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回有女丹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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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花教主鍾昂眼睜睜看着兒子和三個徒弟慘死當場,馬上就失了方寸。多年相處的情,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悽悲,險些擊垮了鍾昂的心神。悔不當初為了一時意氣與峨嵋派叫板,否則他金花教雖屬旁門卻無大惡,過自己的逍遙子,怎會來與無華氏父子為伍,以至作惡多端今遭了報應。鍾昂思及過往,不由得哀嚎一聲,飛身就向鍾敢屍身撲去,絲毫也不顧打來的飛劍。徐清盯着他灰敗如死的眼神,知道他已心生死志,要與兒子徒弟同行一路黃泉。
徐清抬手收回漫天飛舞的乾坤針,唯獨分出一點紅芒,食指朝鐘莽一點。
“倏”的一聲細響,那牛小針已然穿了鍾昂的眉心。
“噗通”老妖道應聲倒地,當即氣絕身亡。與此同時雲鳳的飛劍收勢不住,就要斬在鍾昂屍體上。徐清卻猛地打出一道劍氣,將玄都劍磕到一邊,道:“留他一個全屍吧!可憐天下父母心!”説着走上前去,見鍾昂還死不瞑目,蹲下身子將他奮力前伸的手臂搭在鍾敢屍體上,道:“早知今,何必當初呢?領着你兒子徒弟,轉世投胎去吧!”待鍾昂的手碰到兒子屍體那一刻,終於緩緩閉上了眼睛。
楊謹也走上前來,望着鍾昂父子嘆道:“鍾昂雖非俠義,可也算不上大惡,若非與妖屍聚首,應該不用死去吧!”徐清笑了笑道:“仙姐何必介懷,天下間該死而未死者眾矣,而未必該死卻已死者更眾!我也只是見他們父子情深,有些懷罷了。”楊謹也兩世為人。見徐清語帶禪機,神滄桑,竟有些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笑道:“徐道友年紀輕輕,何以有這些人生觸?彷彿所歷甚多啊。”徐清笑了笑也不應聲,屈身將鍾昂那柄飛劍撿來。見其通體銀光,氣韻韶華,劍鄂上鐫刻有銀瞳兩個豆大小字。鍾昂也曾當過一任教主。他的隨身佩劍焉能寒酸。徐清持着寶劍笑道:“二位皆是淵源深厚之人,應該看不上這些旁門飛劍。在下家裏還有三個徒弟供養,就不客氣收下了。”那楊謹乃是凌雪鴻轉世,如今又在芬陀神尼門下,想要什麼法寶沒有。只是聽説徐清小小年紀竟有三個徒弟有些驚訝,微笑道:“道友請便,小妹修煉佛門大法,其他飛劍法寶也難施展。”至於凌雲鳳就更沒説的了,看都沒看那銀瞳劍就點頭答應。又問道:“徐大哥,如今鍾氏妖道已除,咱們下一步要幹什麼?”徐清看了看楊謹,問道:“不知仙姐有何計較?”楊謹沉片刻道:“如今只剩無華氏父子同窮奇這三隻妖屍,若照理説我們應該以眾擊寡,先滅了窮奇再説。不過臨來時師尊曾經叮囑。説那窮奇氏成數千年,早就老巨猾非常難鬥。而無華氏父子雖然厲害卻有勇無謀。反倒更易對付。而且剛才道友同雲鳳將其打地傷勢不輕,如今若去定能取勝。唯一可慮者就是那面昊天寶鑑。”徐清道:“仙姐與我正想到一塊了,雖然昊天寶鑑威力至大,不過看那無華氏父子百般受辱之後,才拼命使出來,恐怕也不能説用就用的。而且剛才無華氏已受重傷,如今又剪除鍾氏妖道,少了一方外援。只要我們手腳快些。先合力將戎敦殺死。自然不慮昊天鏡之威。”頓了一下徐清又接道:“若萬一不能的手,我乾脆就佈置殺陣連同那妖屍父子還有這座古墓一同毀去!”其實徐清心裏十分不願意出此下策。須知那須彌乾坤的神妙現象,不知多少千年才能出現。若真的動用三陽十龍大陣,定會擾亂此處靈氣,屆時古墓一毀萬般皆消。後再想研究神秘的空間變化,就再無處可尋。
楊謹不知三陽十龍大陣的威力,暗自驚愕徐清的口氣狂縱,卻並沒針鋒相對。閒言少敍,單説三人有了定計之後,直接順着鍾昂回來那條墓道走去。大約出去百來丈,就看見前方有一間非常開闊地石室,四周皆是上下的樓梯,中間立着一尊三丈高的的純白石碑,上面密密麻麻鐫刻的全是篆文小字,大約是無華氏父子為自己歌功頌德溢美之詞。在那碑上蹲着一隻非常神駿的大鳥,能有一丈來長,雙翅收在肋間,曲頸而眠,通體金灰的亮羽,身具剛爪鐵喙,一看就知不是尋常靈禽徐清知道當初無華氏座下還有一隻神鳩,乃是洪荒異種非常厲害,不知多少著名修士都死在它爪喙之下。後來因為誤食了一株人蔘廑,昏昏沉沉,整醉,不能明醒。人蔘廑乃是天地靈物,據説服用一片就要醉五百年,醒後法力增加一倍。這神鳩早已昏睡三千多年,只要煉化體內葯力,甦醒過來還比重前厲害數倍。
徐清三人並沒有在此多做停留,只瞟了一眼那貪睡的大鳥就順着左面的石階往上走去。才邁上去三個台階,徐清忽然身子一頓,低聲道:“等等!”楊謹同雲鳳全都一愣,只見腳下青石整齊並無異常。
徐清面嚴峻地指了指頭頂上,待二女仰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就在他們頭上的天花板,竟然用赤紅的血畫着一個怪異的圓型陣圖,其中隱隱躍動戾氣陰鬼。徐清道:“若我所觀不錯,此陣應該是專門飼養惡鬼兇魂,既能收斂怨氣修煉屍煞,還能放在外圍充當預警。若剛才我們冒然過去,雖然不懼這些陰靈,也會馬上被無華氏父子知道行蹤。”楊謹點了點頭道:“這種戾的妖法早在宋元時就一度免費,後來因為太過血腥殘忍漸漸廢止,沒想到無華氏父子居然還敢運用!”徐清淡淡道:“他們父子本來就是上古巨兇,全以自己喜怒行事。哪會考慮這些。”説着又看了一眼那陣圖中隱約掙扎的影子,道:“今我就放你們解吧!”一語未了,肩膀一搖就拋棄霜蛟劍,正落入那陣圖之中。
楊謹大吃一驚,沒想到徐清會如此莽撞,呼道:“小心別驚動了妖屍!”奈何徐清已經拋出了飛劍,不過讓她驚訝地是,銀劍光一落入那陰煞陣中。居然如同長鯨水一般,沒讓一隻厲鬼飛出來示警!楊謹看了看若無其事收回飛劍地徐清,心中暗自愕然:“這位峨嵋派地師弟看似也不像個魔之人,又是醉道人的嫡門弟子,剛才還沒看出來,他手上這柄飛劍竟如此兇戾!”那厲鬼煞陣本來就是無華氏父子修煉之用,其中藴含陰靈非常純,全被混元血魂珠收。其實剛才與那妖屍父子相鬥時,混元血魂珠就數次想要發動。尤其是斬斷戎敦手掌那一刻。奈何對手終究是修煉三千年地老妖屍,一身陰靈煞氣雖然不及混元血魂珠兇戾,也絕非輕易就能噬的。混元血魂珠費了半天勁,最後還是無功而返,此番正好在這出氣了。
徐清看楊謹言又止,微笑道:“仙姐須知。佛有佛路,道有道途。各有所選,卻殊途同歸。萬萬不可強加於人。”楊謹哪裏還不明白此言意思,淡淡道:“雖然殊途同歸,若不走正路到頭來還會勞神費心,何不如…”不等楊謹説完,徐清擺手止住她,搶着道:“仙姐須得慎言慎行,我終究是峨嵋派的弟子!此番相遇機緣難得。同來降妖除惡乃是快事。何必加雜其他諸般?”楊謹嘆道:“也罷!我也不希望與道友發生不快,只是那東西實在兇戾。還希望後道友能恪己煉心,休要讓外物動搖了自己本心,貴派前輩尚有引以為鑑之人,定要慎之又慎。”徐清看出來楊謹是真心勸解,也出了笑容,道:“仙姐言之過甚了,不過一外物罷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何必如此上心?反倒落了下乘。不過仙姐一番良言,小弟還是銘記在心了。”説罷已率先行去。
雲鳳卻沒聽明白二人剛才説的什麼,疑惑道:“姐姐,剛才你跟徐大哥怎麼了?我怎麼覺得…”楊謹笑着捋着雲鳳鬢髮,道:“沒什麼,你這位徐大哥還真是不錯。”復又喃喃低語道:“沒想到峨嵋派既有了三英二雲之外,後輩弟子中竟還有這麼一位超絕的少年。看那意氣風發,竟比我當年還不可一世!臭小子,要是過去老孃非得…”彷彿忽然意識到如今自己已是楊謹,而不再是那橫行無忌地凌雪鴻,趕緊又恢復了常態,笑眯眯的看着雲鳳。
簡短節説,徐清三人上了石階,順着一條墓道行去,沒過百丈就看見前面敞着兩扇大門,往裏一看居然正是剛才徐清雲鳳同妖屍父子大戰地那間墓室。無華氏父子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有三個青衣白裙地女子正在打掃。最後戎敦那一招威力確實不小,幾乎就把整個墓室都炸燬了。幸虧徐清他們跑得快,否則不死也得褪層皮。
忽然有個掃地的女子無意間一回頭,正好看見徐清三人站在門口,微微一愣馬上就要驚呼。忽然覺眼前人影一閃,就覺間被點了一下,旋即通身酥麻,竟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就定在當場!同時另外兩女沒能倖免,再看雲鳳站在三人中間,得意洋洋地一拍手,笑道:“小半年沒用了,我點的這首功夫還沒落下!”徐清笑道:“雲鳳莫要調皮,快給她們解了道。都是好人家的女孩,被妖屍落到古墓中,已經遭了劫難,就不要再欺負她們。等除了妖屍父子,將她們送回家中,也正好積攢一份功德。”徐清此言一出,馬上讓雲鳳和楊謹刮目相看,都覺徐清心地善良,有慈悲之心。雲鳳心如璞玉,又馬上覺得自己手段過分,趕緊解了三個女子的道,不過她子強硬道歉地話卻説不出口的。那三個女子一看三人長地端正俊俏不像壞人,又聽徐清等人是來除妖的。馬上撲身跪倒連連哀求救命。
徐清道:“你們先別哭,我等乃是山外修行的劍下,此來就為除去危害人間的妖屍。剛才與那父子鬥了一場,已將他們打傷,現在就等找到妖屍將其除去,就能送你等回家。”其中兩個年紀稍大地女子一聽回家,早就大喜過望連連道謝。唯獨一個年紀最小的少女卻不見如何喜悦,反而冷眼打量着徐清三人。一雙又亮又美地杏核眼。骨碌碌亂轉顯得機靈可愛。尤其一張鵝蛋小臉上,長的小鼻子、小嘴兒,又生地柳削肩身量未開,偏偏一雙眼睛竟有常人兩個大,鑲在那小臉蛋兒上,説不出的奇巧靈動。
不等徐清再説,她就進身前來,屈身道個萬福,道:“既然三位仙長前來除妖。小女子願意為仙長帶路。”另外兩個女子馬上鬆了一口氣,她們早就被妖屍給嚇壞了哪敢上前帶路,若萬一這三人除妖不成,豈不又被連累。
徐清打量那少女,不由得嘆道:“看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心機。也真難得了!”那少女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徐清。淡淡道:“仙長彷彿話裏有話啊!説奴家有膽識也就罷了,怎又加上了心機呢?”徐清笑道:“你大概也就十二三歲。就能遇事冷靜分析,當機立斷,還不算有心機。你敢説主動出來帶路,就沒想過拜在我三人門下修行道法?”那少女眼中終於出慌亂之,愕然望着徐清道:“你怎會知曉我心中打算!”話音未落忽然又恍然驚道:“你巧言詐我!”徐清微笑道:“終究是個小孩,還沉不住氣啊!”楊謹見那少女窘在當場,有些可憐上前捋順她耳後長髮。對徐清嗔笑道:“你這人也未必就比人家大多少。又要欺負個小女孩。”徐清笑道:“這小丫頭雖然身陷妖,好在元氣未壞。資質上佳又聰明機,仙姐何不趁此機緣,收個弟子傳承衣缽?”説着又往那少女望去,喝道:“剛才那機靈勁都哪去了?”那少女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壞壞的大哥哥竟在幫她,心裏自是不盡,趕緊撲身跪倒,道:“信女楊丹瑜父母皆被妖屍害死,早已無依無靠,不敢妄圖仙道,只求仙姑能收在身邊,端茶倒水伺候起居,也能有個容身之處。”至於徐清也並無其他想法,只是看見楊丹瑜資質上佳,雖然機靈狡猾卻不失本純真。楊謹能得此弟子,後有所成就自然會謝徐清,而那楊丹瑜更會一輩子記着徐清的好處。這等好事只需動動嘴皮子,又和樂而不為呢!
楊謹無奈道:“如今我才下山行走,不承師命擅自收徒,這恐怕…”其實她看丹瑜這孩子也從心裏喜歡,只是被徐清擺了一道有些不忿。但當場拒絕又覺得可惜,這才言辭含糊莫陵兩可。
徐清心中瞭然,趕緊躬身施禮,笑道:“若剛才小弟有何冒昧,還請仙姐原諒,卻不要因此誤了一番師徒機緣。”楊瑾瞪了徐清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真猴的,居然讓他看透了心思,真是可惡!不過丹瑜這小丫頭也真好,就此放棄也真可惜。”楊謹思量片刻,將楊丹瑜扶起來,道:“罷了!既然你一心相求,又逢徐清道友百般撮合,我就破例先收你為記名弟子。等此間事了你就隨我回倚天崖,待師尊應允才算正式入門。”丹瑜大喜過望,趕緊磕頭道:“弟子叩見師父!”要説這妖屍也不是什麼靈山秀水,怎麼隨便出來個使喚丫頭,就成了資質上好的修真苗子?原來這楊丹瑜可不是普通地侍女,前翻無華氏父子得了昊天鏡之後,苦於不能參悟其中玄妙,就想用法重新祭煉寶鑑。大凡此般法均需要一個基深厚之人祭器,楊丹瑜就是被無華氏父子千挑萬選出來,準備重新祭煉昊天寶鑑之用。若再晚數,只怕這可愛靈秀地小丫頭就要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