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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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報更早在茶几上等她。
娛樂版上有葉凱蒂巨型的彩照,凱蒂告訴記者,宦暉一直只不過是她普通朋友,她對他並沒有瞭解,事發之前,久無往來,宦君亦早已訂婚云云。
記音有聞必錄,完全不去追究前言後語。
自由閲畢新聞後一點表示都沒有,更顯得難腦粕貴。
律師陪着宦暉回來,他們會同宦興波,進密室商議。
鄧宗平找到宦楣,"眉豆,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宦楣看着他,"謝謝你為我們出力。"
"我並沒有做什麼。"
"我希望你能為他們辯護。"鄧宗平説:"鈞隆擁有一整隊的大律師。"
"有你參與,母親與我都比較安心。"鄧宗平籲出一口氣,語還休。
宦楣説:"你有什麼困難?"他們在會客室坐下,默默地相對無語。
鄧宗平覺得它真是一間不吉祥的房間,每一次坐在這裏,都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上趟他來,是為着要與宦楣分手。
他只能説:"快過年了。"
"年?呵是。"宦楣低下頭。
"白皮書將在三月份公佈,屆時直選問題可獲分曉。"宦楣輕輕説:"原諒我,我不關心這些。"她心亂如麻,身如湯煮,整個城市在此刻沉下海底,也不能使她比現在更加愁苦。
"我明白。"鄧宗平説。
"你真的瞭解我的意願?"鄧宗平忽然説:"眉豆,等這件事告一個段落之後,讓我倆結婚吧。"宦楣聽得很清楚,不訕笑起來,"宗平,你不像是個湊熱鬧的人。"
"眉豆…"宦楣擺手,"我知道你最最見義勇為,但又何必犧牲終身大事來證明這一點,你沒有離棄宦家,仍然做我們的朋友,我己心足。"
"你疑心太大了。"
"你同情我是不是,宗平,因可憐我,往那點小小的愛火又燃燒起來。"
"不,眉豆,給我一個機會説話。"宦楣把一隻手指放在他嘴上,"奇怪,只有在法庭中你才顯得口齒伶俐,生活中你一直是訥於言詞。"鄧宗平説:"我側聞你找到了別人。"
"誰都沒有用,三兩年內,宦家要應戰,不辦喜事。"
"眉豆,我為你們難過。"
"我還算幸運,我仍有朋友。"
"你可以放心,我永遠會在這裏。"傭人匆匆進來,"小姐,太太找人。"宦楣奔上去,只見母親掙扎下牀,伸長手臂,一如嬰兒無助,宦楣緊緊擁抱她,只聽得她問:"豆回來沒有?"
"他與父親在樓下。"
"不要責怪他。"
"不會。"
"眉豆,不要離開我。"宦楣在母親的寢室,一直陪到天明。她乾坐在一張安樂椅中,什麼都沒做,雙眼瞪着一具古董小幣鍾,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晨曦來臨,宦太太躺在牀上,半明半寐,偶爾夢囈,總是一句話:"豆回來了嗎?"豆輕輕推開房門,剛剛聽到這幾個字,兄妹相擁而泣。
"眉豆,過來,"他把妹妹拉到房中,壓低聲音,"我要你好好的聽着。"他們倆蹲在房間一個角落,席地而坐,宦楣記得,童年時,兄妹常常躲着商量一些微不足道、可氣可笑的事,像緊張而鄭重地商討如何為一張不及格的卷子求父親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