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回陰霾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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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隱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身影一閃已落到那大廳中間的石台上。揮手放出七道彩光，全是非同尋常的寶物，落點盡在奇門五行之位。就連徐清自酌通陣法術，也沒看出此陣到底是何門道。當然他也不好對那陣法表現出過多興趣，若讓鄧隱誤會反而不妙。

其實剛才徐清已覺那青龍陰靈心裏不懷好意，所謂十年之約多半是惑敵人之詞。只因看見鄧隱手段狠辣，自酌不能力敵，又聽説三五年不能離去，乾脆來個緩兵之計，再從長算計不遲。

只等鄧隱登上祭壇佈置護陣，已開始修煉第二元神。徐清也不敢懈怠，雖然現已練成了不死之身，不過剛才看見鄧隱的妙手段，更覺與絕頂高手還有不小差距。眼看十五年之期就要約戰易周，之後靈嶠宮開府更免不了連番大戰。尤其與商家二老有殺子殺徒之仇，屆時不可能不來搗亂。跟易周手還只是切磋技藝，但遇上商家二老可就論及生死了。一旦有機會，那兩個老傢伙絕不會放了徐清活命。

徐清也飛上那石台，尋了一處邊緣，放出五行神砂，在身邊三丈佈置陣法防身，隨即跌坐靜修真訣。雖然《太上玄經》才剛突破六重，短期之內也難更上一層，但五行真氣和混元真氣全有餘地，正可時間苦練一番。尤其二者合成混元五行真氣，生生分聚威力更強。

單説修真無歲月，人心不堪摧，轉眼間已去三年有餘。然而三年時間對於這地下石廳彷彿沒有任何痕跡，無論是徐清鄧隱還是那些化成荒獸的陰靈，還有附在青銅寶樹上的靈妖，全都沒有絲毫動彈，整整三年就成了石像似的。

那些荒獸在等，等待鄧隱臨近成功的那一刻。只有那時它們突然發難，才有機會戰勝強敵。其實這些陰靈荒獸也知道，只等鄧隱練成之後任其離去，大家也不用傷和氣，那才是最好的結果。無奈這些兇獸全是秉承戾氣而生的怨靈，又不像寶樹妖一樣有一件靈寶合體，壓制心中兇戾氣焰。心裏惡念早就難以壓制，更不用説再以理智的思考問題。

只説這一，盤膝坐在祭台上的血神子忽然臉一動。身上閃出極亮地光，竟比穹頂上的寶珠還亮。隨即吐氣開聲大聲戾喝，只等話音已畢光收斂。才看見那祭台上已出現了兩個血神子。二人長的一摸一樣，高矮胖瘦全都無異，甚至眼神氣質也無不同。

徐清知道鄧隱已練成身外化身，趕緊收了玄功，往祭台上望去。只見左邊那個鄧隱忽然飛身站起，猛地往旁邊掠去。另外一個鄧隱微微一愣，臉猙獰。厲聲喝道:“鄧隱！以為練了分身就能將我擺嗎！你別痴心妄想了！”説時天靈上光一閃，竟衝出一股灰氣，直往鄧隱撲了過去。

血神子冷笑道:“無知鬼魅！我苦心準備數百年，還能讓你逃出來嗎！”説着左手對着分身一點，之前佈置在周圍那七件法寶同時放出五神光，全往那分身圍攏過去，彷彿在身外鍍了一層光膜。眼看要衝出來的灰氣也被再次壓了回去。

鄧隱笑容更盛。陰惴惴道:“我鄧隱最恩怨分明，你陪我數百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此番分別就將你送入天外神界逍遙，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那分身在光膜中奮力掙扎，卻終於不能掙逃出。鄧隱已開始唸咒施法敬獻犧牲，眼看就要把那體內天魔永遠送離人間。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龍吼隨即石台四周光大放。鄧隱微微一驚，知道乃是六頭陰靈荒獸違反約定突然發難。他正要出手應對，忽聽徐清朗聲喝道:“鄧兄勿憂，幾個土雞瓦狗，全都給小弟打發。”説時腳下五行陣法已經發動。四散放出青赤黃白黑五神光。瞬間就把整個石廳全都罩住。

五行大陣乃是天下奇陣，五行神砂更是天下至寶。二者相合威力之大無與倫比。沒等那些陰靈發動法術，就被無盡五行之力困在陣中。不過徐清也不敢全力發動大陣，生恐擾了鄧隱將那分身送上神界。六頭陰靈被圈在五行罡風之內，才知虎有傷人意，人也有虎心。之前還以為徐清佈置五行陣法，只為以防萬一護身之用。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的殺陣。無奈此時明白已經晚了，五行大陣變化無窮，又是徐清親自主持，任憑它們通天本領，也絕難從中衝出。

此時此刻祭壇上的血神鄧隱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法印變換，那祭壇地上已緩緩亮起金陣圖，石廳穹頂下五光，彷彿通向無際的天外的通道。其實鄧隱也並不通巫門的祭司手法，只從廣成遺書上看來隻言片語。幸虧向天神祭獻貢品並非難事，只需知道開啓咒語，再以心意傳達，自然就能連同天外神界，將祭品奉上。

不消多時就見頂上虛空下一道光柱，正好罩住祭壇中間地分身。此刻那天外真魔被在其中，怎樣奮力掙扎也無濟於事。只等光柱落下猛地一收，鄧隱那分身眨眼間已消失不見。再看血神鄧隱忽地臉一變，蒼白如紙，毫無血。但他眼神中已出狂喜之，甚至渾身氣質也為之一變。壓在身上數百年的陰霾，今朝終於散去，任憑是多麼持重穩妥之人，也一定再難忍着矜持。鄧隱不狂然大笑，彷彿發瘋了似的。

徐清遙遙道喜:“恭喜鄧兄！終於得成夙緣，今之後修為突飛猛進，成就正果指可待。”鄧隱已恢復常態，飛身下了祭壇應道:“多謝賢弟大力相助，否則此番絕難如此順利。雖然失了一個分身廢去三成修為，也終於斬去體內隱患，《血神經》大成之也不遠了。”説罷又掃了一眼那六個困在陣中地陰靈“不知賢弟將如何處置這些不開眼的東西？”徐清道:“這些東西意對鄧兄不利，如何處置自然全聽鄧兄之意。”鄧隱微微笑道:“既然賢弟不願沾染因果，就由為兄了結此厄吧。”説時已揮手推出一團金光，隨即分化六道，直往那六個陰靈打去。看那強猛的法力，竟絲毫不比剛才遜。

徐清還在疑惑，剛才鄧隱明明説，廢去了三層修為，為何絲毫看不出來。忽然看出那金光竟是純陽至正的太陽真火，世上最中正剛強的火焰。此火專門剋制陰靈鬼祟，若之前鄧隱就放出禦敵，哪還容得陰靈猖狂！徐清這才恍然大悟，並非是鄧隱的修為沒受損傷，而是原來不得不分出法力，壓制體內的真魔。就如太陽真火乃是祟剋星，原來也一定用來對付真魔，本不敢挪作其他用途。

説時遲，那時快，太陽真火分化六隻，刺中困在五行陣內地陰靈荒獸。頓時那六頭巨獸全都“嘶嘶”哀嚎，不及數聲已煙消雲散了。徐清不倒了一口冷氣，暗道:“果然是血神子，連長眉真人都曾自愧不如的絕代強者。這等手段！這等修為！等他恢復全盛修為，只怕天下間唯有辛如玉那樣的前輩高手才能與之抗衡了！”徐清驚歎之餘也並沒多想，畢竟鄧隱再強也不是他的敵人，加之此番相助有恩無怨，後還可引為一大外援。遂收回五行神砂，又不嘆道:“當初我才上凝碧崖時，就曾聽説過鄧兄事蹟，尤其印象最深，乃是長眉真人曾親口承認，資質悟皆不如鄧兄。今親眼見證鄧兄去除痼疾，重生再造的氣勢，才知果然是驚才絕豔啊！”鄧隱淡淡一笑:“賢弟的恭維之詞就不用説了吧！説什麼驚才絕豔，在天道面前也不過是螻蟻螟蛉罷了！任憑再努力圖強，也終究逃不出天意人。唯獨順應天意，才能終獲解。此番若非賢弟站住天意變數，就憑我算無遺策，也絕難達成夙願。”地下地終非久留之所，二人順原路返回。只等鄧隱施展法術闔上山壁，徐清以為至此事畢，就提出告辭回家，卻又被鄧隱攔住，笑道:“賢弟且慢要走，先隨我回星宿海一趟，玉珠那丫頭還有事情求你。”徐清疑惑道:“石道友？她有事求我，不知從何論起？”鄧隱道:“當年天象初變時，真武七截劍從天而降，落在我府門前。此劍乃是當年張三丰祖師的隨身佩劍，我以此劍收玉珠為徒，實際她也不算背叛武當派。而半邊老尼飛劍兵解金針聖母，原本也是你情我願算不得仇恨，唯獨金針聖母之女念念不忘。如今此女已被賢弟護在羽翼之下，此事也不能沒有個結果。否則後萬一有所差池，豈不壞了兩邊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