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回兄弟睨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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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峯臉微微一變，眼珠一轉已經有了主意。灑然笑道:“大哥你這是想到哪去了！小弟雖然不才，卻也知道什麼叫尊師重道。當年師父收養你我兄弟三人，並傳授神仙妙法，師恩之大如同再造，我怎能有那等悖逆之心！更何況師父再有遺命在先，我等自然尊奉如聖。”黃猛也收了冷臉，語重心長道:“二弟啊！並非大哥信不着你，乃是…”似有難言之隱，只嘆息一聲也並沒再深説。原來當初乃師兵解之時，曾單獨召見黃猛，令其小心卓遠峯。稱卓遠峯乃是孽未清，天生反骨，後早晚要出反覆。但黃卓吳三人從小一塊長大，比親兄弟還親，黃猛雖然崇敬師父，卻也不願相信此事。當時嘴上應承住了，卻將此事埋在心裏，數百年來也未曾提起。唯獨剛才聽見卓遠峯提起金水劍來，才忽然想起師傅當年的遺言。

黃猛忽然一陣心悸，暗自想道:“莫非師父所言全是真的！卓遠峯這廝早就懷有異心！此時吳訟已死我又受了重傷，外邊更有強敵壓境，還有誰還能製得了卓遠峯！”想到這裏偷眼一看，只見卓遠峯雖然笑意盈面，眼神卻隱含陰戾，又不暗道:“沒想到相處數百年，我竟沒看出這卓遠峯狼子野心，師父早有提醒我卻依然不信！無奈此刻我已成了殘廢，若不應允萬一他當場翻臉，我如何抵擋！”復又心中一嘆:“罷了！師父啊！並非弟子不孝。乃是情勢所，也無可奈何啊！這次權且先將寶劍予此賊，只等弟子傷勢痊癒。定然清理門户，再將寶劍奪回。”想到這裏黃猛也變了個臉，微笑道:“二弟啊！莫要怪大哥嗦，乃是當初師父遺命叮囑，我等弟子焉能馬虎！要説報仇我比你還急，你看我這般慘狀，恨不得將那些小狗碎屍萬段！”卓遠峯一見黃猛鬆口，不出喜道:“大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還用説這些外道話。其實我也並非貪圖師父寶劍，乃是情勢緊迫，我等暫且借用，只等擊退強敵，再把寶劍請回原處。還請大哥當機立斷，再不要猶豫了。”黃猛沉片刻道:“罷了！既然二弟已如此説了，就將金水劍取來一用也無妨，二弟且隨我來。”説着身上法力一吐，懸空飛起就往外飛去。卓遠峯馬上大喜跟上，心中暗道:“哼！老東西平生就這柄金水劍還算上一件至寶。至於旁地全是些樣子貨。這些年來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用完了還請回原處！真是笑話！大哥啊！只希望屆時你不要冥頑不靈，否則可別怪兄弟不講情面了！”原來當初三兇之師早就看出卓遠峯心詭戾，並非信義之類。無奈前世夙孽，註定有師徒之緣，他也無可奈何，只能私下小心防備。至於兵解之後的身後事也全都給黃猛打理，不敢讓卓遠峯牽涉分毫。無奈天意使然，他卻沒想到千算萬算，依然不出命運捉。

且説黃卓二人出了閉關府又往後山飛去。穿堂過户，縈林饒柳，便到了後山一處幽謐地枯井之旁。黃猛停住身形，往四周打量片刻。又抬頭看了看天時，道:“二弟且等片刻，時辰未到不能開啓機關。”卓遠峯望那枯井不由得微驚融道:“莫非師父遺劍竟在此中！我怎麼…”顯然是曾經來此尋找，只不過沒看出其中機宜，卻險些説漏了嘴。黃猛心裏清楚，卻假作不知，道:“此乃師父親自下的陣法制，其中玄妙焉是你我能明！唯獨師父曾經遺下破解之法。只不過為兄也是頭次前來。卻不知能否破解。”卓遠峯微笑點頭，心中卻愈發懷恨。暗道:“好個不知趣的老東西，活着時候便知你最喜歡大哥，有什麼好事全都可着他來。哼！現在又如何！老大斷手去足成了殘廢，老三乾脆死了乾淨，還不唯獨剩我一人。今再得金水劍，看誰還能制我！”他正尋思美事，忽聽黃猛喝了一聲“好了”趕緊凝神望去。

只見黃猛揮動餘下一臂，掐動法訣，運氣真元猛地揮出一道光，正好打中井邊一株蘭草。就聽“嘎巴”一聲脆響，那草上馬上閃出一抹嵐光向四外擴散。只等片刻之後嵐光靜去，黃猛又接連打出十七道金光，全是井邊的各式植被。卓遠峯看在眼裏，不驚大吃一驚，他雖修煉多年見識不少，卻從來未曾見過此等玄妙的制。又見黃猛輕車路，彷彿早就通此術，不暗恨師父藏私不受，心頭惡念更盛。

黃猛尚且不知，雖然他知道這個二弟心術不正貪婪狠毒，但終究數百年的兄弟，他心裏本就沒想到，卓遠峯會對他下手。黃猛道:“二弟暫且稍後片刻，等我去將金水劍取來。”説着就飛身下了枯井，沒過片刻就重新飛上，還在腋下夾了一隻三尺來長的檀木匣子。匣子開口還貼着黃符封條，看來黃猛也未曾將其打開。

卓遠峯抑制不住心中興奮，已經搶身上，道:“這就是師父的金水劍！”黃猛知道今身受重傷，難於與卓遠峯爭勝，乾脆就想直接把飛劍給卓遠峯，只等先將強敵擊退再從長計議。道:“如今我已受了重傷，恐怕難以再戰，就請二弟執了寶劍，去將那些敵人誅除…”然而就在此時，忽然聽見有人笑道:“真是笑面其上，藏刀其下，好一齣兄弟睨牆地大戲啊！那心懷不軌的二弟，是否得劍之後就痛下殺手？還是忍辱負重的大哥養好傷勢清理門户？”黃卓二人全都大吃一驚，扭頭一看只見來路已經被人堵住。説話之人正是一個白衣英俊的翩翩少年，在其身後還跟了八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唯獨此刻全是粉面含威妙目怒視，如同母老虎一般睨視過來。

原來剛才徐清等分了吳訟的法寶之後，就循着一干妖徒逃竄方向追了過去。其實徐清早就示意白靈潛蹤過去，此刻羣全都亂成了一團，本就沒人注意到什麼時候竟多了一隻大白貓。而且仙府之中不乏豢養靈獸，白靈就堂而皇之的在後跟着。甚至剛才卓遠峯往後山去尋黃猛時，一出門正好跟白靈打了個照面，一閃念間還在疑惑宮裏什麼時候多出這麼一隻漂亮的靈獸，只因事情太急也沒顧上多想就岔了過去。

只等徐清眾人循着白靈蹤跡，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卓遠峯的宮府。那黃卓二人也是亂中出錯，誰也沒想到偌大一座功夫，暗藏制無數，敵人竟這麼快就找到此處。且剛才二人只顧得互相猜忌，卓遠峯只想如何得到金水劍。而黃猛則只考慮怎麼儘速治癒傷勢，才好護住師父遺物不失，全然不知已被徐清等人鑽了空子。聞聽徐清之言，黃猛不微微一愣。剛才他只想先把飛劍給了卓遠峯，暫且將其穩住，本就麼想到卓遠峯是否會一勞永逸解除後患。但此刻一經提醒，猛地恍然大悟，暗道:“卓遠峯平素心核手辣，我如今重傷在身，萬一他拿了飛劍再想殺人滅口…”黃猛不又悔又恨，心道:“哎呀！剛才我怎麼豬油蒙了心，竟沒想到這些！萬一老二發狠一不做二不休，我又當如何是好！到時我死不足惜，失了金水劍，等後師父轉世重修，豈非大大不利！”卓遠峯也是吃了一驚，要説他雖然貪婪狠毒，卻真沒想過要趁機殺了黃猛。畢竟數百年的兄弟，人非草木，就算養條狗還有情呢，更何況是個大活人。尤其當年三兇少年時也是九死一生拼殺過來，互相全有救命之恩。

卓遠峯一看黃猛臉不對心裏更急，喝道:“大哥速把飛劍給我，待擊退強敵之後，有什麼事你我兄弟再慢慢商量！”説着竟探手去抓那木匣，沒想到適得其反。原本黃猛還在猶豫不覺，此刻一見卓遠峯動起手來，馬上下了決心，趕忙把身子往後一撤，喝道:“莫非二弟真要為了此劍殺我！”卓遠峯微微一楞，一聽黃猛把話挑明，不心頭惡念大盛。心中暗恨道:“老東西心懷偏頗，兄弟三人就數我修為最弱。如今敵人勢眾，連吳訟都已慘死，我還焉能抵擋！若無金水劍相助，就算力戰也難取勝。乾脆奪了寶劍逃到山外，單等煉成之後，一朝名震天下豈不快哉！”眼中芒一閃，又望向黃猛，把心一橫咬牙道:“大哥！莫怪兄弟薄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