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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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不時響起的一聲鴉鳴，再襯着高懸的冷月，入夜的皇家行苑有些淡淡的寂冷。

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爆出“噼啪”聲，映得不遠處端坐的兩人面頗有些紅潤，也讓行苑中多了些熱鬧的氣氛。

兩個廚子在火堆邊的碳爐上翻烤着一隻羊仔兒，金黃的不時飄出一陣陣香風，引得樂欣然不停地口水。

見樂欣然一臉的期待，楊暕難得在畔出一抹暖笑:“那烤全羊須得選用上好的兩歲阿勒泰羯羊，一定要公的。再抹上雞蛋以及薑黃等香料做的醬，翻烤三個時辰後，便可食用了。”楊暕説着，親自替樂欣然斟了一杯酒，又道:“這烤出的羊皮脆鮮香異常，到時候你可好好品嚐。”點點頭，樂欣然有些可惜地望着不遠處的火堆“若能刷些蜂，風味就更好了。”

“蜂？”楊暕不解。

“烤羊最忌諱的就是將烤焦。若刷上些蜂，便能讓質得到一層保護。另外，經過木炭的翻烤，蜂的甜味會淡淡的滲透進入羊中，可完全去除羶味兒，質入口也會更加的清甜香滑。”樂欣然説着，又咽了咽口水。

“只可惜沒有蜂。”樂欣然扁扁嘴。

“誰説沒有？”楊暕抬手，合掌拍了兩下，不一會兒進來兩個侍從。

“去拿些蜂來，給那邊的廚子，讓他們均勻的刷在羊上。”楊暕冷冷吩咐。

“是！”侍從領了命令便去尋蜂了，沒一會兒就拿了一碗橙黃的蜂過來。

“等一下！”樂欣然見侍從端去了火堆邊，趕緊起身，對楊暕道:“刷蜂不能亂來，得講究火候，我去吧。”説完，樂欣然起身便自顧過去了。

挽起衣袖，出一截白白的手腕兒，覺碳爐的温度有些烤人，樂欣然還專門鞠了一捧涼水將臉打濕。拿起木刷沾了蜂，便開始認真地烤起了羊。

透過火光，楊暕捏了一杯清酒在手，隨意地飲着，眼神卻被牢牢地鎖在了樂欣然的身上。

橘的火苗突突的跳着，映得欣然素臉上忽明忽暗，卻又紅潤光澤。灑落利落地刷着蜂，臉上還帶着些滿足和認真的微笑。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嬌羞或柔弱，楊暕眼中的樂欣然此時認真的可愛。而想起與自己過招時的樂欣然，又覺得她冷靜嚴峻的有些過分。

當時自己曾派人想要查清楚樂欣然的來歷，卻發現她就好像突然出現一樣，竟沒有任何過去。只是，這樣一個謎一般的女子，為何總能讓自己不經意間地輕鬆一笑呢？

“好啦，大功告成。來常常我親手烤制的羊！”説着話，樂欣然已經端了兩盤片好的羊過來了。因為長時間被炭火燻烤，紅撲撲的臉蛋上泛着緋的光澤，額上也冒出了些細汗。

起身，上前正準備接過樂欣然端的盤子，楊暕卻看到她側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炭灰痕跡。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一方娟帕，楊暕輕手為樂欣然拭去了那一道污跡。

“呃，臉上花了麼？”樂欣然也沒躲開，任由楊暕為自己擦着側臉的下頜。

“沾了點兒炭灰。”楊暕淺笑着收起娟帕，這才伸手接過了兩盤兒羊。

兩人入座，楊暕率先舉起了酒杯:“辛苦你了，親自去烤。先乾了這杯吧。”粲然一笑，樂欣然一杯下肚，這才覺得渾身舒:“先嚐嘗，看味道可有平時好吃。”點頭，楊暕拿了筷子，夾起一片羊入口。

竟覺一股濃郁的香甜滋味噴薄而出，細的羊香味，混合着一絲清清的甜味兒。兩種味道中間着，還有一股淡淡的木炭香氣若隱若現…

重重的點了點頭，楊暕道:“果然風味別俱，完全和平時吃的烤全羊不一樣。”樂欣然見自己的傑作被人肯定“咯咯”地笑了笑，也夾起了一塊羊入口。

喝着薄酒，吃着羊，再和美人太子隨意聊着，彷彿將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責任都卸下了一般，樂欣然心下竟覺得異常輕鬆。

誰知這樣的輕鬆氛圍並未維持多久，樂欣然和楊暕都同時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由遠及近，濃黑的夜中緩緩馳近了一匹馬兒，翻身下馬的，竟是一襲紫衣的女子！

“太子，太子——”急急上前，一個跪地請禮，火光映出了一張媚極的俏臉。泣若弦，楚楚憐人的模樣，不是被樂欣然擺過一道的“太子奉儀”蕭若水，又是誰呢？

見她半跪在地上，表情可憐，樂欣然都有些想上前攙扶了。可楊暕卻異常嫌惡地瞥了一眼下跪之人，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太子竟一聲不響獨自一人來了洛陽，臣妾身為太子奉儀，怎能不前來伺候呢！”蕭若水答得滴水不漏，絲毫未在意楊暕的冷眼相對。

“本太子去哪兒，難道還要給你報備麼？”自顧飲酒，楊暕並未叫起。

“太子折煞臣妾了，得知太子來了洛陽，臣妾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路過來，臣妾是真心想要侍奉太子啊。”蕭若水也不氣，仍舊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

“蕭姑娘如此有心，欣然倒是替太子殿下欣。”樂欣然見楊暕久久不出好臉，加之自己好歹也是收過人家蕭若水的禮物，便趕緊出言緩和氣氛:“蕭姑娘深夜趕路，相比還未用過晚膳吧，來來來，快來吃烤羊。”説着，樂欣然已經起身，準備上前扶起蕭若水。

“太子沒有叫臣妾起，臣妾不敢…”蕭若水故意用委屈的聲音輕輕説給樂欣然聽，其實是在説給楊暕聽。

“玉真公主讓你起來，你起來就是。”楊暕眉頭一鎖，冷淡的態度溢於言表。

得了楊暕的應允，蕭若水彷彿很是欣喜，趕忙上前來到楊暕身側的石凳上坐下，上身前傾:“太子，讓臣妾為您斟酒吧。”

“不用。”楊暕冷冷拒絕。

在楊暕這兒討不了好，蕭若水只得對着樂欣然一笑:“玉真公主竟也在皇家行苑呢。”

“是啊，我和國師還要去一趟漠北。今夜只是在此小住罷了。”生怕蕭若水誤會自己和楊暕，便趕緊趁機解釋了一下。

“表哥竟也在行苑麼？為何若水沒有看見他呢？”蕭若水四下望了望，眼中竟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蕭劫有些其他事情要辦，所以在洛陽城中的客棧。”樂欣然解釋道。

“原來如此呢。”蕭若水笑着點點頭。

只是樂欣然和楊暕都沒注意，蕭若水藏在桌下的雙手正緊緊地抓着膝上的衣裙，手背上青筋突起，彷彿狠極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