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欲加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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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爍走入園中,這園裏已經擁滿譁變的士卒,個個是一首高舉火把,一手揮舞刀槍。副將郭無為走至趙爍近前抱拳言道:“啓稟上柱國,末將由洛陽而回,當今聖上不僅為給封賞,且侵將士們的軍餉,用於汴州圍獵。末將赤手而歸,三軍將士震怒,請上柱國定奪。”趙爍問道:“諸位將士連夜起兵,意何為?”李響在隊前言道:“鎮州、魏州兩部將士請求上柱國起兵造反。”話音未落,只問園子內外的將士振臂高呼“殺伶官,誅倡優!”呼號震天,羣情昂。
又見李響從隊伍後面走來言道:“啓稟上柱國,兩鎮五萬將士怒不可竭,末將止不能。”李響勸導:“軍心所向,天意如此,大哥不可再作猶豫。”趙爍百般無奈,只得應允。
趙爍率兵直洛陽,一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洛陽快馬急報,莊宗李存勖郊獵正酣。景進持洛陽急報呈送莊宗,莊宗問道:“侍中何事驚慌?”景進言道:“啓稟陛下,魏州急報,趙爍反啦!”莊宗驚問:“報上怎講?”景進讀道:“同光四年四月初九魏州譁變,亂兵由博州渡河,十萬火急,奏請聖斷。”宰相豆盧革言道:“趙爍率兵已渡博州,萬歲返回京師,扼守關隘,方為上策。”
“准奏。”莊宗言道:“即刻傳旨,起駕回都。”莊宗李存勖遊幸汴州,妃嬪彩娥跟隨數千人,隨行軍卒有兩萬之眾,車馬輜重步履維艱。軍統領元行欽奏道:“行裝輜重受累三軍,恐叛軍追上,請陛下決斷。”莊宗聞之有理,命軍指揮使郭從謙率三千步兵押運輜重在後,莊宗自率兵與眾宮娥先行回宮。
軍指揮使郭從謙押輜重行軍不過十餘里,左右士卒接連叫苦。郭從謙心中暗罵莊宗無道,猛然間雷雨大作,車馬泥濘難行。郭從謙為難之際,有士卒來報:“啓稟指揮使,趙爍已率兵攻陷開封。”郭從謙聞之大驚。
兩難之際,郭從謙召集麾下將士,泣血陳情道:“趙爍已破開封,若不能將車馬押回京師,萬歲必坑埋汝等。”左右將士羣情憤慨,從謙進而言道:“我與眾將士殺回京師,滅族昏君,獻降上柱國。”此言一出,士卒皆應。郭從謙摒棄車輛行裝,率三千兵輕裝返回京師。
洛陽城上守兵不知郭從謙等已反,使其三千士卒入城。郭從謙身居軍指揮使,宮城戍卒皆受其差遣。郭從謙統率軍焚燬宮門,直殺內宮。莊宗正在絳霄殿用膳,伶官史彥瓊慌忙跑至,失聲哭道:“萬歲危矣,郭從謙率軍造反殺入內宮。”莊宗驚道:“內庭可有護衞?”陪在一側的景進答道:“尚有元行欽將軍統領的三百黃甲軍。”莊宗言道:“令元行欽速擋之!”軍統領元行欽率三百黃甲軍衝入宮院,攔住去路。元行欽怒喝道:“爾等受唐主皇恩,怎敢生此叛逆?”郭從謙答道:“上柱國趙爍替天行道,我等領立明主,元將軍何不與我等共上柱國入城?”元行欽答道:“萬歲視我如肱股,元某可死不可降!”遂率兵與三千軍混殺一處。
須臾,軍人多勢眾,黃甲軍死傷已盡,幾百兵將元行欽酣戰一處,其餘軍攻入絳霄殿,莊宗李存勖手握鋼劍劈斬兵百餘人,郭從謙見莊宗威猛尚存,令士卒亂箭之,莊宗死於宮殿廊下。大將元行欽雖殺兵無數,奈何無馬難逃,力竭而亡。
莊宗被誅,其宮室人等盡死亂兵刀下,伶官閹黨多備緝拿。郭從謙召集文武大臣,眾人不知宮中有何變故,只聞郭從謙厲聲言道:“伶官作亂,皇帝無道,本官承天下大義,已誅殺昏君,另立明主!”百官聞聽莊宗駕崩,伶黨被緝,竟無人悲痛,反而各自竊喜。忽士卒來報:“趙爍五萬大軍冒雨兼程,已臨近洛陽二十里。”郭從謙言道:“上柱國乃聖上皇兄,貴為帝胄,當承天命。”朝中文武無人敢駁,連聲讚許。
未幾,趙爍率兵擺陣洛陽城下。眾人商議獻降之人,太博學士馮道對張全義言道:“張大人在百官之眾老成持重,今趙爍兵馬殺道,還請大人代為出使。”張全義頓時臉鐵青,恐懼道:“老夫雖然有心獻城,只恐趙爍忌恨我這前梁舊臣,不肯相容。”馮道言道:“趙爍此番乃是為誅殺伶黨而來,非是忌恨前梁舊臣,趙爍必不會責怪大人。下官與大人同去,定保你我安然無恙。”張全義言道:“即使如此,可道與老夫同往敵營。”洛陽城門大開,張全義、馮道二人各乘一馬,帶隨從數人來至軍前。馮道一看壓陣的李從榮,拱手言道:“勞請少將軍通稟一聲,張全義、馮道為洛陽百姓來軍中求議。”李從榮言道:“先生稍等,我去稟告。”片刻功夫,李從榮回馬來言:“上柱國有情二位大人中軍帳説話。”言罷,李從榮將張全義、馮道領至中軍大帳。二人進入帳中行禮,只見趙爍端坐虎皮寶座,橫眉立目,兩側將官手扶劍柄,威儀嚴肅。趙爍問道:“二位大人來此何干?”張全義言道:“大將軍神威將至,下官特為洛陽百姓向將軍祈求太平。”
“哼!”趙爍言道:“若不是我舉義兵討伐伶黨,今絕不留汝狗命!”張全義嚇得連連稱是,馮道言道:“我等身為人臣,飽受伶官專權之苦,今上柱國神兵天降,匡扶正義,真乃社稷幸甚。臣等特來恭請大軍入城。”趙爍言道:“既然是二位大人來使,趙爍定不負諸公所望,二位大人回城告知百姓及眾臣公,我只問罪伶官男寵,其餘人等一概免罪。”張全義、馮道連聲稱謝,遂引趙爍大軍入駐洛陽城。
話説趙爍率兵入洛陽,傳令召見羣臣於興聖宮議事。趙爍左右眾將皆勸其登基稱帝,趙爍獨把南宮夢叫至身旁,問道:“夢兒,今眾人慾保我即位,不知夢兒以為可否?”南宮夢思索再三後答道:“莊宗諸子皆死宮中亂兵刀下,惟有魏王李繼岌擁兵尚在西蜀。倘若夫君稱帝,則魏王造反有名,則陷夫君於不義之地。”趙爍問:“眾人若是擁戴與我,不知當如何答覆,我還想聽聽夢兒有什麼想法。”南宮夢這才説道:“夫君可以監國之名,代行君主理朝,不知可否?”趙爍聞言後又是一樂,當皇帝!説不想當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自己不能帶着子這樣胡亂來,因此才問起南宮夢,如今見南宮夢這麼回答,趙爍心中也就有底了。
過了少時,羣臣會集興聖宮,張全義言道:“上柱國救社稷於危難,救萬民於水火,功蓋千秋。國不可一無君,為臣斗膽奏請上柱國順承天命,登基為君。”趙爍言道:“本帥起兵乃是誅殺伶黨,另立明君,魏王尚在西蜀,待其歸朝,當立儲君。我暫以皇叔之身,代為監國,總理朝事。”文武眾臣又二請趙爍登基,趙爍依舊辭而不受,仍自稱監國。
趙爍令人尋到莊宗屍骨祭奠於西宮,並存莊宗靈柩,待魏王歸朝送柩登基。
王越、李響、郭無為、郭威四人聞知趙爍有擁立魏王李繼岌登基之意,連夜往興聖宮求見趙爍。趙爍見此四人,掌燈秉燭,眾將分坐左右。李響説道:“大哥,事已至此,萬萬不可待魏王歸朝登基?”趙爍言道:“魏王李繼岌乃先皇長子,理當即位,何須多問。”李響言道:“今朝堂之上,羣臣兩請監國登基,監國雖兩番辭而不受,但魏王若是得知此事,必要加害監國大人。”趙爍問:“何以見得?”李響言道:“魏王為人面善而心狠,郭崇韜總攬朝政,魏王殺其滿門;如今主公已是監國,只恐魏王更不能容。”王越也勸道:“大哥可曾記得,昔您被朱賊放了黃河河水,打下河。河水倒將大哥衝進上游龍溝,那水溝龍不人,可見大哥確有真命在身,理當稱帝。”其餘眾人也是連聲規勸,趙爍起身再三思慮,無奈嘆道:“哎,我本是一介武夫,也沒啥一世忠烈之名,本另立明主,如今卻到如此地步。”李響暗笑着,當着百官的面繼續勸道:“大哥,如今康延孝將軍舉兵在漢州起義,可命其阻殺魏王於關西。倘若縱虎歸山,則後患無窮。”趙爍又嘆道:“這一步之差,要讓我背得千古罵名麼?”李響雙膝跪倒,勸道:“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得時無失,時不再來,大哥不可再猶豫了啊!”王越、郭無為等也接連跪倒苦勸:“大哥不可猶豫。”趙爍滿懷焦慮,咬牙捶案,對眾將言道:“傳令康延孝出兵阻魏王入關。”這正是:半生忠烈成笑談,人隨時勢難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