將;所以除非萬不得已,自己也不敢貿然動手,高統深知一對一,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再試探一次便了。
“啊!將軍來此很久了,那都看到了?”高統硬着頭皮詢問了心底最後的一句話;手中雙匕首均對準趙爍的要害以備佔一席先機。
“嗯,都看到了!”趙爍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高統衣襟下鼓了鼓,全然以為是風吹的緣故。
頓了頓繼續説道:“本將看到你沉思,想必是沉浸在當年的蓋世豪情中不能自拔了吧。”高統將要出手之時,見趙爍又這般一説,當即收手,由於之前用力過猛,腳下一劃踉踉蹌蹌地從後倒了下去,慌張之餘伸手扶住了兩邊的鎖鏈,而恰巧此刻趙爍適時的抓住了高統搖搖墜的衣襟。
好險!高統暗自驚歎;慶幸的是自己剛才沒有貿然出手,險的是趙爍有意無意的言語並未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高統被趙爍攥在手中,恐懼而出,雖然是強裝出來的,但卻博得了趙爍對他更多的同情。
“文人騷客,以後少來這種地方罷!”趙爍説着放開了高統寬大的衣襟。
“走,隨本將回金樓喝酒去。”
“遵命!”高統跟在身後,汗滴悄悄然到了脊間。
這正是:“做賊心虛路自閉,固步自封無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