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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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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裏黑漆漆一片,完全沒有光線。我閉目深一口氣,扶着牆壁慢慢下了樓梯,直到打開書房鎖閉門進去,無聲地合上身上門,我一直狂跳心才有些平息下來。

我穩了下心神,步到了桌案邊擰亮枱燈,目光就落到了靠牆一面書櫃。打開暗紅下格文件櫥,裏面就是那個保險櫃。

我蹲了保險櫃前,把看着像一把鑰匙入鎖孔,向右擰了一圈,我手已經覺到了鎖被帶動那種暢。

我繼續再旋,輕微“嗒”一聲,鎖應聲而開。

保險櫃下層疊放了幾層金條,上層有個文件袋,我伸手拿了出來,展開文件袋,看見那幅拼接起來老地圖和另張摺疊起來臨摹圖正靜靜躺裏面。

我一陣狂喜,顫抖着手把兩張地圖取了出來,正要關好保險櫃,突然,我聽到身後書房門被人推開聲音,剎那間我如聞魔音,一陣骨悚然。

是樓少白醒了,看不見我找了過來?還是他之前本就沒睡着,起了疑心來抓個現行?

我猛地回頭,看見書房門口站了個矮胖身影。是福媽。這才鬆了口氣,只是心卻仍跳得像擂着密集小鼓。

“福媽,怎麼是你。”我站了起來,朝她勉強笑了下,壓低了聲問道。

福媽臉發白,慢慢地朝我走了過來,眼睛睜得大大。

“小姐,你又打算要跑嗎?”我看到自己早些時候收拾好藏樓下儲藏閣裏那個包袱現已經她手上了。

“福媽,我…”我猶豫了下,一時不知道説什麼好。

時間緊迫,我怕再耽誤下去,樓少白萬一真醒了就夠我喝一壺了。只是福媽這裏,既然已經被她發現,以她對池小姐忠心,絕不會就就這樣輕易讓我離去。

我正有些緊張地想着由頭,忽然看見福媽朝我悽然一笑,把那個包袱遞到了我面前。

“你其實不是小姐吧?”我一怔。

“小姐是我從小帶大,就和我女兒差不多,我清楚她了。你和她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我早就覺得你不是她。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被少爺當成小姐帶回了池家,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裏。但是看到你,我也就當做看到她,心中有個念想。昨天我去儲藏閣找件東西時候,無意看到你收拾好這個包袱,我就猜想你大概又想走了。上次你跑了,姑爺後來就對我説,要我以後看好小姐,要是再讓你跑了,他就槍斃我。我一把老骨頭了,現活着也沒什麼盼頭,我不攔你,我只想知道我家小姐下落,她現到底是死是活?你要是知道,求你跟我説一聲。我就算死,也會瞑目…”福媽一邊説着,一邊已是朝我跪了下來。

我急忙過去要扶她,她卻不起來。見她眼睛裏已經淚光浮動,心中不忍,終於説道:“福媽,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照顧我。你説對,我確實不是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她還活着。”福媽猛地睜大了眼睛,用力抓住我手:“她真還活着?老天有眼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是池家現倒了,小姐無依無靠。求你往後幫我照拂着些她,讓她好好過子,我也就放心了…”我望着一臉欣喜福媽,猶豫了下。以樓少白個,明天要是發現我捲了他地圖跑了,遷怒於福媽也未必不可能。想起那天答應池景秋照顧福媽情景,我終於説道:“你要是願意,我帶你一起過去吧。池小姐有你身邊,應該也會高興。”福媽欣喜若狂,朝我連磕幾個頭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我就想求你帶我過去找小姐,只是怕你為難。小姐太好心了。老天一定會保佑你。我也沒什麼好收拾,就以前那麼多年攢下來一些工錢,我都放一起,我這就去屋子裏拿過來。”片刻之後,我和福媽從後門出來了。

進展得這麼順利,簡直像做夢。站樓公館後門外巷子裏,我回頭,看向了身後被夜籠罩,只勾勒出影影綽綽輪廓,看起來彷彿一隻伏地睡獸樓公館,終於徹底鬆了口氣,只是下一刻,心中很卻又浮上了一絲帶了些不安傷

樓少白明天醒來,一定會氣得發瘋吧?吳蘭地宮是他長久夙願,得到地宮財富後覬覦天下是他蓄謀膨脹野心。沒了地圖,他必定也不會死心。他若永遠也找不到他渴望東西,於他雖然是一種折磨,但我看來,為了那命定不可能實現野心而英年殞命,是一種可笑犧牲。

我敲開通地七住處門,池景秋和福媽見面時候,兩人都是抱頭痛哭。她們主僕兩個池景秋房間裏説話,另一間屋子裏,我把帶出來地圖攤到了通地七面前桌上。

通地七就着油燈,仔細研究着地圖,半晌抬頭時,我見他目光閃亮,像是若有所悟。

“怎麼樣,看出門道了嗎?”我心中一喜,急忙問道。

他點了下頭道:“我之前推測沒錯,地宮應該就白龍峯一帶。我對那裏地形很,有了圖,找起來會容易。事不宜遲,我現就準備出城,晚了,我怕樓少白要封鎖盤查。”我苦笑了下,心底裏有些發澀。

黎明瞭,樓少白是個早起人,現想必已經發現我跑了。

***按照張三説法,只要把那塊翡翠放回原地,降頭就能破解,所以通地七隻帶了地圖和我那塊翡翠就離開了,我並沒跟去。離開之前,他把我和池小姐福媽都帶到了古玩店,應該是不放心讓幾個女人單獨住。看得出來,他和那裏老闆關係匪淺。那人看到我和池小姐時候,有些驚訝,只也沒問什麼,立刻帶我們進去,把我們安頓了後面一個四合院裏。

我幾乎沒出去過一步路,每天只是這個四方院子裏,看着池小姐繡花,或者陪她説話。她是個温柔女子,卻又不乏夢幻,極愛崑曲,偶爾經不住我攛掇,也會唱一段給我聽,嗓音圓潤婉轉。

大約一個月後,已經是秋天了,通地七還沒回來。有天早晨醒來洗臉時候,我自己手背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紅點,紅得刺目。白皙光潔皮膚上,多了這點紅,彷彿點了顆殷紅硃砂,美麗而詭異。

那一刻我心彷彿沉到了海底,幽暗而冰涼。

第二天,第三天,這個紅點漸漸有些變大,然後邊上冒出了第二顆。

我母親病發開始,也是手背上一個紅點,漸漸擴散到四肢,直到全身。一開始很慢很慢,但越到後面,就會以幾何式速度擴增。

我知道我身上一直揹負着這厄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早,我還這麼年輕,它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向我伸出了它猙獰之爪。

半個月後,池小姐也終於發現了我手背上幾點硃砂,現它們像一朵梅花,美而豔。

“可能被蚊蟲叮咬了。”她關心地詢問我時,我笑着這樣説道。

她皺了下眉:“秋天花蚊咬人疼了。你等着,我拿花水給你擦擦。”我笑着道謝,任由她給我擦抹。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呢…”她忽然又嘆了口氣,眉間有些愁緒。

我知道通地七現已經是她唯一天了,她自然想念。我也想念他,我不知道他現到底進展得如何了。

“唱一段給我聽吧,我喜歡聽。”我説道。

她微微笑了下,開始輕聲唱道:…你一人無依無靠,須要招一個美郎君。你這樣一個美人,就是西天活佛也動情…”我知道她唱這時免費一段《狐思》,説是狐王女兒玉面仙姑思,獾婆勸她勾牛魔王時一段唱詞。

“若得同衾好合一條心,便是死了也甘心…”我坐青磚黑瓦天井之中,聽她清麗婉轉嗓音,發呆時候,忽然又想到了樓少白。他現哪裏,做什麼?

我搖了搖頭,把他趕出了我思緒。近我總是想起他。

再半個月,我手背上紅點已經擴散到手腕和下臂時候,有一天,通地七回來了。他看起來清瘦了許多。

“怎麼樣?”我緊張,忍不住這樣問他。

他望着我,一語不發。

我縮袖中指尖漸漸有些涼了下來。其實我大約已經知道了結果。只是不甘心而已。

“找不到?

”他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神情困惑。

“我找到了入口,並且進入了地宮,但是…”

“怎麼樣?”我心再次猛烈地跳了起來。

“那並不是一座嚴格意義地宮,只是一個地下密室。裏面除了正中有個祭台,空無一物。但祭台上底座上,卻已經豎了一塊和你一模一樣玉!我不敢動,所以只能先回來了。”我目瞪口呆,腦子裏頓時亂糟糟一片。

之前我只想着把翡翠放回原地,我就能解降。但是我卻忘記了,這是一百年前,現通地七之前本就沒有拿過那塊翡翠,翡翠自然還原地,我這塊來自一百年後翡翠與現這塊同時並存,又何來放回去之説?

管現通地七沒有再去碰那塊翡翠,我也已經來到了一百年前,但是很明顯,我原來命運並沒有被改變。

我該怎麼辦?

我朝通地七慢慢地舉起了雙手。

他目光地盯着我手背上紅點,臉極其難看。

“你看,等待我,大約只能是我母親老路了…”我笑,卻比哭還難看。

他眼中閃過一絲扭曲痛苦。

“走吧,我帶你親自過去一趟。希望這次,我們能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