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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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不過這隱士…該算哪一行?
這隱,很不容易,要隱在人煙荒涼的地方,想要什麼沒什麼,要安貧樂道,要把柴米油鹽醬醋茶當沒這回事,要不怕草屋風吹就倒的可能,衣服上面就算有千萬個補釘,也要有穿百納衣的想法(先決條件還要會拿起針線縫縫補補又三年),不介意一天吃一頓稀飯,一天喝一瓢子的水,以面黃肌瘦為身材標準。
這談何容易,喜歡自的人不多吧!
迸往今來,太遠的記不住,咱們挪近點的説,當隱士隱出名來的也就這麼一位陶先生淵明大哥。
陶先生不願為五斗米折,有泰半因為仕宦生活免不了要大拍長官馬,他厭惡又做不來,加上東晉士族文人普遍羨慕隱逸作祟,於是乎大爺他不幹了,拍拍股解印幣職,拖著他那歹命的娘子當農夫去。
不過他老人家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慘狀説明了他實在沒有當農夫的本錢,連最簡單的豆子都種不活,平盛年代還有青菜可以摘來吃,遇上災年夏天經常餓肚子,寒夜沒有被子可以蓋,後來草屋被火燒了,只好借住朋友的船屋靠朋友接濟終老。
所以,隱士是好當的嗎?
這可比財大氣還不容易。
話説南山下也有這麼一户人家,恰恰也姓陶,可跟骨氣無關,這家人天生狗屎家運好,好到令人眼紅。
除了不需要這五斗米,從三代前傳下來的產業就算學那風人物整天風月飲酒作樂也沒問題。
按理説這麼沒有後顧之憂,人生幾何,不好好附庸風雅對不起自己跟父母留下來的大筆財富。
偏偏陶家長子,這陶向淵從小被關在房間裏讀書,孔孟論語背得滾瓜爛,別人寒窗苦讀為的不就是功名,想説可以撈個官位坐坐,可他沒想要光宗耀祖也就算了,卻走火入魔的把陶淵明先生的田園生活當作人生最高目標,還非常的努力貫徹,實施在自己跟家人身上,要求家裏不管男女都要會下田、能拿鋤,一早跟著他理荒穢,還堅持要到月亮出來才帶著月荷鋤歸。
陶宅不只十餘畝,田地十幾分,這麼多忙不完的活,他又這麼有錢,請幾個佃農或是僕人照料管理不為過吧?
門兒都沒有!
輩同勞動,維持生活,這是他時時掛在嘴上訓誡弟妹的金玉“涼”言。
他不只對農耕有著高度的熱忱,也學人家養雞養鴨。
這些,全然是為了生計啊。
但是,男人把外面的活兒幹完了可以蹺腿當大爺,身為他唯一妹子的陶步荷卻倒了大楣,天不亮要起牀,忙完了田事還要主中饋,裏裏外外都靠她張羅。
想他陶向淵堂堂一個男子怎麼可以在這種小細節的地方違背古聖賢的教誨?君子遠庖廚嘛,越遠越好。
不過,人無千好,花無百紅,自命清高的子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幾個月前陶向淵的收成穀物需要加工,卻跟負責碾磑的水利加工會會長因為細故爆發了衝突。
如果只是口角倒也不打緊,反正種田對他來説只是種心酸的,家裏也不缺這一點糧食,雖然人工舂米費時費工,了不起把收成再從水力碾米廠搬回來就好,可他為人心高氣傲,想説既來之,哪有再搬回去的道理,這一口氣咽不下,回來之後竟異想天開一個碾米廠自己來使。
朝廷早有明文規定止人民私設碾磨。
可一旦鬼了心竅,他哪管得了這麼些,他深信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有的是銀子,怕什麼?
於是他到處奔走,水力衙門、員外郎都收到他以各種名義送去的銀票。
碾磑水利加工是牟利行業,可撈的油水很多,但是呢,不管朝代換了又換,國號改了又改,能賺錢的行業向來都由皇室、權貴或是實力雄厚而且有經營頭腦的富商大賈構設壟斷,他想分杯羹,要打通層層關節,就得要有把銀子丟進水裏的心理準備。
他不只把大把銀子往水裏丟,從來不打關係的門路要硬殺出血路來,又談何容易?
金山銀山虛耗,坐吃山空這天來得很快,最後還落了個罪名。
一番折騰下來變成了鄉里的笑話,他裏外不是人,心結越孵越大,悶悶不樂後竟然開始卧病在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