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屋裏的狄青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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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石屋、一張石桌、兩張石椅、一盞燈、一個銅爐、一壺酒、一個水晶酒杯、一個水晶碗、一個人。

銅爐在石桌上，銅爐上偎着一鍋桂花蓮子白果粥，清香瀰漫了石屋。

人在燈旁。

一身雪白的衣裳，一塵不染，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上，總是帶着冷冷淡淡，帶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石板上鋪着來自波斯的羊地毯。

狄青麟瀟瀟灑灑地穿件純絲的白長袍，赤着腳，盤膝端坐在石桌前，坐在羊地毯上，慢慢地暖飲着一杯玻琅的葡萄酒。

石屋外的林中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林中的梧桐彷彿在低訴寂寞。

石屋的門開了，一個如幽靈般的白女人，隨着門外的秋風飄了進來。

狄青麟故意不去看她，依舊慢慢地喝着酒。

進來的白女人就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她替自己用石桌上的水晶夜光杯，倒了一杯波斯葡萄酒，靜靜地看着他。

一默默相對，默默喝酒。

過了很久很久，狄青麟才抬起頭看看她。

“是你？是你來了？”

“當然是我，當然是我來了。”

“可是我記得你應該在半個時辰之前就來了。”

“半個時辰之前，我是應該已坐在這裏了。”他説:“但是那個老烏龜可是個不簡單的人，我必須很小心地，才能出來一趟。”狄青麟看着她。

“上次你出來，距離這一次有多久了，”

“十三年了。”

“十三年過九個月零七天，”狄青麟説:“你來救我的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九，今天是十月初七。”他望着她。

“整整已經過了十三年又九個月零七天了。”

“歲月不饒人。”她嘆了口氣。

“十三年來，你過得還好？”

“很平靜。”她淺淺地啜了一口酒。

“那個老烏龜有沒有常常出現？”

“沒有。”她的聲音彷彿在顫抖。

“可是遠比出現還令我恐怖。”

“哦？”

“如果他出現，你會知道他的人就在你眼前，可是他不出現。”她説:“卻讓你覺到他好像時時刻刻都在你的左右。”她又喝了口酒。

“那種覺就彷彿你身在深林中，雖然沒有看見任何危險的動物，卻又步步提防着臨時出現的猛獸一樣。”狄青麟替她盛了碗桂花蓮子白果粥，也替自己盛一碗。

“你和老烏龜的約定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