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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踩都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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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村子裏的問題了。”應風環視四周窗牖緊閉、宛若死城的街道,最後定睛於門板封起的茶舖前。

門縫裏一隻黃濁無神的眼睛與他相對,不閃不避,意味不明,怪異得難以形容,不知是楊三抑或其他人。

“章尾龍方氏乃鱗族六姓之一,非是外人。

無論出了什麼事,我奇宮諸脈均不能袖手自外,否則失情悖理,徒惹訕笑。”奚無筌思量片刻,放落茶盞,沉聲道:“下回有事,你們須直告師長。

驚震谷與風雲峽雖屬兩脈,卻是在一個宗門之下,在‘長老’的身份之前,我先是你們的師伯。這聲師伯難不成是白叫的?”二少換眼,欣喜若狂,心上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叩!”茶盞抵桌,潛勁又至,平無碧被封的血脈頓時解開,身子一顫,垂落雙肩,大口大口吐息。奚無筌復斟且飲,悠然提氣道:“就喝茶,喝完再走。龍庭山近在咫尺,咱們不趕時辰。”這是説給所有人聽…包括隨行弟子,以及躲在門縫後窺視的不明人等…奇宮眾人明白長老之意,縱使對龍大方有怨,也無人敢再投以憤懣的眼神。

獨孤寂本想他一,當是闖山前練練手,不料奚無筌非仗勢侵凌之輩,挑釁頓失標的。十七爺敲着殭屍男子腦袋旁的桌板,笑道:“到底是他修養好呢,還是你面子大,忒能鎮住場面?”殭屍男子兀自呼呼大睡,並未搭理。

落拓侯爺將目光轉至對面的醜新娘。

“‘酒顛詩魔’奚無筌,乃現今奇宮驚震谷一脈的頭面人物。”貝雲瑚好整以暇,淡淡説道。

“武功如何,我沒資格評論,不過這位奚長老之所以身居高位,靠的不全是武藝,而是旁人難及的英雄事蹟。”獨孤寂冷笑。

“奇宮無字輩裏,除失蹤多年的宮主應無用外,只‘琴魔’魏無音和‘刀魔’褚無明二人堪稱英雄,可惜一死一殘,已自江湖除名。

這撈什子‘酒顛詩魔’聽來就不像個能打的,有甚了得?”琴、刀二魔揚名天下,皆與十年前的妖刀之亂有關。當其時,妖刀蠱惑人心,殺戮極重。

正道無法抵擋,遂有長者召集六位俠士,合稱“六合名劍”以正劍破刀,最終在天雷砦一役,除去集三刀異於一身的刀屍蠱王,使武林恢復平靜。

這場災禍幾乎將東海正派門捲入,死傷枕藉,且不説牽連百姓處,光是犧牲的高手之眾,已是百年間所僅見,乃至亂平十年來,東海武林元氣未復,無論武學或宗門,都出現難以彌補的斷層。若無“六合名劍”弭平妖刀,不知要造成何等災害,故這六位一時俊傑,才享有英雄的聲譽尊崇。

江湖之中不乏人面極廣、地位甚高的豪傑耆宿,卻不能僭稱英雄“酒顛詩魔”奚無筌也不應例外。

“這位奚長老的英雄事蹟,恰與妖刀有關。”貝雲瑚不慌不忙,娓娓道來:“早在四柄妖刀浮上台面、以殺戮開啓蠱王之爭前,妖刀之一的‘赤眼’已於東北漁陽地方現世,為禍甚烈。

這柄赤眼相較其餘三刀,非以快利見長,也不是特別嗜血好殺,卻能蠱惑女子,令她們心甘情願為刀所役,無聲無息地暗殺父兄、丈夫乃至情人。光憑這點,便足以瓦解漁陽地方的武林勢力。”當時白馬王朝尚未建立,舊朝既傾,天下紛擾。饒以形勢嚴峻,在妖刀之亂將末,東軍統帥獨孤弋仍派心腹前往調查,並於事後寫成《建武威宏妖金始末考》一書,卷帙浩繁,鉅細靡遺,可惜成書於獨孤寂兩次造反之間,十七爺身陷囹圄,無緣得見,還得從一名萍水相逢的少女口中知悉。

“蠱惑女子…”獨孤寂瞧不得她那瞭然於的萬事通模樣,沒詞兒也要硬擠出話來,手嘿嘿幾聲,笑得無比猥瑣。

“莫不是刀上塗了藥?”貝雲瑚撮拳擊掌,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當年縱妖刀的陰謀家一直沒能找到,原來這赤眼卻是十七爺乾的好事。”

“…有這種刀,怎不給爺來一把?”獨孤寂活像了只蒼蠅,沒好氣道:“説下去説下去,別賣關子。你想討賞錢不成?”貝雲瑚淡淡一笑,續道:“這赤眼刀不但能控女子,刀上還有一種奇特的毒,能將貞潔烈女變成蕩婦,無藥可解。

在漁陽地方害了許多人,那漁陽位於東海道的東北一隅,與北關接鄰,向為北域門户,雖有許多古老門派。畢竟偏僻了些,縱使鬧得沸沸揚揚,正道七大派等俱未上心,便聽説了也不在意。

“恰巧有名奇宮的‘無’字輩高手,昔得宮主所允,離山隱遁,遠走漁陽,被捲入赤眼之禍,龍庭山因而掌握了更清楚的事態,始知其危,然而奇宮無主,誰也拿不了主意。

與這名高手好的師兄弟們,又或他脈中心腸滾熱、見不得門裏顢頇作派的弟子,紛紛以個人的名義趕赴漁陽,救援同門,除魔衞道。”

“這般熱血的開頭…”獨孤寂喃喃道:“肯定有個慘淡的收場。”

“你怎麼這樣説!”梁燕貞正自嚮往,聞言圓瞠美眸,嫌愛郎大煞風景。

“我不知道這樣的結局算不算慘淡。”貝雲瑚輕道:“據説前後趕赴漁陽的無字輩弟子,共計二十五名,最後只一人活着回來。

數目雖少於妖刀正式禍世,因身對抗而不幸犧牲的門人,他們卻完成了一件很偉大的事,對消滅妖刀有着深遠而關鍵的影響。

“為此,在龍庭山通天壁的知止觀裏,以及天雷砦下的忠勇英烈祠偏殿,都配祀着這廿四人的牌位,以紀念他們偉大的貢獻。”獨孤寂一語成讖,卻沒半點欣喜得意的樣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神似有些黯淡。梁燕貞無言以對,半晌才接口道:“活着回來的…就是那位驚震谷的奚無筌奚長老了吧?那件‘偉大的貢獻’…又是什麼?”

“解方。”貝雲瑚正道:“他帶回了赤眼毒的解方。在其後的妖刀聖戰之中,再沒有女子因此受辱慘絕。你説這樣的人,算不算英雄?”***在漁陽爆發的那場悽絕死鬥,始終未被世人視為妖刀禍世的前哨戰。

此劫雖導致當地十三個派門火併而亡,放諸妖刀聖戰的文書記載或口傳掌故,這些犧牲者的身影卻極其單薄。原因無他:妖刀,並不是這場正大戰的主角。

派魁首之姿、君臨遊屍門三尸部的“萬里飛皇”範飛強,手持妖刀赤眼,率領麾下羣豪,卯上代表正道的五島七砦等“漁陽十二家”除初期曾以赤眼蠱惑幾位名門俠女,出其不意予五島七砦以頭痛擊,此刀在範飛強手裏一直以神兵的姿態活躍,而非辱女子的佞之器。

情況,是從十三派同歸於盡,雙方耆宿耗磨一空,赤眼失去刀主、落在外之後,才開始急速惡化。

二十五名奇宮弟子所奔赴的漁陽,是一片經鏖戰蹂躪後的焦土,其摧殘之甚,絲毫不亞於彼時央土正烈的逐鹿爭雄。

而北方秋冬將屆的嚴峻環境,所能戕害命的程度,則又遠遠甚於別處。奚無筌是一個人回來的。奇宮按其代,尋回了十五具遺體,大多草草收埋於漁陽各處。

有九人據説陷於崩塌的“千年不朽常伏地”

這個有千年歷史的地宮在被五島七砦攻破之前,一直是遊屍門的總壇…連屍體都找不回來。

在漁陽節節敗退的奇宮弟子們,把此處當成最後的城砦,收容為毒所害的女子,並據以對抗入夜後從四面八方湧至的敵人,最終仍不幸戰敗。

地宮失陷後,他們引爆了埋在結構點的硝藥,使之坍毀,與湧入的敵人同歸於盡。奚無筌是唯一逃出生天的幸運兒。

“…敵人?”獨孤寂揚起眉

“不就是一把塗了藥的破刀麼?遊屍門和五島七砦這兩撥地頭蛇鬥得七七八八,合着一起完蛋了都,漁陽有數的江湖勢力算是給一把門清了,哪兒來的敵人?”

“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貝雲瑚道:“當年他的報告,只有各脈的披綬長老才能聽。據説他代完就被關起來,倒不是做錯什麼事,而是長老們以為他瘋了,説話顛三倒四。

“他説他們對抗的,是先前死於火併的遊屍門和五島七砦一眾高手。這些已死之人以‘陰人’之姿重回陽世:膚如堊灰,觸手涼滑。

赤目黑瞳,不見餘白。陰人一睡數乃至十數,只於夜間行走,無論生前正何屬,此際已成食人血的怪物,只披着似人軀殼,不剩半點人。”梁燕貞聽得渾身發,撫臂顫道:“你…你別淨編些嚇唬人的話!怪…怪磣人的。世…世上哪有這樣的東西?”梁大小姐從小對鬼故事就是又怕又愛聽,長大後依然不改。獨孤寂舉起手來。

“我只有一個問題。這些陰人,還記得生前所使的武功麼?”梁燕貞一愣,才明白愛郎之意,驚懼頓去,益發好奇難忍。武藝是將招式、臨敵應對練進身體裏,卻不僅僅是身體反應而已。

戰鬥電光石火,快時不及瞬目,更需要清晰的思路、冷靜的判斷,乃至籌謀計算,才能把握勝機。

缺此方寸,人實與獸無異,還是牙鈍爪平、氣衰體弱的羸獸,本不算威脅。退一萬步想,世間縱有“陰人”神智若失,除非數量成山堆海,踩都踩死了你,否則以奇宮無字輩弟子之能,不過如豚犬耳。若能使用武功,代表心靈智猶在,又何來“食人血”一説?

醜新娘之言,不過是另一則鄉野奇譚罷了,無異於虎姑婆、蛇郎君等,經不起推敲。奚無筌當着披綬長老之面提出這等説詞,以代廿四條人命的去處,僅僅被當成瘋子來處置,説明奇宮對門下出的弟子,還是十分寬容溺愛的。